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墨未曾让开路来,眉宇间满是纠结。
萧崇宁道:“有什么事直说。”
“太子殿下也来了,是跟着柳姑娘一起来的,柳姑娘现在跟太子殿下在一起,太子要见您。”
苏棠卿微怔,随即松开了拉着萧崇宁的手,她知道人自己留不住了。
萧崇宁应了一声,“知道了,你亲自带着夫人去见邹家人。”
“是。”
苏棠卿只能看着萧崇宁远去,甚至他连回头都没有。
这一刻,苏棠卿忽然觉得好没意思。
萧墨道:“京城那边传来了一封信,是给夫人的,夫人可要现在看?”
自打离开京城后,无论苏棠卿叫萧崇宁什么,萧墨等人都是跟着萧崇宁叫一声夫人的。
苏棠卿惨笑,“现在已经到了尧南,我也不必再伪装督主的夫人,被有心之人听了去,恐怕还会惹了祸端,今后你便称我一声姑娘吧。”
苏棠卿拿起绘春手中的帷帽,声音便冷漠了不少,“麻烦统领带我去见舅舅他们。”
萧墨心中暗道不好,硬着头皮答应,“是。”
信被递到苏棠卿手中,苏棠卿没看,先塞进了自己口袋里,信封的开封已经被拆开,想必按照萧崇宁的脾气,信已经被他提前看过。
自打重逢后,他永远都是这样,控制欲很强的要将苏棠卿绑在身边,苏棠卿快撑不下去了。
邹家人一大早上就去了矿场忙碌,苏棠卿到时,邹家五兄弟正在忙,萧墨去跟管事的说了两句话,他们便被告知了一声,随后朝着苏棠卿这边看来。
几个月的思念化成了实质,苏棠卿眼中便瞬间凝聚出泪花,她看着几个舅舅朝着自己跑来,眼泪不争气地落下。
苏棠卿捂住自己的嘴,尽量不让呜咽声发出来,旁边的大舅母在给矿工们递水,见了苏棠卿,将水壶扔给一旁的妇人,朝着苏棠卿奔来。
“棠棠!”
大舅母的岁数相比较大一些,将苏棠卿一直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如今见了苏棠卿,眼泪便不争气地落下。
邹家的舅舅们也是在一旁落泪。
“还好,还好我们一家人再次重逢了!”
一旁的矿工朝着这头看,被管事的鞭打着进了矿洞。
萧墨:“这里说话太不方便了,我们换一个地方吧,这件事已经跟韩统帅说过了,韩统帅说给邹家人放一天的假。”
邹家人换了一个地方说话。
萧墨在一旁守着,苏棠卿看着几个舅母,大家全都黑了,一个个身上都土兮兮的,跟以前矜贵的夫人根本不同。
就连几个舅舅们,以前都是提刀写字的手,也变得粗糙无比。
苏棠卿看得眼眶湿润,心中难受。
“棠棠别哭了,我们现在不都是好好的?虽然不能提笔写字,但只要人或者,就还有希望不是吗?”
苏棠卿本来心情平复了一些,听见大舅母的话,眼泪再次如同决堤的洪水,控制不住。
“呜呜,大舅舅大舅母,都怪我不好,如果当初我没有嫁给顾怀轩,或许平南侯府就不会算计邹家,外祖父也不会……”
苏棠卿脸色惨白,满是自责。
二舅母再也忍不了,上前将苏棠卿搂在怀中。
“这全是那天杀的平南侯府做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更何况就算没有顾家,还有赵家,李家,总归有一个会看不得大家好,将前太子的事捅到父亲面前去,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二舅母蒋氏是武将出身,性格大大咧咧,想到什么便说什么。
她话音才落,周围便全都沉默了,想到了外祖父,苏棠卿的眼眶更红。
“大舅舅,外祖父他……”
邹景仁当即道:“棠棠先别自责,父亲或许还活着。”
苏棠卿瞬间瞪大眼睛,也顾不得哭泣了,“大舅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邹景河道:“当初我们在流放的路上,忽然碰上了百姓暴乱,我们一群人走散了,等再次重逢时,就没看见父亲,有人说看见父亲是被抓走的,而断定父亲死亡的消息,是流放看守的官兵说出去的。”
苏棠卿急急问:“二舅舅,那为什么说外祖父可能还活着?”
邹景河眼眶通红,“父亲被抓走时,正高烧不退,马上便要…因此如今我们也不能断定,父亲到底还活没活着。”
苏棠卿破涕为笑,“还有希望就好,只要没看到尸首,我都不会放弃寻找外祖父。”
邹家人眼神坚定,纷纷点头。
他们这些人在邹家的时候,妯娌之间或许有矛盾,兄弟各有所长各有所爱,然而在这一刻,大家都是团结的。
为了一件事而努力着。
“我们只等着找一个合适的机会逃出去,然后寻找父亲的踪迹。”邹景明道。
“这边地形我已经摸得差不多的,等找到一个机会,我便会离开这里。”
苏棠卿直听得心惊肉跳,却明白这是唯一逃走的机会,因为被流放的官员,没有皇帝召见,是绝不能离开流放所在地的。
“等以后,我们便去桃花源,和棠棠一起过幸福的生活。”
苏棠卿笑着点头,“好。”
苏棠卿脑海里浮现那样的场面,到时候京城的一切都跟他们没关系,他们一定会将日子越过越好的。
苏棠卿忽然便觉起炽热的念想,疯狂得像是要将她吞噬。
“不说我们了,我们就这样,倒是棠棠,你在京城到底经历了什么?当初又是怎么让萧崇宁同意带你去天牢的?你还好吗?”
苏棠卿笑笑,“我一切都好,舅舅舅母们不用担心我,我只等着舅舅舅母们离开这里,等救出外祖父后,跟你们一起远走高飞,我们都应该向前看。”
大家都红了眼眶,纷纷点头,“好。”
到时候不管以前受了多少苦头,都过去了,大家都应该向前看。
跟邹家见过面后,苏棠卿便满怀开心地下了山,才到了山脚下,苏棠卿就跟太子撞了面。
隔着面纱,苏棠卿看见那一身黄袍的男子一步步朝她走来,眼中满是不怀好意的打量。
“早就听闻萧督主此次来江南,身边有一个漂亮的姑娘,没想到在江南没能见面,倒是在这尧南被孤撞面了,不知道姑娘姓什么叫什么?跟柳姑娘相比哪个漂亮。为何见孤,还戴着面纱?”
太子此番几个问题如同炮弹炸来,已经十分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