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不欢而散,东方丞铁青着脸回了驿站,听到东方显和那个老大夫在那争论不休,火气更大,暴力的推开门,一脚踹翻了药箱,双手叉腰,在房间里来回走动。
东方显本来是躺在榻上的,被这动静吓了一跳,慌忙从榻上爬起来,“你是不是活腻…表弟,你怎么了?”
脸上表情从恶转淡,跟表演变脸似的,跪在地上的大夫在旁边隐晦的翻了个白眼,小伙子不得了,还有两副面孔!
旁边年轻一点的大夫被这架势吓得,头都不敢抬了,抖得像是筛糠似的。
老大夫伸手点了点他那颤抖的胳膊,小声说道,“你要不要这么没出息,他们又不吃人,抖成这样不要尿出来了啊。”
说着发现他抖得更欢了,不放心的往旁边跪了跪,“你要是尿了提前告诉我一声,不然流到我这里了,小心我把你的眼儿给你堵住。”
陈大富听到这话,不可置信的的瞪大双眼瞄了一眼他,眼里明晃晃的写着:说出这话,你还是人吗?
“怎么?我现在是阶下囚,可没有换的衣服,你尿到我身上,那味道我可受不了,年轻人火气旺,骚得很。”
陈大富……
“你…你这样子,除了腿是软的,其他地方可是硬气的很。”
许老哼了一声,“天子脚下,老夫可是响当当的大周人,还能让旁人欺负了去,顶多是跪上一跪罢了,难道他还能杀了我不成!”
话音刚落,陈大富哆嗦的更甚了,手指着他的肩膀,“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额头贴在手背上,手心挨着地面,做的五体投地的这个姿势还是挺标准的。
许老感觉脖子上有些凉,小幅度的偏了偏头,明晃晃的刀子正架在她的脖子上,他刚才要是再使点劲儿,怕是要当场表演一个血洒当场了。
“说啊,怎么不说了?刚才说的不是挺欢的吗?怎么这会儿哑巴了?”
许老笑了笑,眼角的褶子挤到了一起,侧着对上东方丞的阴鸷的视线,“这大白天的,动刀子怕是不合适吧。你们把我关在这里,不让我走,我找个人说说话,解解闷还不成吗?”
许老指尖小心的挪到了刀子上,小心推开,“几位大人,我真没那本事能把筋接上,两位也清楚,我这医术都是街坊邻居看在我年纪大,又是熟人的份上,也没出过什么大乱子,这才好心的让我有一口饭吃。我这赚的都是辛苦钱。”
“我旁边这位,你们把他请来,强行留在这,比我还胆小,都快吓尿了,也没想到有什么办法能医好大人的手。不如放了我们吧,虽说老头子我一把老骨头了不值什么钱,但家里还有可怜的幼子需要我养活,大人就把我们放了吧。”
东方丞听他叭叭叭说了一堆,丝毫没有惧怕的意思,还敢拿手把他的刀给推开,心里有几分奇怪。
出其不意的一脚踹在他胸口上,语气里含了几分疑惑,“到底是你们这些住在皇宫旁边的贱奴,仗着离皇帝近,所以胆子这般大;还是说,你这老不死的,还有别的身份?”
本以为会在他脸上看到一丝惊慌,岂料这老头还摆出一副被你猜到了的表情,略微有些羞涩的把下巴抵在肩膀上,“大人,我一只脚都快要跨进棺材的人了,怎么还有别的身份呢,顶多…”
东方丞万万没料到这件事情朝着这个方向发展,成功被这老头给恶心到了,一把年纪了摆出这副风骚的表情做什么,嫌恶的后退了一步,“你摆出这副样子给谁看呢,快说,不然我把你的脑袋给砍下来送到你家里,治小儿啼哭!”
许老成功被威胁到了,一个前扑抱住东方丞的大腿,“啊大人不要啊,虽然我年轻的时候吧,玉树临风,惹得隔壁的小翠和前街的小红对我势在必得,大打出手,但我不是那种负心郎,坚决地娶了我的心上人小花,可是后来小花年老色衰,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我这才没了办法才又娶了两房小妾,延续了香火。”
“你放屁,你前几几日还说你家里刚娶了一房十八的小妾,这怎么又变了?”东方显蹦跶着就要过来打他,被东方丞一个眼神给横回去了。
许老又摆出那羞涩的表情,“我这…我那小妾和夫人福薄,有了孙孙以后,日渐不与我同房了,我没有办法,这些年给人瞧病赚了点银子,就想着在活着的时候享享福,那小妾家里又穷的解不开过来,我看她可怜,她又对我有意,一拍即合,所以成了我房中人。”
东方丞真想拿清水洗洗自己的耳朵,“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谁要听你几十岁的老头子的闺房乐事,老实交代,你还有什么身份?”
“再给我花言巧语,我就割了你的舌头,真的是…我还年幼呢,听不得你这腌臜事!”
东方丞踢开许老,甩了甩袖子,退后几步,“晦气的老东西,真是…一把年纪了还玩的这么花,你…你那小妾也不嫌你腻得慌!”
许老白了他一眼,“大人你年纪还小,不懂得这其中滋味,俗话说三十的女人猛如虎,四十岁的女人稳如山…这十八的女子啊,青涩、清澈,正是情窦初开之时…”
“情窦初开,对的是谦谦君子、龙章凤姿的男子,不是你这个即将要口斜眼歪、两股战战的老头子,和你有甚关系!”东方显看不得这个老色批在那遐想飞飞,逮着机会就一顿怼。
“哎表弟,我给你念句诗,你听好了。”
东方丞的怒气早都被这两一唱一和早都迁走了,这会儿还好奇的问了一句,“什么?”
东方显鄙夷的盯着毫无羞愧之意的许老,“有道是:十八新娘八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
“你这老头子,还说自己的夫人和小妾福薄,我看是你没福气吧,纳进府里,看的到吃不到,哎就你这把老骨头,说不定哪天就倒在你那小妾的肚皮上死不瞑目了。”
许老席地而坐,挡住后面那个终于不再抖了的小兄弟,“哎大人此言差矣,老夫我今年五十有九,常年奔波劳累,这身子骨啊,还硬朗呢,说不定还能纳个一两房。再加上我这么些年辛苦研究出来的汤药,活到八十娶小妾不成问题啊!哈哈哈哈。”
茶杯对着他的脸就砸了过来,许老微微一偏,躲过了。
“我让你哈哈哈,你再左顾而又言它,我待会儿让人阉了你!说,你隐瞒了什么身份?”
东方显倒是没在意,这老头脑子里只有男人女人那点子事情,就算是有点别的身份,估计也和这方面有关系。
“哎呀这老头咋磨磨唧唧的,我都快急死了。”
“等会儿,不是正要说嘛,安静,嘘。”
门外的侍卫看着耳朵贴在门框上的两小孩,几次三番想要进去通报一声,都被那得挡了下来。
只能无语的听着耳边的脏话,一边担忧镇国公要是知道了里面对话的内容被两公子知道了,自己还没阻拦,会不会被打死!
内心十分煎熬。
“嘿嘿嘿,我说了两位可要帮我保密,我这些年不是替各位街坊邻居诊脉啥的嘛,有好多的人找到我,说是婆娘对他们不满意,整天闹着,他们十分没面子,所以我就卖了他们一些壮阳补肾的药,一来二去的,被他们家那些婆娘知道了…”
东方显…他就知道这老头嘴里没好话!
东方丞…是他太看得起他了,真的,就多余问。
“行行行,我不想听了,都是些什么糟七污八的,到底是谁把你找来的,啊,你这个脏东西…”
“嗯?表弟,他只是说了卖药,你怎么说这话?他也没和那些个有妇之夫勾搭啊。”
东方丞脸色张红,不好意思承认自己想歪了,“我…我不是这个意思…他卖这种药…”
从小生活在宫中,他也见过不少肮脏事,但也没人有那个胆子当着他的面说。他第一次直面这种情况,着实有些羞涩。
毕竟东陵国,大约都是婉约派的,和大周这豪放派的,截然相反。
“哎这两人怎么老插嘴啊,真的是……我要进去了。”那那伸手就要推门。
“等等,进去了他看我们年纪小不说了怎么办?你没发现六皇子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吗?”那得一副我什么都懂的样子,成功糊弄住了那那。
“那好吧,那你给我解释一下,他们说的什么意思啊?那药有这么厉害吗?要不我们给爹爹整一副。”
两侍卫……求您,最好不要。
“先等等,等他说完。”那得也没听懂,但不耽误他懂得装高深莫测。
里面声音传来,许老又开始了扭扭捏捏,羞涩的讲话,“那些婆娘知道了怎么一回事之后,直接找到了我,打听清楚之后,经常背着他们家夫君,来我这拿药。日子久了,我这方面的医术也长进了不少,从一开始容易被发现的汤药,逐渐被我凝练成药丸,后来发现那些女子身上的香很好闻,每每……之后,浑身血气翻涌,就把这些个东西放进了香炉之中,不仅能驱虫,还能促进闺房之乐,也能全了双方的面子…”
“还有我自己的荷包…但用久了,虽然对身体伤害不大,但总是对着一个人,难免有些疲累,我作为这个中间人…逐渐加入了这个大家庭…”
东方丞…“表哥,这下子我没误会吧,他是这个意思吧,不仅娶了那么多小妾,还…这屋子脏了,我要换个地方洗个澡!”
东方显…“那个表弟,他…留在这也没有用了,我们也抓到了他的把柄,不如让他走吧,这里…算了你给我换个房间吧,这里骚里骚气的…我有些痒。”
东方丞一愣,“你哪里痒?”
“我…算了算了,赶快把他撵走,重新找个大夫来,带来之前仔细盘问清楚。”
“我知道了。”
对着许老说,“你快走吧。”
许老这会儿正和陈大富争执,还没听到这个好消息,“啊我都说了,你尿裤子了和我说一声,你看你看,我衣服都湿了,你这个…”
陈大富脸红脖子粗,不知是气得还是害羞,“我…你不要污蔑人,我没尿裤子,你这人怎么冤枉人呢,不信你自己闻闻…没有味道。”
许老在湿衣服上攥了一把,听到这话,直接把手放到鼻子下闻了闻,“是没有骚味儿…诶你这人,让我闻你的尿骚不骚,欺人太甚…我要打死你!”
陈大富有苦说不出,还保持着跪在地上的姿势,“真的不是我…我真没尿裤子,你这…我的裤子还是干的,真的没湿啊…”
许老觉的他在睁眼说瞎话,“我这衣服都湿了,这就是证据,你怎么死鸭子嘴硬啊,我这衣服湿了这么一大块,难道你想说是我自己尿的?你给我过来……我摸摸你裤子湿没湿?”
想到这老头子刚才说的那些话,陈大富打了个寒颤,连连屈膝退后,“不不不…你别摸我,你…是那茶盏翻了,里面是茶水,你刚才坐地上了…”
许老这才想起来这茬,刚才那个脾气不好的小公子是拿茶盏砸他来着,偏头一看,杯子四分五裂的在地上躺着呢。
茶水顺着他坐着的地方淌了下来。
“你确定这不是你的尿和茶水掺在一起…哎哎哎别拎我啊,老头子胳膊腿不好使的 ,小心风化咯…”
侍卫呵呵了一声,“都风化了,还有本事睡女人,有点本事啊。”
许老……
东方丞早都走了,推开门还和那那两兄弟撞上,表情一时有些难以琢磨,磕磕绊绊的说了句,“里面有脏东西,你们…还是别进去了。”
那那:?
歪着头往里面瞧了瞧,没有呀。
那得摆正他的小脑袋,“别歪了,这会儿可以进去了。”
“嗯算了,里面的人好像尿裤子了…”
陈大富也被拎了出来,听到这话,眼前一黑,气得嘴唇都在颤,“我真的没尿裤子啊…”
屋里空了,东方显换了住处。
那那和那得站在庑廊里,周围忽然安静了下来,刚才的吵闹声如潮水般退去,一时还有些不习惯。
“走的这么快干什么,我还想问问星星的事呢,六皇子不愿意让我们进宫,也太抠门了。”
“不慌,山不来我就去就山,找个机会,甩开那几个讨厌的家伙,每次都唧唧歪歪的霸占着星星,烦人。”
“就是,弟弟,那我们进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