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容深阴冷盯着自己的父亲,神情带着不管不顾的疯意:“傅家有现在的地位全靠我一手拖起来,如果雁回出一点事,您最在乎的地位面子都会一点不剩!”
推开阻拦的管家,扫了他一眼,充满戾气:
“你最好看清这个家是谁在做主。”
“监控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
管家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双腿打颤。
傅丘雷站在原地,脸色愈来愈差,眼中的恐惧凝成实质。最后冷不丁颤抖了一下,白着脸跌坐进沙发。
哆嗦着骂道:“逆子……孽障!”
自从把十岁的傅容深自福利院找回来起,这个小儿子就没有过令他不满意都地方。
听话不叛逆、性格阴郁了点但没有野心思。
哪怕继承了他妈妈的公司,自己也从来不担心管不住他,因为他这些年一向遵从自己的指示。
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反了天!
……
一个月的时间,楚雁回一直在路上。
她手里没有其他把握,唯一的筹码就是足够了解傅容深。
从前的许多年加上重逢这两年,让她清楚傅容深的性格和习惯,由此猜到如果他找她会从什么方向下手。
她就反其道而行之。
先从海城到春城,在春城停留了两个周,以不起眼的游客身份去人流量最多的景区浏览观光。任谁也不会想到她躲避还会去人潮密集的地方。
在这世界上,永远是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
只是跟她预期的有点不同,外界一直没有传播关于傅容深寻找她的消息。曾经顾鹤那样闹的满城风雨的情况也没出现。
这让她感到诧异不解,又无比开心。
不解的是傅容深这种偏执的性格,对于背叛自己的人竟然不愤怒报复追究;开心的是既然他不找她,那她也就可以开始正常生活、不用长时间躲藏了。
近几天,财经新闻上报道了红叶集团的新项目。
她听着新闻中男人语气温和地介绍着项目投入,紧张不安的情绪慢慢也放松下来。
“看来是我多虑,他又不是顾鹤,哪有那闲时间报复我?我是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她关掉耳机,握着手中的机票,在候机室自言自语的摇摇头。
还以为自己会因为背叛离开和那些辱骂而遭受报复,看样根本是杞人忧天。
傅容深到现在都没有行动,就代表根本不打算找她。
之前妈妈打来电话说他去海城家里的时候,她还担心他会愤怒,毕竟那些话很伤人。
没想到将近过了一个月,他再无任何动作。仿佛在确认她是真的离开后,就懒得再追究。
她心想:也许这就是两人最好的结局。她心里对他有愧疚、有爱,去到一个陌生城市收藏之前好的那部分回忆;而他则厌恶她、再也不跟她产生任何交集。
登机的时间到了。
女孩起身,整理了白色长裙的褶皱,黑色口罩下的嘴角勾起一个弧度,拉着行李箱排队登机。
既然他不追究,那她就去北城住两年避避风头。等之后他把这事和她这个人忘了,她再回海城。
登机。
飞向北城。
九月的北城温度并不很高,她一下飞机,整个人都感觉舒服。
微风吹起额前的碎发,扎成丸子头的长发在脑后用一根木簪固定,长裙被吹拂时犹如翻东的洁白云海,仙气飘飘,却又洋溢着青春活力。
她摘下口罩,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轻松笑容。
“终于到了。”
抬头看了一眼太阳,阳光并不毒辣,反而温和。
临走时妈妈就说:“北城是很适合居住的一座城市,如果实在不想回海城,住在那里也行。”
虽然她心中有最想留下的城市,但现实面前容不得她选择。
北城也好。
拉着行李箱走出机场,看着穿行的人流,她这才有了去到一个陌生城市的感觉。
去了洗手间,她洗手后用纸巾擦手时,低头笑着对自己说:“北城虽然离家远了点,但也不错。没人认识你嘛,要往好处想……”
将纸巾扔到纸篓,整理仪容仪表。
当她抬头对镜时,镜子里面突然映出了一个男人的脸。
女孩被吓得魂飞魄散,笑容倏地冻结在眼底,脸色一瞬间煞白。
对方不知何时出现在她的身后,她竟毫无知觉。面无表情地盯着她,漆黑的眼珠异常可怖。
楚雁回心惊肉跳。
立刻转过身,手在背后撑着洗手台才没让自己因为发软的双腿而跌倒。
嘴唇颤了颤:“小……小叔叔……”
她想错了,他没有放过自己,而是蛰伏着、伺机而动。
傅容深一步步逼近她,面无表情:“老男人?一辈子不见?雁回,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
她向后退,却发现自己无路可退。
“北城是不错,”傅容深将女孩惊慌失措的样子收入眼底,皮笑肉不笑,一身儒雅的灰西装穿出一股森冷的感觉,“但不适合你。”
“港城,才是你唯一的归宿。”
他说话时语气温和,可却让人有种毛骨悚然之感。
听到这话,她的心咯噔一下沉入谷底,惊骇不安——他要把她带回去!
不!
坚决不行!
她拔腿就跑,行李箱也不顾。
男人却站在原地,并不去追,仿佛看孩子嬉闹一样,平静又纵容,最深层却是绝对程度的掌控。
她冲出洗手间,却陡然被一群便衣拦住。
看着面前都人墙,她转身就跑,却发现自己已经被围起来。
惊恐骇然。
为首的唐助理劝说:“楚小姐,还是不要跑为好,不要让傅董生气,不然您的下场会更惨。”
她双腿都在抖,根本不听使唤。
声音发颤,银边眼镜下的杏眼因惶恐而瞪圆:“你们不能这样,这是助纣为虐…犯法的……”
唐凌看了一眼走过来的傅容深,低声对她说:“楚小姐,不要再说了,你知道我的意思。”
她一下子咬住下唇,眼圈红了。
“怎么哭了?”
男人微微粗粝的拇指按掉她眼角的泪,无奈地语气宛若一个好家长。
“看看你,在外面玩够了一个月,胆子竟然玩小了。走吧,该回去了。”
他语气越温柔,她就越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