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亲手做的一根桃花簪,从挑选的木头,到雕刻成型,其中没有一步是假手于人的。
他没见过长开了的宝哥儿,甚至他记忆了那个乖软活泼的小哥儿都有些模糊了,可不论过去多久,他始终记得旁人对他避之不及时,宝哥儿笑容热烈地朝自己奔来的模样。
那是过去那些苦水一般的日子里刻骨铭心的甜,是哪怕不记得宝哥儿的模样却只要回想起来都会觉得开心的时光。
此外,送桃花簪也有一点他的私心。
一般送簪子给别人的,除了亲友,多是用来送给心上人。
尽管宝哥儿那会还小,甚至都不记得他,对他依旧只是把他当成一个邻家哥哥来看待。
将桃花簪与回信送出去后,他忐忑了很长一段时日。
他既希望宝哥儿能够猜到他的心思,又希望小哥儿还没有开窍,免得自己还未走到京城,小哥儿便已经有了心上人,又怕小哥儿猜到了他的心思却对他无意,更怕小哥儿早已有了心上人,而那心上人却并非自己……
以往等待宝哥儿回信的日子哪怕再漫长,萧野也是觉得有盼头的,可这次随着时间逐渐流逝,几乎接近以往两倍的时间还未收到回信时,期盼慢慢转变为了担忧与失落。
他知道有萧戾在宝哥儿必然不会出什么事,可久久没有收到小哥儿的回信,他总担心小哥儿是生病了还是遇到什么问题了,又担心小哥儿是看出了他的心思对他无意,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所以才久久没有回信……
在日复一日的走神险些算错账的时候,他终于下定决心在给东家的信里问及了宝哥儿,然而信才送出去不久,他就收到了宝哥儿的回信。
原来小哥儿并没有看出他的心思,只是跟着两个小侄子出远门去了,一回来看到他的信就给他回信了。
在信中,小哥儿用直白的话语向他表达了对桃花簪的喜欢,还说自己不会做簪子,是去首饰铺子买的一根玉簪,希望他能喜欢。
萧野自然是喜欢的,他心尖尖上的小哥儿给他送的簪子他如何会不喜欢?别说是买来的玉簪了,哪怕是小哥儿随手摘来的一根树枝,只要是小哥儿给他的,他都会喜欢,并且好好收着。
……
马车摇摇晃晃,时间慢慢流逝,转眼过去了将近两个月,萧野一家人终于看到了京城巍峨的城墙。
萧奶奶和萧母头一次出远门,坐了这么久的马车,哪怕每天躺着不用干活,都觉得十分地不自在。
马车一停下来,二人便迫不及待地下了马车。
萧母扶着萧奶奶,不算年轻但充满希望的脸上带着几分忐忑,“野儿,以后咱们就在京城安家了吗?咱们真的能够在这地方扎根立足吗?”
“能”,萧野穿着棉布书生袍,微微扬起的脸是志在必得,“娘,奶奶,相信我,以后京城绝对会有一个地方属于完完全全属于我们。”
他没有想过位极人臣,他要的从来都不多,无非是一个小宅子,够他们一家人度日,日后再将心上人娶回来,生一两个孩子,一家人平平安安地过下去,至于当官的是……
只要能够留在京城,哪怕当个坐冷板凳的七品官他也认了。
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他所求的会和自己最终所实现的竟是两个极端。
那时候人人都笑他是靠夫郎才能位极人臣,他也从未否认过。
毕竟他不觉得靠夫郎有什么不好,软饭是真的香,如果他夫郎能不总盯着外面的男人瞧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