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妖微弱的气息和痛苦的呜咽声，实在难以忽视。
姬容停下脚步，回头看着那蜷缩在角落、浑身血迹斑斑的小妖。小妖的身上布满了深深浅浅的伤口，有些地方甚至能看到骨头，那张原本或许清秀的脸此刻也被狰狞的伤疤所覆盖，让人不忍直视。
姬容皱了皱眉，本不想多管闲事。
可这里不是皇宫吗，竟然会有妖出没？
姬容上前查看，却心中一惊。
是蜃妖。
姬容神色复杂：“你叫什么名字？”
“素素……求姐姐救救我……”
姬容如遭雷劈。
*
入夜，玄朔又清醒过来。
“好玩吗？阿容。”
突然之间，他将姬容拦腰抱起。
“你放开我！”
玄朔仿若未闻，只是紧紧地抱着她，步伐坚定地朝着观星台走去。
一路上，他的目光始终凝视着怀中的人。
夜风吹拂着他们的衣袂，姬容感受到他的体温。
寒风四起，姬容冷得几乎要蜷缩起来。
终于，他们来到了观星台。玄朔轻轻放下姬容，可双手却仍未离开她的腰间，将她圈在自己身前。
姬容正要发作，却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她背对着他，身子绷得紧紧的，充满了抗拒之意。
“我以为你会胡闹。”玄朔说。
“回到过往，若你先发制人，未来所有的痛苦也许都不会发生。”
“但你竟然，真的什么都不愿意改变。”他说。
“容儿，那你说……我们回到一千年前的意义是什么？”
他靠在姬容颈侧，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边。
“离我远些。”姬容冷声说。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很多事情都没有意义，也不需要意义。”姬容说。
“但如果有哪一环出了偏差，让我日后遇不到沈清宵……”
“容儿！”玄朔收紧了揽着她腰的手，“你在故意激怒我？”
“此时激怒你，对我没有好处。”姬容的语调平静得可怕。
显得玄朔像个疯子。
“好，你喜欢沈清宵。那你告诉我，你还要做那灭世灾祸，毁了无方之方，放出赤冥，与天道为敌吗？”玄朔问。
“不会了是吗？”玄朔替她回答了。
姬容没有否认。
玄朔却松开了拥着她的手，喉间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声音沙哑而破碎，仿佛是受伤的野兽在绝境中的嘶吼。
笑得扭曲又凄惨。
“我本该高兴的。那样我就不用杀你了。”
眼角处，竟有一滴泪缓缓滑落。
“可你竟然能为了沈清宵，放弃你一直要做的事？你就那么爱他？”
他想杀她，本以为她会是那个灭世灾星。
可她若是那么爱沈清宵，必然也不会再执着于灭世。
毕竟这个世界有他。
那玄朔也不需要杀她。
“现在最重要的是回去，其他事情，不如先放一放。”姬容说。
她想挣脱玄朔的定身咒，却又被他揽入怀中。
“我们当然要回去。但这无需你操心。”玄朔掰过姬容的脸，面色阴沉。
“你现在需要考虑的是，回去穿什么样的嫁衣，做我的新娘。”
“做梦！”
玄朔不言。他歪着头，目光紧紧锁住她，那眼神犹如深不见底的漩涡，带着一种几近疯狂的痴迷。
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姬容的颈侧。
他的目光贪婪地在她的肌肤上游走，每一次触碰都带着灼热的温度。
姬容的颈侧的肌肤在他的摩挲下泛起一层红晕，那暧昧的红痕宛如盛开的花朵，艳丽而诱人。
玄朔的呼吸渐渐急促，眼中的欲望愈发浓烈。他的手指微微用力，仿佛想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永远也不分开。
姬容的脸上闪过一丝厌恶与愤怒，她试图挣脱，却被玄朔紧紧禁锢。
他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的退让，只有无法遏制的占有欲。
“放开我……”
被他这样看着，姬容只觉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瞬间蔓延至全身。那炽热而疯狂的眼神，让她如芒在背，仿佛被一条致命的毒蛇盯上，稍有不慎便会被狠狠咬住。
她紧咬下唇，努力克制着自己想要破口大骂的冲动，可内心的怒火却越烧越旺。
这种蚍蜉撼树的弱者姿态，真是让人觉得耻辱。
姬容紧握着双拳，骨节泛白，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
面上，却绽出一个浅笑。
笑意不达眼底，却因着不够真切诚恳，反而魅惑迷离，像是堕落凡尘的艳鬼。
“师父，你想吻我吧？”她说。
玄朔眸色更深了几分。
“望梅止渴，有什么用呢？”她直勾勾望着他。
“可你敢吗？”她笑。
玄朔呼吸一滞，眼中的渴望与沉迷愈发浓烈，仿佛要将姬容整个吞噬。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声音暗哑地说道：“容儿，你又想做什么。”
“师父想知道吗？靠近来些听，我很冷。”
玄朔闻言，身体微微前倾，靠近了姬容。
姬容不知何时手中已多了一把匕首，毫不犹豫地朝着玄朔刺去。
玄朔躲避不及，那匕首直直地刺入他的胸膛。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姬容，“你……竟然……”
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衫，他的身体摇摇欲坠。
姬容却没有丝毫的怜悯，猛地抽出匕首，冷声道：“这是你自找的。”
她又在他耳畔低语道：“我一定会杀了你。”
她目光冷漠又厌恶。语调冰冷如霜，没有丝毫的温度。
玄朔苦笑，“我们要一起活着，哪怕相互折磨。”
他紧紧抱着姬容，不愿松开，目光却望向西北阁楼处那道白衣身影，嘴角勾出一抹挑衅的笑。
姬容反噬发作，没有马上推开他，借着他的力缓了缓。
强行冲破定身咒连带着傀儡咒的反噬，她已经没力气了。
直到那道白色身影消失，玄朔再也撑不住，倒在地上。
姬容厌恶地踹了他一脚。
“我掌控的，也是人心。”她目光凌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