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匆匆而来的阎埠贵,陈安眉头一挑,好奇地问道:“阎大爷,这么晚了,你这是?”
阎埠贵一脸满足的笑容,一见陈安,便热情地打招呼:“哈哈,陈安啊,我这不是特意来感谢你的嘛!
今天用了你教的钓鱼法子,我这鱼获可是增加了不少!喏,这条刚钓上的大鱼,我特地拿来,让你也尝尝!
而且啊,我还特地准备了好东西,顺道打了点散酒,这可是好酒!咱俩今晚可得好好喝上几盅!”
阎埠贵边说边将鱼递给陈安,完了还不忘拍了拍,和酒放一起的网兜,里面还有两包用油纸包着的东西。
这模样,让陈安不禁好奇起来,除了酒和鱼,还准备了其他好东西?
这阎老扣,平日里可是出了名的铁公鸡,今儿个怎么如此大方?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难道仅仅是为了道谢?
不过,这阎埠贵还算有些明事理!还知道上门道谢!
陈安笑着接过鱼,放到了水盆中,随即邀请阎埠贵进屋。
“阎大爷,你太客气了,还特地跑一趟。你来的正好,我们正吃着呢!咱们边吃边聊。”
陈安边说边请阎埠贵坐下,亲自为他倒了杯凉开水,同时吩咐秦京茹去准备碗筷。
待秦京茹离开后,陈安回头一看,只见阎埠贵正双眼紧紧盯着桌上的饭菜。
尤其是那一盆色泽诱人的红烧鱼块鱼杂,还有那一小碟金灿灿的炸小鱼。
阎埠贵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随后勉强收回目光,侧头对陈安笑道:
“陈安啊,你这日子过得真是滋润,瞧瞧这桌上的菜,真是让人羡慕。我这点东西,跟你家的比起来,简直是拿不出手啊。”
阎埠贵顿了顿,神情变得严肃起来,语重心长地说:
“不过啊,今天我还是要给你,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提醒你一下,这方面,你以后可得留心了。
最近纺织三厂那事儿,你应该也听说了吧?
有个工程师,就是因为平时不注意,日子过得太好了。被人眼红举报了,说他困难时期还搞奢侈,三天两头买鸡吃,结果闹得沸沸扬扬,影响很不好。
现在社会上,风言风语多,大家都对高薪人员有看法了。
你年轻有为,更得注意影响啊……”
陈安闻言,微微一笑,这方面他一直都有克制,笑着宽慰道:
“阎大爷,你放心,这事儿我有分寸。你说的这个事情,我也知道。
那位工程师,情况特殊,他有政策遗留问题。他合营前工资高,合营后保留了原有的工资待遇。
按级别他的工资应该是115块,不过政策给他多保留了276块,这样,他每月工资就达到了391块,高得离谱。
这样一来,大家心里都不平衡,再加上他平日做事张扬,不懂得低调,被人举报很正常。
我可不一样,工资都是实打实评级定的,每一分都挣得光明正大,问心无愧。
这鱼是我亲手钓的,肉也是凭票买的,都是凭本事得来的。咱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又没偷没抢,告到那里我也有理。
不过,阎大爷,我还是要谢谢你的提醒。我知道,这话,一般人是不会说,看来你真把我当自家人了。
来,来我先敬你一杯……”
说着,陈安举起阎埠贵带来的好酒,两人酒杯轻碰,浅尝一口,确实没掺水,是实实在在的粮食酒,味道还行。
便笑道:“阎大爷,这次酒不赖,口感醇厚得很。”
阎埠贵闻言,放下酒杯,吃了一口鱼杂,笑道:“那当然,我说是好酒就是好酒。
陈安啊,我知道你这人实在,明事理。我也知道你东西来路清白,更知道你是轧钢厂的技术干部,工资高,不差钱,吃点好的,原本没也什么。
但是,作为过来人,总免不了多几句嘴,提醒几句。”
接着,阎埠贵叹了口气说道:
“这年头,世事复杂,不是你说没错就能高枕无忧。要知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有的是办法,让你有理没处伸张。”
陈安笑道:“阎大爷,我知道你是好意,我记下了,我以后会多个心眼。”
阎埠贵轻轻叹了口气:“你明白就好,也别嫌我啰嗦,我纯粹是为你好。人心隔肚皮,有些人就容易犯眼红病。”
接着,话锋一转,他又笑道,“行了,咱们说点高兴的。我这就把好东西拿出来,你可得给面子,别让我这老头子尴尬。”
陈安哈哈一笑,摆手道:“阎大爷,您这是哪儿的话?我陈安祖上三代,也都是贫民出身,谁笑话谁啊?咱们都是自家人,不必见外。”
见陈安态度诚恳,阎埠贵满意地点点头,从网兜里,把那两个油纸包掏出,打开。
竟是四九城的下酒绝配,凉拌猪耳朵和凉拌萝卜皮。
陈安眼前一亮,立刻称赞道:“阎大爷,真是行家,这两道菜,下酒再合适不过了!”
阎埠贵得意地笑了,招呼陈安一同品尝:“那是自然,别的不敢说,论起这吃喝上的讲究,咱也是个地道的四九城爷们!
来,尝尝这味儿,配着这酒,那叫一个痛快!倍爽!”
两人再次举杯相碰,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夜色渐深。陈凡、林惜、秦京茹三人已经吃饱。
陈凡、林惜两人跑出去玩了,秦京茹还在一旁,帮忙添茶倒水,眼中满是对两人见多识广的羡慕。
陈安和阎埠贵两人都已微醺,在酒精的作用下,关系似乎更近了一步,逐渐打开了话匣子,话题也逐渐深入。
阎埠贵又满上一杯,夹起一筷萝卜皮送入口中,清脆清爽,谈起了自己的过往:
“想当年,我还是个私塾先生,收入还可以。晚上常拿它下酒,现在回忆起来,那段时光真是难忘。”
陈安闻言,好奇地问:“阎大爷,你还开过私塾?这可真没想到。”
阎埠贵回忆起过去,眼中闪过一抹感慨:
“是啊,解放前教过几年私塾。不然,我现在怎么会是‘小业主’的身份!就因为这身份,这些年辛辛苦苦,评优评先都没我的份!
现在啊,我就图个安稳,家里的几个孩子能健健康康长大,安排到工作,我就心满意足了。”
说着,他又夹起一块萝卜皮,细细品味,仿佛让他又回到了那个青葱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