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伟吓了一跳,关键时刻竟不知道何处得来的勇气,拽了妻子马庭澜就往一旁跑。
而不知算不算幸运,周舒晚这一箭并未射中,箭软绵绵地掉落在地上。
她拾起来,慢悠悠地跟在二人身后,像是猫戏老鼠一样,轻飘飘地问:“外面又没有船,你们能逃到哪里去?”
魏伟一边尖叫着:“你别过来,你别过来!”一边将自己所能碰到的所有东西都扔向周舒晚,但并无卵用。
他的另一只手,紧紧拽着马庭澜。
周舒晚嘁了一声:“你与董建华那个人渣比,倒是更知道保护妻子!”
魏伟哪里还能听得进去她的夸赞,只恨爹妈没多给自己生两条腿,好尽快离开这个十分之地。
转瞬,他和马庭澜就被周舒晚逼到了楼道口。
再退,就是水里了。
“周……晚晚,求求你,求求你,看在我们是多年的邻居份上,我,我爸妈都不在身边,我现在连个孩子也没有……”
魏伟见周舒晚不为所动,又怕又怒,忍不住提高声音朝六楼咬牙切齿地喊:“周江海,周江海,你出来看看你女儿在干什么,她这么小,你就允许她杀自己的邻居,年纪,这么小,心肠这么歹毒……”
话未说完,周舒晚眼中一道暗芒闪过,抬起便是毫不留情一箭。
魏伟大叫一声,拉着妻子跳入了水里。
在死刑与死缓之间,他选择了死缓。
周舒晚却缓缓收了手中的箭,她刚才只是虚晃一枪。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二人在水中挣扎。
魏伟虽然知道跳入水中后绝对不能喝水,这样从水里出来洗澡消毒后就没事。
但是,人真的进入了水中,没有任何装备,又如何能不呼吸!
尤其现在的水位是四层楼,足有十几米那样深。
马庭澜先支持不住,呛了几口水。
魏伟脸色一变,忙去拉她:“澜澜,澜澜你……”
马庭澜也心如死灰,唇色发白:“我,我喝水了……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魏伟真的绝望了,目眦欲裂地看向周舒晚:“周舒晚,都是你!我们与你无冤无仇,你当真好歹毒的心肠!”
“无冤无仇吗?”周舒晚轻轻重复这几个字,然后一脸嘲弄地看向对方:“当真如此吗?魏伟,你是不是以为就你很聪明,把别人都当傻子!”
魏伟脸色一白!
“贾肖光那件事,如果不是你和董建华两个一起蛊惑他,他如何敢去撬我家和齐家的门?我们夜夜出去寻物资的事情,你都悄悄看在眼里吧?我爸妈末世前囤物资也被你都看到了,你便起了贪念,想要与董家联手夺我们的东西!如果不是多了我和齐铭郁两个人,你们早就动手了,哪里会等到现在!”
魏伟的唇控制不住地颤抖。
他以为自己掩藏得很好,没想到这个只有21岁的周舒晚竟然什么都知道,自己整个人就像是被扒光了一样展现在她面前!
“你,你……早就想对我下手了!”临到最后,他终于想清楚了。
“是啊,我苦苦忍着不杀你和董建华,就是在等你们自己跳出来,坏人作恶后正当防卫,比滥杀无辜的名声要好听太多了!”
大概是站在背阴处的原因,周舒晚此时的表情竟然有些可怕:“怎么样,每日闻着我家传出去的肉香味,听着我们和齐家互送的那些美食,心里是不是渴望得厉害,恨不得马上就冲到我们家把什么都占为己有!”
“你,你是故意的!你们是故意的!”魏伟悲愤怒喊!
他和董建华确实是因为这些怀疑对方家里囤有大量物资,又躲在暗处悄悄观察他们整夜整夜出去后,才下定决心要尽快动手!
周舒晚欣赏着他脸上的表情,上辈子,她只揪出了明处的董建华,杀了对方报仇,却完全忘记了,还可能会有狡猾的狼躲在暗处窥伺!
如果不是这一辈子齐铭郁回来,让她想到庞奶奶上辈子的必死结局,又继而联想到单元楼里其他人的结局……
上辈子,四楼以后的业主都搬走了,只剩下贾肖光一家搬到魏伟家,但很快他们一家老小死的死,失踪的失踪,整栋单元楼,在她回来后就董家和魏家安然无恙。
她那个时候并没有在意胆小懦弱的魏伟。
但再将一切都联想起来,她才突然意识到,如果上辈子害死妈妈和沐沐的,不只董建华一人呢?
如果,还有其他人也参与其中呢?
有些事,她根本不用明着做,只爸妈在做饭时,悄悄将窗户打开一扇,让香味传出去,上下楼与齐家互送食物时,声音大一些……
然后,静待两家人的反应……
只能说,他们没有让她失望!
马庭澜因为喝了毒水,拼命挣扎着想要从水里逃出来。
但周舒晚却拿着箭在楼梯上等着,他们只能往外游去。
马庭澜情绪崩溃,一边挣扎一边大哭,为了制住她,魏伟也终于忍不住喝了两口毒水。
水刚一进肚子,他就疯了一样将手从嘴巴里进去掏,似乎要将毒水从喉咙里掏出来一样。
几下,就将舌头给抓烂了。
抓烂的肌肤,沾上毒水,一样会溃烂,不治身亡。
魏伟悲愤嘶喊:“周舒晚,周舒晚,我不会放过你!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周舒晚冷眼看着他和马庭澜在水里挣扎痛苦,好像看到被酸雨活生生浇死的妈妈和沐沐。
她心里的那股怨恨,好像终于减轻了一点。
原来只有仇人的的痛苦,才能让人心理上那沉甸甸的包袱变轻。
她拿了箭,终于干脆利落地射了出去。
很快,水面上就漂浮着两具尸体。
周舒晚长长舒口气,回家后,发现老爸正等在门里,正小心翼翼地看着她。
应该是听到了魏伟指名带姓的喊声,他便出来查看了。
可能,也将周舒晚的所作所为看到了一部分。
“爸。”周舒晚喊了一声。
“哎,快进去洗个手,你妈给你开了一瓶罐头。”周江海不知怎的,眼眶有些湿润,但他竭力控制住自己,伸手摸了摸周舒晚的头,动作很轻柔,像是对孩子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