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用完早膳,张盛赶来接刘晔入郡守府会见张鲁。
刘辩、典韦、马超换上常服,上街游玩起来。汉宁城城墙高耸,厚重的灰砖显示出岁月的斑驳,远处的山峦隐约可见,云雾缭绕,宛若一幅山水画。城内人来人往,石板铺就的街道宽敞平整,时不时能看到商贩挑着货物来回穿行,叫卖声此起彼伏。街道两旁的店铺林立,有售卖丝绸、铁器和粮食的摊位,还有茶馆与酒肆,酒香随风飘散。城内四角各有一间义舍,落魄的百姓都在井然有序的排队,没人哄抢,也没人多拿。
逛至正午,刘辩三人寻得一间酒楼,在包厢内坐定,点了些吃食。马超恭敬为刘辩摆好碗筷,说道“这汉中之地还真有点世外桃源的感觉,百姓都挺富足的。”
“富足吗?”刘辩喝着茶水,说道“富足的话,义舍就不该存在,或者说去义舍的人就不该那么多。”
典韦给续上茶水,跟着说道“是的,我也观察到了,虽然满大街的富裕人,但是在城内四个角落的义舍,排队人员也不少,少说也有千来号人。”
“以义舍方式满足贫穷者的最低温饱需求,安抚住贫穷之人,让他们安分守己,不生事端。但是这么多穷人是怎么来的?他们为什么穷?他们的土地呢?富足之地,首先不就是该百姓富足吗?”刘辩继续说道。
典韦悄悄靠在房门听了下动静,确认屋外没人后,走过来说道“陛下慎言,这里百姓都挺虔诚的,教中的祭酒神职走在大街上,跪拜的信众不少,眼神中不仅是虔诚,更有敬畏、恐惧。”
刘辩点点头,以为是个道家福地,看样子,这里面没这么简单。
三人正吃着饭菜,街上传来一阵嘈杂声音,刘辩等人来到窗口察看。一堆鬼卒将一名少年按倒在地,几个极度气愤的鬼卒对其拳打脚踢,少年直接口吐鲜血昏死过去。
刘辩气愤喊道“给我住手,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私刑?!”听到动静的鬼卒停了下来,望向刘辩,嚣张骂道“那来不开眼的狂徒,你给我出来。”
刘辩三人走出酒店,四周百姓早就四散躲开,只在巷尾、街窗后能隐约感觉到有人在偷看。刘辩走上去探了下少年鼻息,还有呼吸,就要扶起少年去治疗。身旁一个鬼卒骂骂咧咧的就要阻止刘辩,被典韦一把抓住手腕,一发力,鬼卒痛苦的跪地求饶。其他鬼卒看此情况,一拥而上,但是被典韦、马超轻松制服,看着倒地不起的鬼卒们,刘辩留下钱财作为他们的医疗费,然后由典韦背起少年离开。
刘辩一连找了几个医馆,没大夫敢接纳治疗。最后,只能将少年带回驿馆,由随队军医进行治疗。经过治疗的少年,刚醒转过来,就惊恐的推开大夫,裹着床被蜷缩在床角,警觉地看着众人。
刘辩安抚地说道“你不用害怕,我们是救你的人,你是安全的。”
少年努力回忆着,似乎在他倒地不起时候,听到有人仗义出手相救。少年看着自己被处理的伤口,信了几分,说道“谢谢你们,我要走了,不然要害了你们。”
“有我们在,没人敢动你,在这里你才安全。”马超走到跟前说道“你犯什么事情了,那些鬼卒要下死手。”
少年看着他们,迟疑说道“你们不是本地人吧?哎,我是天憎之人,活着就是耻辱。”
刘辩打断道“你多大罪孽,这么说自己。”
少年思虑良久,下定决心,把自己的情况说了出来。汉中是政教一体,治理官员也是教义内的神职之人。汉中基本是以教义进行管理,张鲁作为天师颁布了很多仁义政策,比如无劳不食、义舍、三赦等。其中三赦,就是人在犯满三次错误前,每次可以通过在静舍内陈述自己的罪孽,诚信忏悔罪行,就能得到赦免。但是屡教不改,达到超过三次,就视为无可救药之人,会遭遇到重罚,并且被重罚之人也会遭遇到周遭人的唾弃和排挤。
“社会性死亡”刘辩脱口而出,众人第一次听这个词汇,都疑惑的望着。刘辩懒得解释,继续问道“那你犯了什么罪?”
少年羞愧说道“第一次母亲病重,无法下床,所以我去义舍多拿份家人的食物份量,结果说我贪欲私占;第二次母亲实在病重的厉害,我没有办法,夜里潜入药铺偷药被抓住了;第三次就是我应该还在静舍忏悔,但是小妹告诉我母亲已经病故,苦求去给母亲送葬无果,我就私逃出来了。谢谢各位救命恩人,但是我必须走了,不然要害了各位,见完母亲最后一面,我也会回到静舍认罚的。”
刘辩叹了息了一声“我们护送你回去,你不用害怕。”
“想逃,门都没有。”一个祭酒推门而入说道。“来呀都给抓起来。”
一群鬼卒听令冲入房内,典韦一把将刘辩护在身后,马超一拳将跟前鬼卒打翻在地。双方在房内发生乱斗,但是那几十个鬼卒对典韦、马超来说小菜一碟,不一会都打翻在地。此时,祭酒掏出一个泥丸扔向典韦他们,泥丸触地那刻炸裂释放出一堆迷烟,周围人群随即都昏死了过去。
一桶凉水浇灌到刘辩头上,刘辩悠悠醒来,发现他们四人都捆缚在石柱上,对面站着一群教众,青色服饰的是祭酒神职,深蓝色服饰的都是信众鬼卒。在大殿神像前,站着一个身穿白袍的人在那里做着法事,神像是一个白发碧眼的老年人形态,背骑青牛,想必神像就是老子了。
白袍念完咒语,来到刘辩他们面前,先指着刘辩救过的少年,宣判道“你犯三赦,又勾结外教伤及教众,罪孽深重,火刑。”
少年顿时流下泪水,苦苦哀求“死无所谓,能否让我送母亲一程。”
白袍并不理会走到刘辩三人面前,宣判道“你们尔等三人,轻我教义,打我教众,实乃助纣为虐,同样火刑。”
马超、典韦怒骂道“狂徒,你可知道我们是谁...”然还未说完,就被鬼卒嘴里塞进麻布,压着他们往殿外走去。
出了殿门,看到广场内,四个木制高台,下面堆满了柴火。刘辩四人努力挣扎着,还是被捆上了高台。
刘辩也心里暗骂“多次大战不死,这次就要被火刑了,子扬呀,你还没收到消息赶来吗?”
鬼卒点燃火把,缓缓走来,准备点燃柴火,可是奇怪的事情开始了。先是一阵怪风将火把吹灭,鬼卒重新点燃,没走几步就又被吹灭。最后去火台重新更换一个火把时,广场上突然狂风大作,火台被狂风掀翻在地,火种源直接熄灭。刘辩心里暗喜,这是死不了了。看到此情景,鬼卒们都不敢行动,望着白袍等待下一步指示。
站在台阶上的白袍恼怒说道“妖孽作祟,看我的。”说着,又是掐指念咒,随着咒语结束,白袍大吼一声,四人的高台下的柴火竟然直接着起火来,火苗开始越烧越旺,刘辩等人已被烟熏的睁不开眼,咳嗽不止,炙热感也从下方传来。
刘辩泄气地自言自语道“既然死的这么窝囊,哎,这样死了能穿越回去吗?”正想着,突然一道雷电炸响,接着三连闪电,追着白袍劈,幸得白袍身手敏捷,连滚带爬的避开了,白袍看着三处冒着焦烟的地面,吓的瘫坐在地不敢动弹。响雷闪电过后,接着就是狂风大作,乌云密集,倾盆大雨下了起来。大雨仅下了半刻钟的功夫,剿灭了着火的高台就停雨放晴。在场的众人被这异象震惊的不敢言语,现场一片死寂。
“休得无礼!”一个声音打破死寂,张盛从一侧狂奔而来,后面紧着刘晔和一位身穿紫衣道袍的中年男子,长须慈目,倒有点修行者的气质。张盛冲上高台忙给刘辩松绑,刘晔紧跟其后帮忙。
紫衣道袍者走到白袍跟前就是一巴掌,怒骂到“狂背!死罪你!”
一脸委屈的白袍捂着脸说道“大哥,我...”“闭嘴!”紫衣怒目而视。
鬼卒看到紫衣道袍大怒,纷纷跪地叩拜“叩见教主。”
刘辩听到众人喊教主,猜到此人便是张鲁了。张鲁转身看到走下高台的刘辩,慌忙叩拜道“冒犯陛下,臣张鲁死罪,臣等万死。”白袍和鬼卒们也被张鲁的话震惊到,短暂愣神后,忙调转身位,朝刘辩跪拜“叩见陛下。”很多鬼卒边说边发抖,想着怕今天要交代在此了。
刘辩走到张鲁面前,玩笑说道“张爱卿,你到底是天师呢,还是朕的臣子呢?”
张鲁答复道“陛下代天管黎民,臣就算是天师,也是陛下的臣子。”
刘辩笑着扶起来张鲁“好,朕的好爱卿,各位都起来吧。不知者无罪,今日之事就当一个玩笑。”刘辩知道法不责众,而且现在还是在人家地盘,逼的太急反而要出事。众人得到赦免,纷纷跪地痛哭流涕,感谢皇帝的大度、仁义。
收拾完一切,张鲁等人恭送刘辩上车,前往郡守府。刘辩上车前,抓住张盛问道“你们真的会法术?”白袍隔空点火那下的确惊到了他。
张盛一脸坏笑的说道“陛下,都是障眼法而已,小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