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给张雨兰寄去了那封短信,刘三福天天都在盼望着张雨兰的回信,或者张雨兰突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日子如流水一般飞逝,已是寒风吹起的冬季。
许丹妮发现女儿张欣悦最近,老是爱吃端上餐桌上的那盘酸辣萝卜条,今天早上,张欣悦在刷牙时,在洗漱间里大声地呕吐,她心里陡然一惊。
上次她到鸡鸣岛上给桃树苗施肥时,那个种菜的老板走过来,低声地对她说:“老妹子,来施果树肥呀?”
许丹妮回头一看,是种菜的老板在和自己打招呼,她眉开眼笑地回答道:“是呀,施基础肥,老板,你的菜种的好,今年赚的不少吧?”
“今年的菜价不好,没有亏钱都不错了。”种菜老板为人一直很谦虚,从来不露富,他悄声对许丹妮说:“老妹子,我给你提个醒,你家的女儿和这边的儿子好上了,我撞上了……”他说着,用手指了指刘三福家的那片桃树。
听了他的话,许丹妮的脸上呈现了猪肝红色。
现在,女儿张欣悦的种种迹象,让许丹妮的心里慌张起来,她悄声问女儿:“悦悦,你的月经期正常吗?”
张欣悦脸红了,咕噜一句说:“我正想问您呢,不知道怎么回事,已经快两个月没有来了。”她以为自己和刘三福之间干了那个事,让自己的经期紊乱了。
许丹妮连忙给她使眼色,低声说:“我的傻女儿呀,快别乱说,走,我带你到街上医院看一下的好。”
张欣悦要骑上自行车,载上母亲许丹妮到街上看医生,母亲说:“不骑车子,我们慢慢的走去的好。”
张欣悦近来感到心燥心慌,她就听从了母亲了话,提上包包,挎着母亲的胳膊,向街上走去。
在爬河堤时,许丹妮听到女儿气喘吁吁,她的心里有些不安起来。
当妇科室的刘医生拿着片子对许丹妮报喜说:“你女儿没有生什么病,是有喜啦!是头胎吧?反应是强烈些,不要担心,回去好好的养胎。”
刘医生的话,如重锤,锤得许丹妮的脑子里一片嗡嗡作响,身旁的女儿正低垂着头,一脸绯红,嘟起红唇:“妈,我该怎么办呀?”
许丹妮低吼:“尽快和那个人结婚。”她的心里一阵暗喜,这回,你刘三福不娶悦悦,是不可能的!她又有些失望,这样,想得一笔丰厚的彩礼,可能会打折扣,反正,趁这冬天,悦悦衣服穿得多,还不显孕肚,尽快让女儿早点嫁到刘三福的家里。
回到家里,许丹妮叮嘱女儿:“悦悦,你不要再东跑西跑的,要在家安心养胎,不能再骑自行车了,你是头一胎,一定要小心流产,刘家那边,我去打招呼。”
张欣悦看了母亲一眼,调皮的说:“打什么招呼,您是去给他们报喜吧?”
许丹妮故作镇静地瞟了一眼不知事的女儿,拿着张欣悦在医院里拍的片子,来到了刘三福的家里。
刘三福正准备骑车到邮局里去查看,有没有张雨兰的回信,见许丹妮黑沉着脸走进屋里。
他向后趔趄了半步,低嗯一声:“阿姨,您来啦?我妈在家里。”
许丹妮摆出一副长辈的架势,用力地说道:“小刘,我是来找你的。”
刘三福有些慌恐地给许丹妮搬上一把椅子,说:“阿姨,您有什么事?”
许丹妮重重地坐了下来,从提的兜里拿出那张片子说:“你看看吧,我们悦悦的肚子里,已经怀上了你的骨肉啊!”
从厨房里走过来的胡秀清听到许丹妮的话,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好一阵,她才缓过神来,怒吼道:“福娃子,你不是拿了两万块钱去补了那豁子的吗?怎么?怎么一下子又……又……”
刘三福低垂着头,一声不吭。
许丹妮看着刘家母子二人的那副狼狈相,缓和了一下口气说:“胡姐,我们遇到问题,要解决问题,既然,两个孩子已经生米煮成了熟饭,我们做长辈的就要好好的成全他们。一句话:让他们尽快结婚!”
胡秀清听了,怎么受得了许丹妮那副盛气凌人的架势,她冲过去,照着刘三福脸,连扇几耳光,怒吼道:“你让我们的脸面丢光了,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显眼包啊,你不是马上就要和兰兰两个结婚的吗?啊?你这样做,对得起人家兰兰吗?我的天啊!我这是造了什么业呀?遇到这样的人和事啊?”
胡秀清的哀诉中有些鄙视许丹妮的意味,许丹妮听出来了,她没有好气地说:“胡姐,你少在这里啰嗦这些,要说最难受的人,是我的女儿悦悦,她被你的儿子占了便宜,现在有了身孕,未婚先孕,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是什么滋味,你们想过吗?要不是我安慰她,她都要喝农药了。”说到这里,许丹妮的眼睛里盈出了泪光,她被自己的台词感动了。
听到许丹妮的话,胡秀清冷静下来,她回头问刘三福:“福娃子,你看怎么办?”
刘三福十分讨厌许丹妮娇柔做作的样子,她骂自己是偷腥的猫,他永远也无法忘记,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自己是怎样上了张家这艘贼船的,现在,张欣悦有了身孕,怀上了自己的骨肉,这真是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一一不是屎也是屎。
这种逼婚的方式,让他透不过气来,无法接受。
但想到那个初成胎珠的生命,是自己的骨血,他于心不忍,张欣悦娇糯糯的声音在他的耳边想起:“小刘哥,血……”落红点点,那是一个女孩子的初夜,当时,他回头瞟了一眼,头昏脑胀的差点摔倒……
为什么老人们常说:一夜夫妻百日恩?难道?自己今生真的割舍不掉张欣悦了吗?“我就是你今生睡觉时,来捣乱的那个人。”
好半天,刘三福呆坐在一旁,屋子里一阵沉默。
还是许丹妮先开了口:“我家张子东还不知道这件事,他要是知道了,非打死我家悦悦不可,我们是有头有脸的人,怎么容得下女儿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来?你刘三福还是个男人吗?敢做不敢当,那悦悦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啊……啊,我可怜的女儿啊……”说到这里,许丹妮嚎啕大哭起来。
刘三福的眼前,浮现出张欣悦梨花带雨的柔弱样子:“小刘哥,我能活下去的路,只有一条了,我们结婚吧!否则,我的父母会为这事,打死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