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下雨了。
绵密的雨幕仿佛一张大网,将天地笼罩其中,湿冷闷热的气氛让人浑身不爽。
我靠在窗台边眺望远方,手机里播放着忧伤的旋律,思绪凌乱如麻。
大脑仿佛一台老旧的放映机,记忆的胶卷在其中不停地轮换播放。一幕幕场景在眼前闪过,让人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我本不信宿命论。只想安逸做一个平凡人,安稳平淡的过一生。
一份工作做一辈子也不觉得枯燥,没有波澜的人生一眼望到头的生活对我来说才是最好的。
听起来犹如一潭死水,了无乐趣。
但是脑子里经常出现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画面,不同身份相貌的“我”。千奇百怪的故事太多太多……
不同的故事不同的幻境,仿佛亲身经历过一般。
虽然只是记忆里的虚无,但是经历的情感比较深刻。我在这些故事中领悟一些道理,慢慢成长成熟。
听起来很离谱对不对?足不出户的我,因为这些幻境的影响,也变得心思沉稳,阅历丰富。
这些故事有一些不可说,那就说一些可以讲的。
有时候我是一条鱼儿。每天在平静的水域里游动着。
身为鱼儿的我,并不能看清自己的长相,也无法低头。没有手,没有腿。抬手只看见半透明的鱼鳍,身子扭动能看见长长的鱼尾。
我整个身体自然而然地浮在水中,本能的左右游动。
除了我还有其他不知名的鱼儿们,我们没有语言,却能用意念交流。
“我怎么是鱼?”我忍不住向身边一直跟着我的胖鱼问道。
胖鱼大大的脑袋,瞪着圆鼓鼓的眼睛诧异的回答“你怎么又问这种奇怪的问题?”
“这个问题我问过很多遍吗?”
“你是不是傻掉了?”胖鱼说。
它不像人类,没有任何面部表情,也不知道我现在是不是和他一样长着一张表情呆板的鱼脸。看着它在我身边吐着泡泡游来游去的模样,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我竟然变成了一条鱼,竟还能听见鱼说话,还被鱼嫌弃傻掉了?
有点像吃了毒蘑菇似的,真切的感觉自己就是一条鱼,能感受到水轻柔的包围着自己。
有时候我是欧洲流浪的小女孩。一身朴素的蓬蓬裙,头发乌黑蓬松自然卷,身上有点脏,脸像大花猫。流浪在古老的城市街头。累了就坐在街角,看着来往的行人。
他们眼窝深邃,鼻梁高耸。有金发碧眼的美女,也有红胡子大鼻头的大叔。这些人我在现实生活中没接触过,看上去充满异域风情。
后来我被一位亚洲面孔的美妇人收养。每日教习礼乐视我为珍宝。
有时候我是一个白衣男子,古装青年模样。每日的工作是抱着琵琶在繁华的楼台里弹唱。素手如葱,灵活有力。现在的我可是一窍不通,手跟鸡爪子似的。
因为这段记忆的影响让我偶尔也不由自主的想哼点南音小调,可惜张张嘴,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有时候是提枪跨马的将军、悲催的社畜、苦比的煤矿工人、满脸尘土的士兵……
每一段身份,每一段故事太过清晰,每一次身临其境去回味,都会得到新的启发。
记忆断断续续,剪不断,理还乱。我想可能是平时电视剧小说看多了?
按理说,我平时只爱看推理小说和悬疑剧,也没道理幻想自己是动物吧…………
也许,人生来就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去完成。如果真的有轮回,那么多次机会重生,到底在寻找什么答案?
很多次午夜梦回,我的情绪总是莫名被牵动着。或喜或悲,情绪难以自持。醒过来久一点以后,心底有些说不上来的落寞。
我似乎忘记了什么绝对不可以忘记的重要感情。明明是很重要的记忆,却一点也想不起来。胸口有股未知的情感从心里蔓延出来。
似乎有好多话要说,说给谁听?说什么?
…………
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般莫名悲伤失落的情绪。
某一段时间,我总是失魂落魄的。每次梦醒以后,我整个人大脑放空,需要呆傻很久才能醒过神来。
我不知道怎样去形容这种情感。只好静静地感受回味。
白天的时候,我会读心理学之类的书籍。想过抑郁症的可能。我想通过书本了解自己,读懂自己的内心。
半梦半醒之间,我的眼睛里总会闪烁出一抹白色雪光。这束光点似曾相识,我的心不禁随它颤动。
我合上书回溯记忆,思索着那么多次“人生”寻找他们的共同之处。
我记得孟婆汤,记得奈何桥。每一次重新投胎之前,身后都有模糊的影子劝我放下心中执念。可我对每一次人生的遗憾都甘之如饴。
就算万劫不复,我也会执着下去,有那么一个人存在记忆里,镌刻在灵魂深处。就算肉体毁灭流转,也不可能会忘记。
然而就是这样绝对不能忘记的人,我却忘记了。
回忆像破碎的镜子一片一片拾起,拼凑起来,拼不出完整的一面。只能还原出大概的框架。
所以写到这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
大概是千年前。
那时的我诞生于一个战乱国家的小村庄。村子周边总能听见马蹄慌乱,兵刃相交的声音。
不过幸好,我有父母,哥哥,舅舅。一家人生活在一起,日子还算安稳。
从小我就发现自己家比较特殊,不需要下地劳作,也不需要养殖畜牧。靠给人看病驱邪为生。
除了本村,父亲和哥哥偶尔也会外出好几个月。游走在各处替人们祈福祭祀,降妖除魔消灾解难。
战火纷飞命如草芥的年代,人们认为万物皆有灵,这世间有很多看不见的妖魔,也有带来希望造福人类的神明。
而拥有与鬼神沟通,身怀特殊能力的人无论在哪里都有极高的声望。
在人们眼中,各种各样的法师等同于神的使者。
我家便是这样的存在。但和引人向善的神使不同的是,我们的体系并不完全是正义光明的。
村民们害怕我们,又依赖我们。
他们称父亲和哥哥为巫师。而父亲说,我们这一脉是言灵术师。
父亲说,玄学类别有很多。言灵确实属于巫系一脉。在远古时代,咒杀术和蛊虫远隔千里能杀人于无形。而这里的咒术即是言灵的力量。
语言和文字依托人们的愿念,可以化灵。
人心正,言灵就是驱散邪气的灵能。人心恶,言灵就会化为煞气,咒术杀人,伤人噬主。
言灵核心能力可以让人死而复生。这种复生能力并不是借尸还魂,或者让死者重新活过来。
而是重聚死者的灵魂,能使他不入轮回,超脱于世不受三界管制。成为一个自由的灵体。
但这种能力在各种宗教的认知里都并非正派,所以其他宗派对我们这一脉视为邪魔歪道。不仅不引人向善,还害人不浅。
动乱年代,有很多言灵术师靠咒言害人。这种能力在人们心中极为诡秘恐怖。
你不知道自己在什么时候得罪术师,又不知道他们在你身上施加的咒术会在何时爆发。
活在死亡的恐惧中最为折磨人心。所以很多国家明令禁止巫蛊之术,他们称我们为巫师,甚至赶尽杀绝。
只有我家这种专门救人驱邪口碑比较好的,才能在小村子里延续下来。
但村民们根本不懂这其中的缘由,对我们又怕又依赖。毕竟用作驱散的言灵比其他教派的法术见效快的多,还没有副作用。
我们并不抓鬼,而是驱散它们的阴气与恶意与它们共生。这样它们也不会因为执念不肯离开,对人造成更大的危害。
言灵的力量,不仅仅于此。很多能力都在各国的打压下失传了。有时候过于强大的言灵连术师本人也无法完全掌控。
所以我们这一脉的凋零除了被国家打压以外。修炼邪灵作茧自缚,自取灭亡的也不少。到我出生的年代,已经见不着多少言灵术师了。
父亲和哥哥经常外出修行游走,一年四季只有冬季会回来,留下一堆我看不懂的竹简、和奇形怪状的纪念品。
我只喜欢书简里面的游历事迹,关于法术什么的不太能理解。
我懒得学,不会用。
母亲是一个善良质朴的女子,她才是我心目中更值得被人信赖依靠的人。
她会治病,认识各种草药。
平时只有母亲和我养的小黄狗留守在家里。作为言灵术师的后裔,我也经常被拉着参加各种活动。
那时五岁的我经常跟随舅舅去附近的村子做祭礼。即便是小规模仪式,也需要穿着专业术师礼服盛装出席。
礼服黑色为主红白镶边,里衬为暗红色,衣服表面写满了咒文。头戴发冠,佩戴银质流苏穗子,长发及腰用红绳绑紧发尾。
项圈、手镯、脚环皆为银制,上面环绕着一些小铃铛,走起路来清脆悦耳。腰间佩戴一小块方形木牌,上面画有一个黑色图腾。是我家族的家徽,父亲和哥哥也有。这是用特殊药水浸泡而制,平时还能驱虫安神。
其实只有那块木牌有用,真正的言灵术师根本不需要这么花里胡哨的东西。
言灵,言灵。主要能力还是语言和文字,不需要依托别的法器什么的。只要术师本身灵力够强就行。
这一套复杂的行头是舅舅制作的。舅舅的老家信奉河神,按他的意思来说,越神秘越能唬人。所以他给我置办了这么夸张的礼服。
他说这样信徒更多,更能衣食无忧。
所以每当我环佩玲琅地站在高高的祭祀台下俯瞰那些虔诚跪拜的村民。我的心里总是惶恐不安。
能力低微的我根本无法打败邪祟。而舅舅总是大肆宣扬灵童的威力,他说我可以镇压邪灵。
很难苟同舅舅这种骗人操作,在我认知里自己这种程度根本帮不上什么忙,可是生于术师之家,我们除了做这个,也没有别的收入来源。为了生存只能这样配合演出。
尽管我是家里最小最蠢的孩子,平时祭祀的言灵我还是懂一些的。
镇魂:震荡封印,限制魂魄行动。
祝言:可以影响游离的灵魂,人有三魂七魄,身死后会离散。引导他们重聚在一起,去到他们到该去的地方。
先知:有一定的预知能力,术师灵力越强,预知的时间越早越准确。
守护:能将语言具象化,化作万物,可以是武器,野兽,也可以变成人类模样。化作光盾能绝缘恶灵近身。
净化:恢复亡灵的意识,平复怨气。
最后返魂咒,和诅咒术。两者皆为禁忌术,前者就是我之前说的,能让死者复生之术。后者能通血脉传递,不会衰减,直至种族灭亡。对术师的副作用很大,诅咒过重甚至当场暴毙。
以上弱小的我除了镇魂术以外,其他的都不会。封印也只能维持两天。
然而这短短的两天,也足够舅舅拿出来唬人了。
灵童需要保持神秘,所以我没有朋友。
闲暇时间阅读父亲留下的书简是我最大的乐趣。为了排解寂寞,我努力的学习识字。那些记录下来的离奇事迹丰富了我的童年。
这样的日子日复一日。
那一年冬季的风雪异常,直到覆雪压断了山上百年松枝也不见父亲和哥哥回乡的音信。
母亲每天守着村口等待,不避风雨积忧成疾。金汤草药亦无济于事,母亲就这样郁郁而终。
舅舅带着我简单的将她安葬。我们跪在她坟前烧些纸钱,直到此刻舅舅才告诉我关于他们的曾经。
在舅舅原生村子里,母亲作为圣女,是要在十六岁成年时祭祀给河神,保佑村子来年风调雨顺的。
尽管如此母亲依然乐观向上,对未来满怀期待,从不为自己的命运而沮丧。
所有人都喜欢她温柔而坚韧的性格,却也无能为力于她的宿命。是舅舅不顾一切带着她逃离那个愚昧的鬼地方。
十二三岁的舅舅坚强的牵着母亲的手。毫无生存技能的他靠着假扮术师招摇撞骗努力活下去。
从此姐弟俩相依为命,居无定所颠沛流离,没想到误打误撞遇上了我的父亲。
真正的言灵术师。
父亲被母亲乐观向上的性格吸引,主动收留了舅舅和母亲。承担了照顾他们一生的责任。
多年过去后,有了哥哥和我,生活这才安定下来。
舅舅会不会法术我不知道,父亲是真的有灵力。我亲眼见过他用咒言驱散附在人身体里作恶的狐狸,也见过他念祝词引魂。
母亲去世后,舅舅希望至少能找到我哥哥,让他回来祭拜,了却母亲生前未见到亲人最后一面的遗憾。
舅舅打算独自上路,留我在村子里守家。
出发前一个月,他反复交代我一些生活常识以及祭礼细节。我看着眼前头发凌乱胡子拉碴的舅舅,眼底尽是疲惫。
他吩咐我守好家,便启程离去。
原本热闹的一家人,只剩下我和一堆竹简。
我每天晚上借着星光与烛火抚摸着竹简上的文字,能让我觉得离家人更近一些。
舅舅走时我才七岁,吃着百家饭长大。也许是运气好,也许是那些祭祀真的有用,我居住的村子在战乱年代如同世外桃源般,没有被战争侵害过。也没有再发生妖邪异事。
村民们敬畏我。不会与我走的太近,怕冒犯神明。
虽然我没有朋友独自生活,至少衣食无忧。
这样的日子过去几十年。身边的狗狗换了一代又一代,我竟然不会老去,一直保持着十六岁少女模样。
最近这两年,国家分崩离析,百姓流离失所,遍地是难民。连我所在的村子也遭到强盗虐杀,而对于这些,我都无能为力。
村子被强盗土匪席卷过后,满目疮痍。
再也没人相信神女,而土匪们更不会敬畏鬼神。青春貌美反而是我的致命弱点。
我在逃亡的路上好多次险些被侵害,说到底,我不过是一个普通女子罢了。
这几十年里,确实有感悟到身体里存在于某种特殊气息。通过不间断的研习父亲留下的书简,我也能使用一些幻术。
为了活下去,我剪掉了长发,将自己幻化成如舅舅一般的中年男人模样,背着几卷书,带上象征家徽的两块桃木牌,踏上寻找家人的旅途。
术师游医这种身份能在各个国家穿行无阻,无论哪个年代医生的待遇都不会太差。
虽然变成男身避免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偶尔还是得躲避一些抓壮丁的官兵,身强力壮的男人是最好的资源。
我走过山川异域,游历过不同的城镇,体会过不同的风土民俗。一路结缘听过很多故事,看着人潮涌动,每一段故事都有它独特的深意。
时间仿佛将我遗忘,弹指间两百年过去了。我还是那个样子一点都没变,世界还是那个样子,并没有停止战争。
尽管如此,我的内心里依然充满希望。每年都会回一次故乡,去母亲坟前清扫。
父亲、舅舅、还有哥哥他们一定也生活在某个地方。
这些年我走的太久,太累,还是找不到亲人的踪迹。
最后我停留在一个知名的小镇上。沐浴着和煦阳光在海边背靠大树沉沉睡去,梦里是儿时陪哥哥一起烤火,玩耍的情景。
我俩身上佩戴着舅舅制作的铃铛,银铃声响彻整个山谷。
睡梦中不知不觉一滴清泪从眼角滑落……
滴嗒!一声渗透进树根里。
“东方”
洪亮沉稳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
我被这声音惊醒,睁开双眸环顾四周,身边空无一人。除了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和海鸟低鸣以外什么都没有。
“谁?”我警觉的起身问道。
在我起身的同时,倏忽间风起云动,身后大树藤蔓乱舞。
是树妖吗?
没想到它能将气息隐藏到如此地步,我这两百年间不知道接触过多少妖魔鬼怪。阴邪煞气我也熟悉得很。
这次靠在妖怪身上睡去竟然毫无察觉。
“命运之轮在东方”树灵说。
“什么命运?”我不明白他没头没尾说些什么。
不知不觉间潮水涌动,潮水瞬间向我涌来。巨浪拍打在我身上,我脚下一滑一个没站稳被巨浪冲了出去!
地上全是礁石,我可是怕水又不会飞。这下不被淹死,也要被海水齁死。
说时迟那时快,木灵挥舞藤蔓将我拦腰卷起。
等海潮过后已经是繁星密布的夜晚。我就那样被他卷着腰倒吊着晕了半天,大脑昏昏沉沉地无力挣扎,海水中好像有什么一时间想不起来。
“你醒了?”木灵的察觉到我的异动问道。
“放我下来!”
我被他吵醒,只觉得浑身无力,头脑充血晕乎乎的。
“封闭自己只是徒劳,既然天赋异禀必定有它存在的道理,去结缘吧”木灵像是看透一切般说着这样的话。
果然被他看穿了,本想着在这种海阔云高的大好河山下将自己封印睡去。无亲无故的游荡在人间,像孤魂野鬼的日子我受够了。
民生艰难,没有一处净土,没有安逸之处,死又死不了。令人烦躁。
“哈?结缘?与我有何干系”
我佯装无所谓般回应他。
最近我总是记忆丢失,脑子不清不楚。不知道是不是快疯了。
每段旅途,每段记忆,相遇后过不了多久就会遗忘。然后再某一天因为某件事,忽然又记起来,如此繁复的情感枷锁,很累。
“去东方就能找到答案”
说话间一只身形矫健的小兽从树后面跳出来。琥珀色瞳孔,背毛被海风吹得凌乱,借着月光看出来是一只玄猫。
“喵~”小猫咪扭动身子娇嗔的叫了一声。
“跟它走,会带你去。”树妖说完这句话后没了声息,变成一棵普通大树。
他这藏气之术果然高深,话音刚落,竟又感应不到树妖的气息了。
他自顾自的扔下一只猫是几个意思???
小玄猫轻灵地跳跃前行,我跟在它身后疾走。倒要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鬼?几个意思?
我一路追随玄猫前行。日月兼程难免有些无聊。
它身形矫健步伐轻盈地穿梭跳跃在山林之中。犹如灵动的精灵。
“喂!给你取个名字,叫轻灵如何?”
嘿嘿被我命名的妖灵就会形成契约为我所用,这是我在父亲竹简里学到的,我们家与生俱来咒言灵力,
“喵~嗷~!”小猫怒气嘶鸣,好像很不满意。
多好的一只妖怪猫,竟不会说人话,修行如此差,要不怎么只能做个领路猫呢!
但是很遗憾,我看上它了。如此灵动可爱的玄猫甚是少见,将来如果修成人形那可了不得。
我看准时机对着玄猫的背影,将灵力集中在舌中。
轻喊一声:“轻灵”
刹那间语言如同符咒,化作黑色咒言枷锁将猫咪团团围住,捆成一个小黑球。在灵力控制下不断收紧,稍微用力猫咪就会挤压成肉渣。
在我强而有力的咒言下,任它如何嘶吼,最后还是妥协了。
“小妖怪,还敢反抗?跟我混不好吗?那个树妖给你什么好处,你帮他做事?”
尽管猫咪极不情愿,还是接受了轻灵这个名字。我可以用语言随意指挥它行动。
这么多年里,我用这种咒言并不是只收了它一个。只是最近记忆混乱,以前那些我都忘了。
我长生不老但是记忆持续流失,渐渐的连家人都会忘记。休息时刻会拿出随身携带的两块桃木牌,看着上面的家徽提醒自己并不是孤身一人。
玄猫说,树妖说的地方是一个神山。
去神山的路途很遥远,记不清走了多少年。只知道一只黑猫始终走在我前面,而我觉得应该跟着它。
咒言师连自己下的咒言都忘记,那和没下没区别。也许是为了完成树妖的任务,也许是觉得我这样一个失忆症患者比较可怜。玄猫将我带到山脚下才离去。
猫咪走之前围绕我左右转了三圈,确定我是真的忘了它的名字才对我喵喵叫了一声。以示告别。
最后猫咪趁我不注意,偷偷叼走了带有家徽的那两块桃木牌。我在多年后才想起来,至今不知道它为什么要偷走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