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自阴影中刺出,被一只手甲轻易地拦下,弹开。
“阿斯卡纶,我说过很多次......你还需要锤炼。”
特雷西斯坐在木质的椅子上,连双眼都没有睁开。
高挑瘦削的赦罪师站在他身边,眼角含笑,看向了阴影内缓缓露出身形的阿斯卡纶:“阿斯卡纶......疤眼居然没能拦下你吗,真是强到了出乎意料的地步呢。”
“赦罪师......”
烟雾弥漫,消弭了气味与声音。
阿斯卡纶皱眉,丢下手中的匕首,转身抽出腰间的短刀就再次刺向了特雷西斯。
她出刀的角度很刁钻,直接从特雷西斯的视野盲区瞄准了他的腰侧。
在即将命中特雷西斯的时候,她又从阴影中丢出两把匕首,刺向了特雷西斯可能伸手拦截的路线。
“呵呵。”
赦罪师嘴角上扬,轻笑出声,冷眼看着阿斯卡纶被特雷西斯抓住手腕按在了地上。
阿斯卡纶啊......你是怎么敢对着特雷西斯拔刀的?
你的所有技艺,剑术都来自于特雷西斯,还觉得用源石技艺隔绝了感官就能在特雷西斯手上占到便宜?
笑话。
“呃——!”
匕首与短刀掉落在地,发出有些低沉的闷响。
阿斯卡纶被特雷西斯捏住手腕,砸在了木质的地板上。
特雷西斯将阿斯卡纶的双手反着捏在了一起,然后起身,用脚代替手踩住了阿斯卡纶的上身。
他看着身下又长高了不少的阿斯卡纶,冷声道:“你现在,找到自己的理想了吗。”
一股巨力碾过阿斯卡纶的背,让她完全没办法发力挣脱。
瞬间被压制,我居然还差得这么远吗......
阿斯卡纶的脑袋被兜帽盖住,原本有所希冀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去。
特雷西斯加大了脚上的力度,“回答我的问题,阿斯卡纶。”
“......为了殿下的理想——”
“毫无长进。”
特雷西斯淡淡说着,卸掉了阿斯卡纶的两条胳膊。
双臂软软地垂在身边,特雷西斯掐着阿斯卡纶的脖子将她提起,丢到了一旁的地上。
阿斯卡纶在地上滚了几圈后,后背抵到墙壁才停下。
她双臂无力地垂在身侧,低垂着头静静等着特雷西斯接下来的动作。
刺杀失败了,她连特雷西斯的衣角都没有碰到。
“......?”
突然间,阿斯卡纶觉察到了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气息。
她抬起头,却只瞥见了赦罪师扬起的衣角。
......
“铛!!”
破剑与造型普通的长剑碰撞,又转瞬分离。
两把剑再次碰撞数次,金铁交鸣声响彻疤痕商场的上层。
短暂的交锋后,双剑各自的主人便拉开距离,相互对峙了起来。
苍老的,年轻的。
两张气质,外貌完全不同的脸上,也充斥着完全不同的情绪。
特雷西斯疑惑地看着眼前的老人:“你......是谁?”
“杂血,强大的剑术,强大的身体素质。”
“你不该寂寂无名。”
年老的萨卡兹没有回应,而是静静地看着特雷西斯。
这种眼神......特雷西斯很熟悉,但又第一时间说不上来到底属于谁。
“你认识我?”
“嗯。”
苍老的萨卡兹脸上,皱纹挤作一团,露出了一个有些可怖的笑:“好久不见了,特雷西斯。”
说着,他的视线飘向特雷西斯身后敞开的木门,落在了靠在墙边的赦罪师身上。
赦罪师,篡王之王奎萨图什塔......
必死之人。
大特掩下了眼中的杀意,淡淡道:“把阿斯卡纶那孩子放出来吧......”
“如此,我愿意放过你。”
这种说话方式,这种自信......
特雷西斯脸如冰山一般,神情毫无变化,就连之前生起的点点情绪也消失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侧身看向了小木屋内的赦罪师。
一头白发的赦罪师笑着点点头,用手中枯枝般的长剑挑起趴在地上的阿斯卡纶,将她丢了出来。
就在阿斯卡纶被年老的萨卡兹一把搂住时,变故突生。
一柄金色长剑以所有人都无法反应的速度自特雷西斯眼前划过,直直刺向了赦罪师!
晨昏分割,日月变色。
自枯枝中涌现的生机将金色长剑拦下,一把洁白的长剑闪耀着光与暗的力量,摧毁了整间小木屋!
昼夜交替,日月流转。
独属于赦罪师的巫术在这一刻爆发而出,但下一瞬便被无数金色的雨点淹没。
光芒骤消,地面上的点点血迹与落入突然出现的青袍人物手中的枯枝长剑无一不在昭示着赦罪师的末路。
“这也能被逃走啊......”
宁清辞神色冰冷,斜眼扫过了面无表情的特雷西斯:“大特,你不是要杀了特雷西斯吗?”
赦罪师跑了,跑得比他见过的任何人都快。
灵魂震荡的法术激散,紧接着的就是完全无法跟上的遁地,和掩盖他自己行踪的鲜血造物与厚重岩石。
这还是他光之太刀的第一次失手......不算对提亚马特那一次的话。
被唤作大特的年老萨卡兹抱着阿斯卡纶回身,淡淡道:“没必要了。”
“是吗。”
宁清辞索性也收回了自己杀人般的目光,用手轻抚着手中的枯枝长剑,在其上铭刻上了属于自己的金色印记。
大特这是和这个世界的特雷西斯达成了一种默契?
这样看来,特雷西斯也可以从必杀名单上下来了。
宁清辞将赦罪师的长剑丢入王之财宝,又将胜利之剑收入鞘中,转身跟在了特雷西斯身后。
特雷西斯默默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站在原地没有行动。
今天发生的事,太过超乎预料了。
这都是特蕾西娅的布置吗?她是从哪里,什么时候寻得了如此多的能人异士?
特雷西斯看向刚刚被摧毁小木屋的动静掀飞到地上的疤眼,在心底斟酌起了接下来的行动。
就特蕾西娅当下的力量来看,似乎摧毁萨卡兹王庭制度......没必要那么麻烦了。
王庭的覆灭,能否提前?
维多利亚终究不是属于萨卡兹的家园,只有卡兹戴尔,才是萨卡兹唯一的家。
一场会谈,一场私下的见面......有必要来一次了。
特雷西斯垂下眼帘,遮掩住了眼中闪烁的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