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
“李仲,三楼客人要竹叶酒,赶紧端过去”,马小尘见他端着酒走过来,连忙跑过去。
李琂知道他什么德行,面色有些犹豫。
“小二,人呢”
“哎,你快去”马小尘连忙应着,临走又催一遍。
见他忙的不可开交,李琂才放心的端酒上去。
三楼左房,敲门进去,房内笙歌燕舞,一片奢靡,坐在蒲席上的男子懒懒的倚着桌椅。
“倒上”
“呸”
谁也没想到,那男子喝了口酒之后,突然猛地咳嗽起来,逐渐剧烈,眼部发红。
“公子,你怎么了,又……”
旁边随从拿起酒喝了一口,“大胆,你竟敢让我家公子喝竹叶酒,他对这东西病酒,万鹤楼谁人不知”
李琂一时有些怔愣,他没想到事态发展如此严峻。
这酒 ,果然是他!
这时,那公子捂住胸口,呼吸开始困难起来。
“公子,快,请大夫来,快啊”三楼乱作一团,急匆匆赶来的达叔来不及询问来龙去脉,“去,找两个人将最近的大夫请过来”
看到那公子的种种症状,李琂知道如果不及时治疗,他会呼吸困难而死。
来不及了,李琂猝然拔下头上的银簪,跑过去往他身上扎去。
“你干什么”
随从来不及阻拦他,一转眼,李琂已经下去了三针,再见自家公子的喘息渐缓,他便慢慢松手。
一番动作下来,那男子已经平复下来,意识也逐渐清醒,随后在随从的搀扶下慢慢站起来。
说实话,李琂还是有些后怕,当时情况危急,突然想起母亲教给自己的方法,还来不及细想,自己就已经下了针。
万鹤楼暂时躲过一劫,众人脸上皆是一副轻松模样,是以,没人看到方才屋内的一切的被走廊口站着的一白一蓝两人看个干净,“唉,这个小伙子不错啊,遇事冷静,下针也是快,准,狠,颇有天赋”
“是不错,他扎的天突穴,俞府穴,不容穴,其次是肺俞穴,天泽穴,孔最穴皆在药理”
“他是这楼里的小二,出了这事怕是留不下了,不如我们收了吧,正好老庄主整日愁闷不已,来个后生,好让他开心开心”
“是个好办法”
俩人一唱一和,顺时达成共识。
“你救的我”
“公子,竹叶酒是在下端上来的,至于下针,也是当时情况危急,救命要紧”, 李琂知道此刻多说无益,就算是别人陷害造成的又如何,难不成还要在此辩个谁对谁错不成,何况,只怕说出来了,还连累了万鹤楼的声誉。
“我不喝竹叶酒,万鹤楼都了然,你应是刚来不久,不知者无罪,况且还是你出手相救,看你年纪轻轻,前途无量呐” 男子也不傻,知道自己会犯病万鹤楼还送酒来,定然是有人故意为之。
“公子谬赞,略知皮毛而已”
那公子意味深长轻笑一声“经此一事也没心情作乐了,咱们走吧”
“是”
客人散去,“仲儿,你怎么会……”
“叔,如果我说有人故意让我为之,你信吗?”
达叔瞬间明白过来,这是有人想把李仲赶走,甚至是不惜残害人命。
“谁” 达叔目光凌冽。
李琂鼻子一酸,从始至终,达叔都没责问自己一句,相信自己的话,相信是他人所为。
“马小尘”
他本不想多说,只是自己怕是待不下去了,就是客人安然无恙,万鹤楼也断然不会留他,但那人小肚鸡肠,达叔也是个就事论事之人,他能害自己,也能害别人,哪怕赶不走他,让其他人留个心眼也好。
“那小子贼眉鼠眼,果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达叔低下头,慈爱的眼神中多了些无奈“仲儿,此番,这万鹤楼你……”
“我知道的,还记得那天深夜,风大极了,我身着单薄,虽然一路走到了这但还是晕倒了,要不是您,我早就冻死在街头了”
李琂耸了耸肩,故作轻松的说道。
“不如,跟我们回德善山庄如何”,门外两人上前开口说。
李琂回头,他听说过那山庄的名头,是天下鼎鼎有名的医庄,怎么会出来找学徒?,这两人怕不是骗子,可是看他们一身正气,语气真意,并不想作假。
两人看出他的犹豫,怀疑,白色衣服之人了然道,“还是自报家门吧,鄙人姓黄,名景,他呢,叫姜明,我们是庄主的学徒”说起山庄的名头,黄景骄傲的抬了抬头。
“方才见你年纪轻轻,下针速中有稳,觉得你有些天赋,想让你去山庄学医,如何”
“那就再好不过了” 李琂还没说话,达叔激动起来,对仲儿来说,山庄是最好不过的归宿了,在万鹤楼里实在是埋没了他。
自己从小便受母亲熏陶,行医救人是无比圣洁之事,内心虽是十分欢喜,李琂面上仍是云淡风轻,“如此,多谢两位了”
李琂转身,拜别达叔,他来时一无所有,如今走了,自然也是孑然一身。
“走吧”
三人并排而行,很快消失在万鹤楼的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