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眼神咋那么好,又被你认出来了。”这老头果然是单凌尘。
但是单凌尘看着比上次更苍老了,在船上那次,他看着也不过半百,头发斑白。短短三个月,现在的他看着年过八旬,头发全白了,比大长老还要老。
我说“三个月,胡子能长那么长?假的吧。”
单凌尘才不情不愿的把胡子撕下来“有胡子看着正常些嘛。”
一旁的易愈安惊呼“这还真是你师父啊,你师父怎么是个江湖骗子。”
单凌尘有些不满“年轻人,你说的这叫什么话,我才不是骗子,我算卦很准的。”
易愈安并不相信,还嘲讽道“万能话术,百试百灵,是吧。”
“你不信?好!且看我当场给你算一卦”单凌尘说完就开始掐手指,口中念着模糊不清的咒语,步伐有模有样的走动起来。
突然单凌尘站定了,猛的回头,开始说道。
“你家世代行医,对不对啊。”
易愈安带了一些兴趣“对,就这?”
单凌尘继续说“你是家中独生子。”
易愈安“这算一个。”
“你家在姜国东北方向,药王谷。”
易愈安神色终于带了一点认真,看着单凌尘。
单凌尘也笑起来“你在药王谷可金贵得很,你是……”
易愈安突然打断了单凌尘的话“你说的这些都对,不要继续说了。”易愈安开始自我怀疑,难道他真的会这些?
“这真是你师父吗?”易愈安又侧过头来看向我。
我“嗯”
易愈安询问“那你也会算卦吗?”
我只是说“不会。”
易愈安把我拉到一边,小声说“那你师父不教你吗?”
我说“他教我武功。”
易愈安不禁感叹“你都这么厉害了,那你师父岂不是更厉害,他既会武功,又会算卦,看起来也像那种隐士高人。”
易愈安突然回头大鞠躬“大师求你,收我为徒,也教教我吧。”
我和单凌尘都被他这突然的一出给整愣住了。
随后看着单凌尘,我不免起了逗逗这个易愈安的心思,我故作反问的说“你不是单凌尘的徒弟吗?怎么又在这里拜师?”
单凌尘也很配合的假装惊讶说“什么!你居然是单凌尘的徒弟,那你在这里求着拜我为师,你师父在天之灵,他知道吗?”
易愈安脸上有些羞愧,一直回避我们的眼神,磨磨蹭蹭的说“他……他都死了,又不能教我,我只是太想进步了,我再拜一个师父又怎么了,他……他会理解的。”
单凌尘才点着头说“理解,他会理解的。”
此刻我抿着嘴憋住笑。
易愈安恭敬的问“敢问大师尊姓大名?”
单凌尘才站正了说“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单凌尘”
易愈安一挥手“大师你就别开玩笑了,你一个老年人怎么装也不像吧,单凌尘那么年轻,而且他已经死了。”
单凌尘才点着手指说“易愈安啊易愈安,我都记得你,你居然不记得我了?”
这时候我实在憋不住,笑出声来。
单凌尘也笑起来。
易愈安有些恼怒,但又不知道我们在笑些什么“有什么好笑的?你到底谁啊,你怎么知道我名字!”
我才收敛了笑声“他,是单凌尘,我,就是你口中那个天问奸细。”
易愈安有些生气的说“你们师徒俩,莫不是联合起来诓骗我,我名字是江潇你告诉他的吧。”
单凌尘双手一摊“你要不信,那我也没办法。”
我则继续说“你就会个青云剑法,也好意思说自己是单凌尘徒弟。”
易愈安“你认识青云剑法?”
然后我又看向单凌尘“你什么时候收了这么个徒弟?”
单凌尘赶紧澄清“我可没说收徒,我三年前去药王谷,这家伙追着我拍马屁,我就随手给了他一本带亲签的剑法书。”
易愈安突然说“等等,这件事只有我和单凌尘知道,你……一定是单凌尘告诉你的!”
我感觉这易愈安也太固执了吧“都这样了,你还不信?”
易愈安抱起双臂,脸上满是自信“你们两个,把人当傻子忽悠呢,你们肯定是跟单凌尘比较熟的人,所以知道这么多。”
“那我也没办法了,你就当我们在诓你吧。”我也不想解释了,不在一个频道。
单凌尘这时候看向我“话说你什么时候改名叫江潇了。”
我微微一笑“因为安好已经死了。”
单凌尘很快明白了“单凌尘也是个死人了。”
我则问出心中的疑惑“那你又什么时候改行算命了?”
单凌尘叹气“我也是要吃饭的嘛,不坑蒙拐骗,不对,不神机妙算怎么活得下去呢。”
易愈安这时候突然说“坑蒙拐骗,说漏嘴了吧?我就知道你在骗我!”
但并没有人理他。
我才问出“想活下去,为什么不回栖神山!”
单凌尘又沉默了。
我主动打破这沉默“那些传言说我是奸细,你相信吗?”
单凌尘只是笑笑“你要是奸细,那天问也太不靠谱了吧。”
这下轮到我沉默了,他是相信我的,那为什么还要躲着我。
单凌尘也没有继续说话。
易愈安突然说话“你们在说什么?什么奸细。”
“与你无关”我说完又想起来“易愈安你不是会医术吗?”
“不是说与我无关吗?”易愈安别过头。
我赶紧说“有关,你看看他有没有什么毛病,比如中毒什么的。”
“与我无关~”易愈安还阴阳怪气拖长了音调。
“不看算了。”我也不再多言。
随后看向单凌尘“以后你打算怎么办,按你这衰老速度,你还能撑多久。”
单凌尘故作洒脱的说“还能怎么办,活几天算几天呗。”
我不禁怒从中起“你准备就这样死在无名角落,当孤魂野鬼吗!你难道不想知道真相吗!”
“我本来就孤家寡人一个,死在哪里都是孤魂野鬼。”单凌尘脸上没有情绪。
我突然哽住,他没有亲人,栖神山对他也没有太多情义,我想说还有我啊,可是我又说不出这样的话。
易愈安又插一句“怎么会是孤家寡人呢,大师你不是还有江潇这个徒弟吗?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也算半个闺女了。”
单凌尘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指着我“这么说,你还得叫我一声父亲。”
易愈安听到他这么理解,也笑起来。
我只觉得愤懑,谈正事他装哑,开玩笑他又嬉皮笑脸,像个没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