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再次回到仙舟那边,让时间的齿轮再次咬合。
回到那时候的司辰宫,列车组与景元的交谈临近结束,星和三月已经开始走神的时候,瓦尔特和景元才交流完。计划需要保密,至少不能让外面的假停云意识到。有巡阳看着他们,安全基本是没问题的,【游荡】的庇护不比【存护】要差,你看莱门星现在不是过得很好。
退一步讲,真出了什么事,【游荡】的追杀也不比【巡猎】逊色多少,毕竟上一份【游荡】的处决令可是鬼羯亲手完成的。
智库里有记载,被【巡猎】追杀的目标这辈子都别想睡个好觉,【巡猎】的信徒们会像军队一样不停地向你碾过来,至死不休;而被【游荡】追杀的人就别想睡觉了,【游荡】的行者甚至他们的星神不一定什么时候就会出现在你的视线中,然后你会发现无论如何,你再也逃不开握着追杀令的那道视线,【游荡】的眼线无处不在,当【游荡】想要找到一个人,没有人可以逃离鬼羯的视线。
上述发言来自星际和平公司的某位高层。
思维散发完毕,三人准备出发追捕卡芙卡。
“既然将军有令,天舶司自当全力配合。星核猎手的调查就托付给各位了。星槎海各处设施的通行凭证,我会一并开具,方便你们行事。”
“至于人手…各个空港目前正处于维护和修复中,人力捉襟见肘。本来打算请停云暂代接引的职责,但既然你们也要监视她,这些事就交给她了,就当给真的停云放个假。”
巡阳与列车组三人离开司辰宫。这位言笑晏晏的将军看似胳膊肘向外拐,为你们大开方便之门,但心中隐然另有计较。。。。。。
“这个景元。。。。。。不简单哪。”
“别瞎想,景元这家伙肯定在算计什么,但有我在,他肯定不会算计到你们头上。”
“这个景元有些可疑。。。。。。”
星托着下巴独自思考。
“景元可是有位列帝弓七天将之一的【神策将军】的名号,他本就喜欢出奇制胜,与其觉得他可疑,不如逆转一下思路。。。。。。”
巡阳想起来之前鬼羯和啊哈关于辣椒粉奶茶的异议,那之后鬼羯还念叨着什么逆转之类的话,这里用用好像可以。
星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子里猛地蹦出了一个刺猬头律师。
“把思路逆转过来,不去想景元为什么显得可疑。。。。。。”
“而是去想景元想要掩饰什么事情。。。。。。”
星猛地有了拍桌子的冲动,但附近没有桌子,于是她开始抖腿。
看着开始抖腿的星还是一副沉思状,瓦尔特开口问到:
“哦?想到了什么吗?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星努力忍住拍桌子大喊异议往杨叔头上扔咖啡杯之类杂七杂八的奇怪冲动,说出了自己感到有问题的地方。
“为何不让【我们】调查星核?”
“他说这是仙舟内部事务,不容其他势力插手。理由确实站得住脚。”
“为何表现得这么亲切随和?”
“先是驭空对我们横加打压,再是将军出场谈笑风生,一下就让我们对他起了好感。”
“为何让【我们】搜捕卡芙卡?”
“啊!对,没错,就是这里!违和感就出自这里。。。。。。”
老杨找到了问题的突破口。
“我想到了!有一个奇怪的地方,非常微小——他刻意跳过了【刃】!”
“既然云骑军抓住了星核猎手的成员,以此为线索追捕卡芙卡就行了。何必要请我们【引出】卡芙卡?”
“仙舟既不愿让外人插手【星核】灾害,又为何在【星核猎手】一事上如此大度?”
“难道刃不在他们手里?”
星提出了一个存在可能的答案。
“对,我只能想到一个合理的解释:不论刃被捕一事是否属实,至少现在,刃很可能已经脱离了仙舟的掌控。”
“因此,景元如果想钓出星核猎手,就只有我们这个与卡芙卡产生联系的诱饵。”
“所以他才拐着弯地请我们帮忙——因为刃的逃脱不能让别人知道!”
“想通了这一节,也许我们开始接近事件的核心了。”
星的脑中冒出了“无罪”这两个字,还有一丝细细的兴奋。
“这个景元,他到底掌握了哪些信息,哪些又是故意隐藏起来的呢?”
看来离“无罪”还早的远。
另一边,将军府上。
景元与彦卿正在和符玄通话。
“太卜大人,我与他们的谈话你都听见了,有何看法?”
景元微笑着看着面前投影里的紫色德丽莎。
“什么看法?【天道昭邈,人心幽微】,你要我给这几位卜一卦,占测来意吉凶么?”
粉发的少女体型太卜一脸严肃的反问。
“这倒不必,星穹列车与此事无干,还有巡阳的担保,这我十拿九稳。你我不必深究他们的来意,只要饵吞下,鱼钓出,也就够了。”
“就算你也是这样想的,最开始这是我的提议吧,将军。”
“嗯,多得有符卿智珠在握,之后的事情,也全都仰仗你了。”
“哼,那你倒是早些退位啊,跟你那位【醉剑仙】老友一起喝喝酒逛逛街养养老得了。”
“还不是时候,万一有甚变数,我得在将军之位上承担罪责,可不能现在一走了之,陷符卿于不义呀。”
“你早将星核猎手交到我手里,眼下也没这烦恼。再说了,【游荡】的眼线无处不在,那位自由人应该也能把人抓回来,他和你关系还这么好,也没见将军你去请对方帮忙。”
“你到底在想什么啊?景元!该不会。。。难道是你故意把人放跑的?!”
“我?我又怎能像符卿一样未卜先知?云骑军看守不力,我有责任。”
“哼,我能理解。仙舟诸务繁杂,你难免精力不济。要不是有我在底下撑着。。。。。。”
“说来,下次「六御」议政,你该履行举荐我继任将军的诺言了吧。。。。。。”
“嗯嗯嗯,好好好,知道了,我还有要事。之后就全拜托【天赋异禀】的符卿了。”
没等符玄再说什么,景元抬手关闭了通讯,靠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
“仙舟上的麻烦,桌案上的文牍,花坛里的杂草,唯有这三样东西是无论怎么努力也打扫不干净啊。”
“将军,符太卜想接您的位置,路人皆知。”
景元看向身边的彦卿。
“她是很有能力啦,不过心智上还要再磨磨,什么时候磨去了直脾性,我大概会考虑退休吧。”
“星核这事,说麻烦也不麻烦。人跑了,再抓回来就是。将军一声令下,我彦卿立刻替您排忧解难。”
彦卿双手叉腰一脸自信,景元看着面前朝气蓬勃的少年。
“我知你心急,想做些什么,并且做成些什么,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你欲得【剑首】之名,不可随意动手,尤其不可与重犯械斗。”
“前几日我刚跟那位【醉剑仙】切磋过几招,没过几回合对方就不打了,将军难道以为我会输给那个刃不成?”
你何止会输,还会输的很惨。景元默默想着。
而且,跟巡阳切磋?对方怕不是只想喝酒完全没认真,几招来回就没了兴致自顾自的喝酒去了。
“我是要你耐下性子,彦卿。仙舟治平与剑术不同,徐徐图之,方能成势。何况这棋局中的暗手还没揭开呢。。。。。。”
景元索性闭上眼睛继续循循引导着彦卿。
“有一个疑团,只要它还没解开,这盘棋就只能僵持不动。那就是【星核】。”
“它如何掩人耳目,绕过天舶司的核查与太卜司的推演,又被置于何处?”
“我看,把两个星核猎手都抓回来送去符太卜那儿一审是最快的法子。”
景元默然,看来自己刚才说的彦卿是一点没听进去。
“这件事我已托了列车上的客人去做。不忙,之后大局底定,自有你的用武之地。”
“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有些事,我只有交给你才放心。彦卿,有个差事……”
睁开眼睛,身边只剩空气,哪还有那名少年剑客的身影。
“这孩子。。。。。。”
“是我不好,少年在家里待久了,难免要生出些事情来。【匣中久藏三尺水,何日可待试锋芒?】。。。呵呵。。。。。。”
“只怕这次要受的挫折,大过他的洋洋意气呵。。。。。。”
或是因为刚才彦卿提到,景元又想起了巡阳的剑法。
本就锋利坚定的剑啊,即使终日浸于酒中,也不会被酒气腐蚀,而是会将剑意沉入酒中,让一切都变的蓄势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