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着马车,走在官道上,虽是冬日,这里却并不觉得冷,反倒是山上出乎意料的有些常青树,和枯黄的树木交辉相映。
潺潺的流水声不时地传出来,冒夕深深呼吸一口,山涧空气湿润清新,让人心旷神怡,真是个好地方啊!
冒夕带着小皮帽,甩着鞭子兴奋道:“李大哥,这邺城是什么地方?感觉和我们那里差的很多啊!”
李遥天掀开帘子,往外边看了看:“是以前的名国都城。”
“以前的?”
“以前诸国还没有发动战争的时候,邺城是整个蛮界最大的都城,繁华昌盛。只可惜第一次大战之后,蛮国侵吞名国将近一半的领土,精锐部队一直打到邺城脚下。名皇带领部下仓惶逃窜,在毕竟偏僻的一个城建了新都城。”
冒夕挥了一下空鞭子,在空气中咻咻作响:“蛮国都打到这了?那现在的邺城还是名国的?”
“还是名国的。不过有很多蛮国的人也在邺城生活,你看起来繁荣昌盛。其实里面的势力错综复杂,我们身在异乡,不要乱惹麻烦。”
冒夕点点头:“蛮国为何那么厉害?”
“蛮国灵师众多,灵力雄厚,当时不仅仅是名国和木国,西方的闽国、孟国、朦国、曼族等都不是他们的对手。名国作为一战前最大的国家,如今变成了盘踞在山里的小国,木国也被多次入侵,诸国投降,签署了臣服的上贡协议。”
听着听着,冒夕不禁握紧了拳头:“原来十年大贡是怎么来的......”
李遥天看着冒夕出了神,忍不住问道:“冒夕,如果诸国准备再次挑起战争,你怎么看?”
“战争?”冒夕思索着,想从脑子里拼凑出战争的模样,却找不到什么蛛丝马迹,毕竟没有经历过,他回答道:“蛮国那么欺负人,挑起就挑起吧!”
“可是一旦发生战争,就会生灵涂炭,兽亡鸟死,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那还是维持现状吧!和平不是挺好的。”
“这和平是诸国倾尽一国之力给蛮国献贡才换来的,有时候贡品不够,还要再高价买进,长此以往,国力悬殊不断加大,诸国更是再难有一战之力,蛮国将一家独大。”
冒夕想了想,觉得这个问题太复杂了:“怎么选择都不行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反正不管是和平还是战争,我只过我自己的小日子不就行了。”
李遥天欲言又止,没有再说什么,这是一道两难题,他都找不到答案,冒夕又怎么会有什么好的主意呢?
马车倏地一晃,打断了李遥天的思路,马儿嘶吼,躁动不安,从山上滚落下许多巨石,向着几人而来。
马车被砸到,车轮子已经摇摇欲坠快要掉了,冒夕解开缰绳,拉着李遥天骑马躲避巨石。
再往前走,果然被几个毛贼前后挡住去路,他们穿着奇特,头巾包裹着半颗脑袋,看不清面容,个个手中持刀,更显凶神恶煞,说话语气和北方地区完全不一样,勉强听得懂。
他们似乎知道几人的身份:“听说木国的贡品里有鹅蛋一样的夜明珠,价值连城,今日爷爷们算是走运了,哈哈哈......”
众毛贼欢笑一片。
邵郓率先开口:“就凭你们几个酒囊饭袋,还想抢木国的贡品,真是白日做梦!”
一毛贼匆匆而来,低声质疑:“大哥,我检查了他们的马车,只有几件破衣服,其他什么也没有啊!我们会不会弄错了?”
一人摸了摸搜刮出来的破衣服,气愤地扔到了一边。
“管他是不是,只要是从我们这个地方过,不死也要扒层皮,给我上,把他们身上的包裹给我抢过来!”
众毛贼一拥而上,刀剑齐齐攻击而来,邵郓不紧不慢,只用幻扇挡住刀剑。
只是在马上旋转踢飞了一群人,随后又稳稳地坐在了马背上,给了方晓逸一个帅气的回眸。
方晓逸面无表情,冒夕却是觉得邵郓油腻的不行,撇了撇嘴。
方晓逸也加入了战斗,只是点到为止,没有下狠手伤及毛贼的性命。
几个毛贼被打得落花流水,鼻青脸肿,跪下来纷纷求饶,完全没有了刚才气焰嚣张的样子:“大爷饶命!大爷饶命!我等都是逃亡的苦命人,无依无靠,只能靠着打劫度日,还请大爷们高抬贵手,饶了我们吧。”
众毛贼纷纷附和,带着哭腔道:“饶了我们这些苦命人吧!”
“你们是哪里人?为什么逃亡?”
“我们是名国的人,只因为名国人在邺城十分没有地位,朝不保夕,才逃了出来。”
冒夕问:“邺城本就是名国的,你们四肢健全,怎么会朝不保夕?”
毛贼听了这话,泪水决堤:“蛮国人强横,这里哪里还是名国的土地,早已是蛮国人的天下。”
“他们每日奴役我们,让我们给他们干活,婆娘们被他们糟蹋,小孩从小受苦受累,老人们直接赶出城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对啊!我们众人也是实在忍无可忍,逃亡出来在邺城外面寻个活路。”
“太过分了!”冒夕一拳锤到石头上,气的心跳加快。
方晓逸继续问道:“若是照你这种说法,这一路走来,应该有很多难民才是,为何一个也没有见到?”
“这个......”刚才还声泪俱下的众人吞吞吐吐起来。
其中一人道:“那是因为好多人都死了,蛮国人给清理了。”
“那就更不对了,既然蛮国人会出城清理,为什么你们还在这里当毛贼?”
一直没有说话的李遥天开口了:“你们走吧!离开邺城,天大地大,找一处开荒拓土之地,好好生活。”
毛贼们窃窃私语,又忙千恩万谢,灰溜溜而去。
冒夕奇怪问道:“李大哥,你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
李遥天点点头:“刚才有几人在打斗中露出了脸上刺青,虽然岁月久远,依然看得出那是俘虏的专属标记。”
“一旦成为俘虏,必为天下所不容,他们是名国人不假,应该是当时守护邺城的士兵。城破兵败,苟且偷生,确实是苦命人啊!”
说罢李遥天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