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一个呢?”
“音乐公园吧,喜欢音乐的人不论老少聚在一起,享受音律带来的轻松愉快。”
楚雁回将内心的想法说出来。
她低头看自己左手指指腹的茧子,回想着曾经和同学一起在教学楼里对弹琵琶,那一幕幕掠过脑海,欢声笑语仿佛响在耳边。
眨眼八年,不但当时那批同学分散各地,就连将她们载入梦想航程的母校也变成断壁残垣。
“公园跟据中式内方外圆的品质设计,不要港城的西化风格。栽些植被,最好夏季能听到悦耳蝉鸣,冬季能看到梅花。”
“设置可以坐很多人的回廊,雨天室外演奏很有意境。回廊通往飞檐翘角的亭子,亭内安防可供交流的石桌。”
“正厅分区,分别存放西洋乐器和民族乐器,恶劣天气可以到大厅内练习。”
傅容深站在她身边,从她三言两语的描述中已经能看到一个属于她的音乐乌托邦。
他摸了摸她的微微低垂的头,声音悦耳动听:“等建成的那一天,你可要为这里演奏一曲。”
“什么?”
楚雁回吃惊抬头,他的手被这股力压到了后脑勺。
手指碰到了她的脖颈,温热细腻的皮肤燎的他胳膊微僵、喉咙发紧。
收回手,垂在腿侧,拇指和食指在暗中捻了捻。
“这片地我已经买下来了,这两天处理的时候突然想起来这是你的母校,正好你又在,所以由你定夺它的未来。”
为了不让她感觉他的心思,他说话时把事件真正的顺序调换了。
其实,是因为知道她在意母校,所以他才花重金把拍卖地买下来。地并买来闲置在这里已经一年多了,一直都在等着她来。
只有她能决定它将来做什么用。
楚雁回大惊,几乎要说不出话:“你买了这片地?要听我的这儿戏话把这里建成音乐公园?”
他点头。
“对,根据你的想法建。只有一点不对,你的话怎么是儿戏?”
女孩更为难:“这……小叔叔,我没有这片地的决定权,而且我只是想想罢了。你买它肯定有用处,千万别——”
“你不能决定,但我能。雁回,我的决定就是采纳你的意见。”
他平静地看着她,说的话官方却温柔,她顿时心跳如雷。
这双眼睛太有蛊惑性了。
好像……好像她现在说自己想要星星,他也会摘下来献给她。
几乎下一刻,她就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偏头闪躲了视线,避开与他对视。
好可怕的念头!
这不但是叔辈,还是最好朋友的亲叔叔,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傅容深看她闪躲逃避,神色黯然片刻。编了个让她能够接受的理由:
“我卖它原来是想建小型商贸中心,但这个用途已经被其他地皮顶替,它现在属于荒废状态。”
“你的想法我觉得很好,比起闲置在这里,建音乐公园很有意义。”
果不其然,女孩绷紧的弦这才放松下来:“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
“还以为什么?”他追问。
楚雁回摇摇头,轻松地扬起笑脸:“没什么,小叔叔,我们回去吧。”
她差点就误以为这块地是他为她买下来的,吓死了。
就说嘛,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事!
她不知道,自己那一闪而过的可怕猜测才是真相。
更不知道,不久之后会发生一件打破她平静生活的大事。
平时顾鹤的工作并不多,因为是家族企业都高管,可以自调下班时间,比她回家早得多。
每次她加班到十点才回来,都会看见在等她。
今天,他坐在沙发上看书。
他虽然冷着脸,可看到她走进后,还是站起来主动将她的包接过。
两人拥抱。
她亲他嘴角一下:
“阿鹤,我回来了。”
他扶着她的腰,抱怨一句:“我养得起你,没必要出去工作。”
她摇摇头。
“我不要你养,那跟宠物有什么区别?”
“你这是什么话!”
他不再说话,冷峻刚毅的脸上浮现出不悦的神色。
在换鞋后走向客厅时,男人忽然拉住她,警惕地问:“楚雁回,你身上是什么味道?”
她嗅了嗅自己的衣服,没有闻出有什么味道,疑惑道:“小龙虾味?今晚吃了麻辣小龙虾。”
“不是,”顾鹤皱着眉头,上扬的压眼的眉显得人倨傲冷漠,似乎时时刻刻都愤怒着,“一股……玫瑰花味。”
她听到“玫瑰”这两个字,咯噔一声,骤然想起那个荒唐的夜晚和那个陌生人身上浓郁的玫瑰花香,心怦怦的跳。
生怕被他发现端倪。
克制住慌乱情绪,她说:“玫瑰?我这个味道的香水用完了,正打算这两天去买呢……”
“说到玫瑰,我记得高中的时候有段时间你校服上就是玫瑰花香,非常好闻。”
她就是因为顾鹤身上玫瑰花香才喜欢上的他。
当时,在海城一中一众邋遢或者没那么优越的同龄男同学中,唯独这个人身上玫瑰香沁透心脾,她一下子就被戳中了。
——这个男生,一定干净、整洁,且有礼貌。
果不其然,她加入学生会后发现他确实是这样一个人。
之后她又看到了他的其他方面。
譬如一等一出挑的相貌。剑眉飞扬、眼睛有神,神情冷峻,仿佛最镇定的指挥员。
譬如健壮的体格、性感又健康的小麦色的皮肤。体育比赛和运动会总是他的主场,打球时露出的腹肌让她心神荡漾。
于是,她就这么渐渐地沦陷,最后一头栽进无法自拔的暗恋中。
顾鹤听了女孩念旧的声音,回想了半天,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随口一句:
“昂,那时候学业为主,衣服都是我妈拿去洗。用什么洗衣液她说了算,我不清楚,早就忘了。”
听着他无所谓的语气,楚雁回突然怔住。
她像是被打了一巴掌。
忽然浑身发冷地意识到——
顾鹤那干净、整洁的性格,其实不是他自发的,而是来源于他母亲对他的严格要求。
要养成习惯,母亲可能一遍又一遍地敦促、苦口婆心劝说、严厉地训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