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越来越清晰,轻轻的风声,脚步踩在落叶上的沙沙声,好像还有远处的鸟鸣。
有人说话“还好有你啊,真的吓死我了。”
好像是魏子轩的声音?
易愈安的声音“也吓死我了,还好救回来了。”
“咱俩怕的是一个东西吗,我说的是……”
我睁开眼,诶,好像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了,我躺着的。
但眼前还是一片黑暗,什么都没有。
我尝试着坐起来,身体没什么不适,只是眼前一片黑暗。
“诶!她醒了!”
然后听到有人走过来,是易愈安的声音“醒了,你有没有哪不舒服啊?”
我说“没有,但怎么这么黑啊,现在还是晚上吗?”
“现在大白天的啊,还有太阳呢。”
“白天,我怎么一点都看不见!”一种慌乱油然而生。
“看不见?怎么会这样,不是已经解毒了吗?”易愈安的声音也带了一点怀疑。
“毒?怎么回事。”我什么时候中的毒,难道是眼睛被那烟尘迷到的时候?
易愈安解释“那村子里弥漫着一种毒瘴,叫‘幻仙境’,随着中毒越深,人会陷入幻觉无法自拔,我们进去开始就一直在呼吸着这种毒气,加上他们一直在说月泉仙,所以才会产生看到月泉仙的幻觉。”
魏子轩说“对啊,我们从村子出来,我就感觉清爽多了,才发现那村里一直闷闷的。”
我试着问“那我看不见,也是因为这个幻仙境吗?”
“应该不是吧,这个毒已经解了,而且咱们中毒不深。”易愈安说完没有了声音。
过了一会儿,他才继续说“那晚你当场晕倒,脉搏愈发微弱,我用了最后一颗救命丸,才暂时保住了你的命,才有时间解毒。”
“按你看不见的症状,很有可能还有其他毒,救命丸的效果撑不了几日,你知道自己什么情况中的毒吗。”
我回忆着,只有可能是“打斗的时候,那村长试图用什么烟尘迷我眼睛,我躲开了,但还是有一点进了眼睛。”
“烟尘状的毒,让人完全不能视物……”易愈安没有说完,然后我听到翻书的声音。
易愈安懊悔的说“我只会治病,这些稀奇百怪的毒,我实在学的不多。早知道我……”
我打断他“早知道,我就应该直接去学炼毒,就不会这么多次栽在中毒上了。”
“当初我没能救你师父,现在我还救不了你,我真的太没用了。”易愈安的声音满是愧疚。
原本我还很惶恐自己瞎了,听到易愈安这么自责,又觉得不应该表现出来,加重他的愧疚。
只能稳住自己的心态说“没事的,人固有一死……”
魏子轩突然接茬“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
我平静的说“早晚都得死,没什么好难过的。”
说完我试图站起来,他们还一把扶住我,我直接说“不用扶我,我自己能走。”
他们才松开了手。
顿时我感觉自己身边空无一物,他们不说话,仿佛也不存在了,恐慌还是不住的冒出来。
我告诉自己要稳住,要适应,试探的走应该没问题。
脚步试探的滑动一步,这里应该是一块平地,放心的再踏出一步,脚底却踩到一块不稳的东西,差点没稳住摔了。
“你这样子,还是别逞强了。”易愈安突然说话,我才又感觉到他就在我旁边。
我还是说“我只是瞎了,又不是腿断了,还能继续赶路。就算活不了几天,也继续走吧,我不想坐着等死。”
魏子轩说“我给你找个棍儿探路吧。”
他说完没一会儿,就递了一个树枝到我手中,我拿着,杵着试了试,有到我腰那么高。再探探周围,地面确实是平的。
我挺满意这拐杖“挺好使的,继续赶路吧,往哪个方向走。”
易愈安说“我也不知道啊,这里没路。”
我才想起来易愈安是个路痴,只能说“魏子轩,我那长盒子里有地图,你拿过来。”
听着脚步声远了几步,魏子轩说“你这盒子还挺重。”
然后感觉到他把盒子递给我,我试探着把盒子放地上,然后摸索着打开“地图是羊皮卷,魏子轩你拿出来,我教你怎么看。”
听着动静,他是把东西拿出来了,我才把盒子关上。
魏子轩突然惊讶的说“你怎么会有这种地图!”
“怎么了?你见过?”我记得这地图不是只有无双才会画吗,一般人应该看不懂吧。
“地形图这是我们那现代才有的,画的这么专业,还有简体汉字的标注。这地图肯定是现代人画的。”
魏子轩说完又突然惊喜的说“还有别的穿越者!你认识吗?”
“穿越者?无双好像说过她是穿越者吧。”我努力回忆,但记不太清了。
魏子轩的语气更期待了“叫无双吗,她还活着吗?”
“活着,她在巴国经商。”我刚说完。
魏子轩就激动的说“终于能找到同类了,我要去巴国找她,你能不能引荐一下。”
我说“恐怕很难,巴国很远,而且我瞎了,可能还活不了几天。”
魏子轩的语气又低落了“对不起啊,我忘了,我不应该提这些的。”
我只是平静的说“没关系,如果我死了,你可以拿着这个地图去找她,她在甘洛城和百乾城都有店铺,去那儿说不定能找到她。”
魏子轩的语气更愧疚了“别说什么死不死的,我不去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想增加他的愧疚,我只是觉得自己可能见不到无双了,想到这里心中还是有一丝牵挂。
易愈安突然开口“别说了,如果时间真的不多了,那就开心一点,不要想这些。”
“对,不想了,继续赶路吧。”
一路上,我坚持要自己走,他们无可奈何,只能不停提醒我,小心石头,前面有坎,这是下坡、注意低头……
在他们的提醒之下,我还是一路摔,被绊倒、脚踩空、没踩稳……
他们再一次把我拉起来,终于忍不住说“你额头都磕青了,你不要倔了,就不能依靠一下我们吗?”
“如果不能适应,连走路都要依靠别人,那我跟残废有什么区别。”我不愿意自己失去掌控权,不敢把自己托付给别人,只有自己是最可信的。
魏子轩说“这山路就是我们都不好走,更何况你看不见。”
“艰难条件下的训练,才能如履平地。”我听着他们一前一后,一高一低的声音判断着,这里是个矮坡,摸索着向上走。
魏子轩突然说“终于到大路上了!咱们沿着大路走,就平坦多了。”
果然路好走了很多,我拿着拐棍探路,再没摔过。
易愈安提议“要不咱们骑马赶路吧,这样能快些。”
我明明看不见,骑不了,他还说这种话“你们要是觉得我慢,可以先走。”
易愈安急切的解释“我不是这意思,看地图咱们离皇都不远了,骑马两日就能到,我有个叔公在皇宫太医院里当职,他最擅长解毒验毒,他一定有办法治好你的眼睛。”
“皇都……”莞师姐他们就是死在皇都,我爹娘也是在离开皇都的路上遇袭,实在是没什么好回忆。
“我不太想去,很多人死在那里……”
易愈安打断我的话“你不会死的!你难道不想重见光明了吗?”
“我二哥……不知道有没有人为他立碑,我还挺想回去看看。”魏子轩的语气也像想起那些不好的回忆。
易愈安说“他想回去看看,你得去治眼睛,看来这皇都必须去了,咱们出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