凌晨三点左右是人最困乏疲倦的时候,也是打仗时最容易遭到敌军夜袭的时刻。
特穆尔的大营里已经完全沉静下来,除了偶尔响起的虫鸣声,就只剩下执夜的守卫在营区里走动的脚步声。
营区外围,两名执夜的守卫守着一个照明的火盆,无精打采蹲坐在勒勒车上。
两人都没有说话的兴致,只是一声不吭默默发呆。
远处传来几声狗吠,一名守卫抬头看去,可黑漆漆的夜空却什么都看不见。
“是不是闻着狼味儿了?”
“唔,可能吧。”另一名守卫随口回了一句。
“最近狼群越来越猖狂了,前几天听羊倌说,有一群狼就在咱们营区附近晃悠,估计是盯上羊群了。”
那名守卫回手从车上捡起一块原煤扔进火盆,顿时砸起一捧火星在夜空里飘散。
“生态环境越来越好了,外蒙的狼群全都跑到咱们这边来了。”
另一名守卫嗯了一声:“这群畜生最聪明,知道咱手里没有火器,胆子是越来越大,当着人的面就敢圈羊。”
狗吠声还在断断续续的响着,其间还夹杂着几声吆喝,那是被惊醒的牧人出来查看情况。
不过黑夜里没人敢走进荒野驱赶狼群,只是站在帐篷门口大声吆喝几声罢了。
很快,外面就恢复了平静,狗吠和人声全都消失后,两名守卫也跟着再次沉默下来。
“啪~!”
火盆里爆出一声火花炸裂的轻响,一名守卫被声音吸引,无精打采的扫了一眼,另一名守卫已经低垂着头准备打盹了。
“嗖~!”
“噗!”
正在打盹的守卫听到两声轻响,紧接着就是扑通一声,听上去像是什么东西倒在勒勒车上一样。
他强撑着眼皮扫了一眼身旁,发现同伴已经仰面躺在勒勒车上。
“操!还敢躺那儿睡,被牌头发现又得抽你鞭子。”
他迷迷糊糊的伸出手去推了同伴一把:“起来!坐着眯一会儿得了,再坚持一会儿就换岗了。”
同伴的身体抽搐几下,守卫昏沉沉的脑子逐渐清醒过来,这才发觉不对。
他睁开眼,愕然发现同伴咽喉上插着一支羽箭,整个箭身大半都已插进脖子里,只留下白色的尾羽在外面。
“嗖~!”
他还没来得及张开嘴,又是一声轻响,这回他听出来了,这是箭支疾速飞行时的破风声。
一支弩箭不偏不倚扎进他的喉管,与此同时,还有一支弩箭刺破他身上的皮甲正中他心口。
“扑通!”
他的尸体也倒在勒勒车上,和同伴肩并肩躺的整整齐齐。
不远处的黑暗中,影影绰绰有人影绕过火盆的照明范围,从几座帐篷中间向大营里摸进去。
同样的场景在大营周围接连上演,很快,外围的警戒力量就被清剿一空,越来越多的人影摸进大营里。
一个身形矫健的青年身穿亮银色札甲,手握一柄雁翎刀带头朝大营中央最大那顶帐篷摸过去,正是一脸杀气的孟少安。
在春城灭掉猛虎会后,夏至带着杨霖和欧阳瑞横穿东横山去了岭东,孟少安则率领特战团赶赴鹤城。
驻扎鹤城的田春来在和蒙区的交涉中取得重大进展,他已经说动了布里亚特部领头人宝力格带领部族归附青阳。
不过夏至却给田春来发去指示,让宝力格暂时留在蒙区,他想要的不止是一个布里亚特部,而是整个呼盟的三十多万蒙族以及其他各族人口。
在征询了田春来的建议后,他把自己最能打的部队派往鹤城,命令孟少安带队去执行一次深入敌后的斩首任务。
布里亚特部的宝力格已经向田春来作出承诺,他有把握在没有其他人干预的情况下,说动蒙区民众归附青阳,就像旧时代那样,各民族亲密无间不分彼此。
每个华夏人都应该感谢旧时代那个国泰民安、繁荣昌盛的华夏,他让中华民族在不到百年间建立起无比强大的民族自信。
华夏领土上的几十个民族在他的统治下完成了民族交融,达到过去数千年都未曾有过的亲密关系。
旧时代的华夏,地不分南北,人不分老幼,凡五星旗飘扬之地,皆以中华民族自居。
不同民族间不再敌视仇恨,只要尊重彼此的民俗传统,绝大部分民族都能像兄弟般融洽相处。
田春来花了几个月时间把呼盟地区的所有情况都摸了个清楚,甚至还秘密在蒙族民众间做过一次民意调查。
最后,这位正规部队出身的高级军官制定出一份风险很大、但收益更大的作战计划。
派遣特种部队深入呼盟腹地,在不惊动蒙族大部队的前提下,干掉以特穆尔为首的一众分裂势力头目。
然后扶持起布里亚特部的宝力格,在他的支持下,完整接收呼盟地区的土地和人口。
特战团就是执行这次任务的最佳人选,装备好,战力强,又有执行敌占区任务的经验。
孟少安离着很远就看到那座四周点着照明火盆的金顶大帐,他在一顶帐篷的阴影里蹲下身,慢慢观察着大帐周围的情况。
大帐门口有三名坐在地上打盹的守卫,很轻松就被特战团士兵用弓弩解决掉。
大营里还有一队守卫在巡逻,不过也很快就被四面围上来的士兵无声无息干掉。
确认过周围再没什么危险后,他站起身直奔大帐,几名战士紧随其后。
为了保险起见,他让几名战士点上火把,让眼睛适应了一下火光后,这才掀开门帘走了进去。
一进大帐,一股温热的气息夹杂着一股难以名状的味道扑面而来,这味道似乎混杂着熏香味、羊膻味、汗臭味和女人脂粉味,让人有些透不过气来。
借着火光,孟少安一眼就看到大帐靠里面的地上,一个赤膊壮汉正搂着几个同样光溜溜的姑娘躺在厚厚的地毯上,身上胡乱搭着几张薄毯。
孟少安几人刚靠近几步,那名壮汉就被火光晃醒。
眯着眼看到帐篷里的情景后,特穆尔压着身边的姑娘一个翻身就摸到自己的弯刀,仓啷一声拔出刀后,就准备朝帐篷的阴影里翻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