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里是李安河家。”宋云珠笑着回答完,和听到动静赶来的许萱一起请杨惠进屋细说。
杨惠说着恭喜的话随宋云珠、许萱往堂屋走,边走边猜测谁是陈安世提到的李家长嫂。
许萱没有跟着进堂屋,直接去东厨端热水招待杨惠。
杨惠在长案的右侧坐下,在打量了一番还算宽敞的堂屋后,转头对坐在主位上的宋云珠讲:“我来之前,曾听陈亭长听说过,他说李家的事情皆由家里的长嫂做主,我见你的年龄与相貌皆符合陈亭长所说,敢问你可是李家的长嫂宋氏?”
“我就是宋氏,有什么事情对我说即可。”宋云珠的话音刚落,许萱端着案走了进来。
宋云珠起身端起案上的一只水碗放到杨惠面前,杨惠连忙笑着朝宋云珠、许萱点头道谢。
随着许萱坐下,已经知晓内情的杨惠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向宋云珠、许萱提起了陈家的情况。
杨惠说的,和宋云珠所了解到的所差无几。
陈显提前将李安君的生辰告知了陈安国与赵正儿,他们前几日找术士合了俩人的八字,是吉兆,满心欢喜的让术士算了议亲的好日子。
“他们家大致就是这个情况,虽然人丁有些稀少,可家里的财产在平安里中也是数得着的。要是你们觉得合适,咱们可以选个议亲的好日子,陈家在前两天特意找乡上的术士韩推算了两个日子,你们来看一看。”杨惠说着从袖子中掏出了两小个竹片递给宋云珠。
宋云珠笑着接过竹片,也预示着她正式接受了这门亲事。
“萱萱,你来帮我看一看。”宋云珠说完,把手中的竹片递到许萱面前。
许萱忙从听到韩推名字的惊恐中回过神,抬起袖子擦了擦没有汗的额头后看了一眼两个竹片上的内容说:“嫂嫂,不如选四月二十六吧。虽说五月十八也是个好日子,可五月毕竟是恶月,还是四月的日子稳妥一些。”
“好,那就定在四月二十六日。”宋云珠收回竹片放到案上对杨惠说。
杨惠笑着应了下来,她顺利的完成了陈安世的托付,在又与宋云珠、许萱闲聊了几句后,离开李家去了平安里。
陈安国与赵正儿还在家里焦急的等着杨惠,虽然他们知道这件亲事不会有变动,可还是在没有听到杨惠亲口回复前觉得不安。
宋云珠和许萱一起把杨惠送到了巷子口,许萱顺便走到柳树下折了两根柳枝拿在手里向宋云珠嘀咕:“嫂嫂,我觉得陈家有些太着急了,他们没有正式问,就私自用安君的生辰去合了八字。”
“萱萱,咱们都是普通人家,哪里有那么多的规矩?再说,安君和陈显是郎情妾意,提前合了八字也很正常。只要他们两个过的好,咱们又何必揪着一些小问题不放呢!另外,在咱们这里,也无人在意这些,无论是谁家嫁女儿,最在乎的还是男方的聘礼。”宋云珠从许萱手中拿过一根柳枝大度的讲,随后甩着柳枝进了巷子。
许萱揪着柳枝上的叶子跟上,回忆起当初李家请伐柯人上门的情景,她清楚记得伐柯人是先问了自己的生辰,然后去找术士合了八字后才正式去家里提的亲。
“呵呵…呵呵…”
许萱在宋云珠走进家门后,随手把手中的柳叶撒到空中笑了起来,她的目光随着柳叶滑落的弧线落在李家的东墙根下,有些愤愤不平的咬着“咯吱”响的牙齿。
院内正在跟李安君说话的宋云珠奇怪的瞥了一眼敞开的院门,她在简单的对李安君说了陈家会在四月二十六日来家里议亲后,和拿着柳枝的李无疾一起去院门口看许萱是因为什么还没有回来。
“萱萱,怎么还不进来?”宋云珠停在门口处问背对着自己的许萱,随后看到了落在地上的柳叶。
许萱忙拍了拍脸转身看向宋云珠解释:“嫂嫂,刚才有风,我想、想撒些柳叶玩。之前在家里时,我阿母用柳枝编箩筐时,我和许子会把上面的柳叶揪掉扔着玩。”
宋云珠静的听完许萱笨拙的理由,随后轻声告诉许萱:“萱萱,往事不可追,还是珍惜当下比较好。我一会儿要带着安君和无疾去桑园摘桑叶,你要去吗?”
“去,嫂嫂,我和你们一起去。你们等我一下,我去泡柳枝水。”许萱说着拿过李无疾主动递过来的柳枝,垂下头穿过院子,在拐进过道后捂着“扑通”直跳的胸口冲进房间躺在榻上喘着粗气。
许萱觉得是自己得了大病,她总会不由自主的拿李安君与自己做对比,她不喜欢那种比不过李安君的感觉。
宋云珠左等右等,始终不见许萱出来,便主动去后院找许萱。
许萱捂着额头从东夹间走了出来,不好意思的告诉宋云珠:“嫂嫂,我有些不舒服,想在家休息。”
宋云珠见许萱面色苍白,轻声叮嘱她好好休息后,去牛棚下解开拴在木柱上的缰绳。
许萱目送宋云珠牵着黄牛离开后,抓着头发蹲在地上低声抽噎,她想要有一个人能告诉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
是羡慕吗?还是嫉妒?
在宋云珠赶着牛车离开五井里时,杨惠也到了陈家。
赵正儿急忙把杨惠请进早已备好水得堂屋,坐在一旁等杨惠喝完水。
杨惠喝尽碗中的最后一口水,把空碗放到案上说:“我先恭喜叔父和叔母,李家那边已经同意了这桩婚事,并且把议亲的日子选在了四月二十六日。离现在还有半个月,你们可要好好准备起来了。那李家的长嫂虽然好说话,但也是个心思缜密的人,可不是随便就能糊弄的。”
赵正儿听完又谢了一遍杨惠,然后让陈安国去给翘首以盼的陈树去报喜。
陈树听完后满心欢喜,在陈安国离开后,握住激动的颤抖起来的右手走进西夹间,坐在陈安国、陈博士阿母的牌位前轻声说着这件喜事。
“你啊你,虽然咱俩相处的不好,可也要保佑安国、安世和显儿,千万不要让显儿过的和安世一样苦,就让安世找个能活下来的良人吧。”陈树说着从案上拿过已经老旧的牌位抱在怀里,低头用手指摸着上面的字迹。
原先的字迹早已脱落,现在的黑字是陈安世去年用笔新写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