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轰隆、轰隆、轰、、”
7月24日下午,阿瓦城北城外,停歇了两个时辰的明军战鼓和火炮阵地,再度点燃熊熊战火。
“轰、轰、轰、、”
“噼啪、啪、啪、、”
、、、
城外600米的明军火炮阵地上,60门350斤的镇虏将军炮,90门800斤的灭虏将军炮,电光雷鸣,硝烟骤起,对着阿瓦城外墙进行肆意咆哮。
中午的时候,朱雍槺已经下令,从线国安和马宝那边,把二炮营的镇虏炮和抬枪,全部抽调回来了,就是为了攻破北门。
其实李定国说的对,火炮和抬枪的优势,就是数量多,射程远,集中3部明军的所有远程火炮,才能彻底发挥火炮的威力。
“轰、轰、轰、、”
前面的空地上,更是有100多门大小口径的佛朗机炮和虎蹲炮,还有一大堆种类繁多的杂牌火炮,跟着一起对城墙咆哮。
放眼望去,明军火炮阵地上,整整集合了250门以上的前后膛火炮,码放的整整齐齐,蔚为壮观,在中南半岛也是首屈一指的存在。
二炮营的火炮战术,一般情况下,都会采用五段射,等同于每一轮,都有50颗大小不一的炮弹,轰击城墙垛口。
“嘭、嘭、嘭、、”
“噼啪、噼啪、啪、、”
“噗呲、啊、啊、、”
、、、
残垣断壁的北城墙上,重铅弹如雨下,到处都是弹坑乱石,残肢断臂,浓烟滚滚,血流漂杵。
幸存下来的守军伤兵,半死不死的样子,哀嚎遍野,剩下的残兵,则是跪趴在城头乱石堆里,埋着头吓得瑟瑟发抖中。
“咕噜、咕噜、、”
城门楼的废墟下面,一个心惊胆颤的禁军将领,望着城外的豪横炮阵,还有大几万白色人头,又回头看了看城墙上,凄惨无比的部下,咽了咽苦水。
肝胆俱裂啊,活了大半辈子了,就没见过如此众多,犀利残暴的红夷火炮,几百门重炮啊,都超过缅甸国一半的火炮了。
这他妈的城墙都轰烂了,头也都抬不起来,守城守个锤子啊,趴了一会后,回过头对着后面的王储德钦漂,仗着胆子试探性的问:
“王储殿下,城头上太危险了,要不您先下去避一避,有事的话,末将再派人下来禀报”
“还有啊,明贼火炮众多,射程太远,威力不小,城上站不了人,弟兄们快顶不住了,要不要,,”
一国之储君,有事没事就往城头上跑,即便是躲在后面,万一出点什么问题,他们这些将领,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还有啊,城头上伤亡不小,即便是不给轮换,也得增兵吧,或搞点什么大犒赏啥的,激励士气啊。
“锵铛”
“咔嚓,啊,,”
脸色阴沉不定的德钦漂,眉头一挑,咬紧牙关,趁着守将不备,霍的一下拔出腰刀剁过去,不带丝毫的犹豫。
这他妈的是动摇军心啊,更是狗眼看人低,这城头上,要是站着老武夫卑谬王,他们这些守将,肯定屁都不敢蹦一个。
更何况,德钦漂也不想上城墙啊,但是莽达已经疯了,逼着他来城北督战,激励士气,反正死了就死了,阿瓦皇宫里面,还有一堆成年王孙。
深吸一口气,德钦漂再抹了一把血水,面目狰狞,环顾左右的其他将校,一个个眼神飘忽躲闪,恶狠狠的吼道:
“扰乱军心者,下场就跟他一样,格杀勿论”
“兄弟们,明贼残暴不仁,肆意屠杀军民,他日必遭天谴”
“兄弟们,放心吧,卑谬王和东吁王,正在外面调集援兵,兰纳的几万禁军,也在回师的途中”
“明狗子,远道而来,后勤几千里,必不能持久,将士们再坚持一阵子,咱们定能杀他个血流成河”
面对几百门火炮,他也惊惧胆寒啊,但害怕顶什么用啊,没看到城外的明军都疯了嘛,全军缟素,这是血海深仇啊。
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老七德钦纽亚那个狼崽子,私自透露大明皇帝暴死的消息,因为城里早就封锁了,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这个时候,缅王莽达做的很对,就应该派出王储督战,缅军不缺人,也不缺装备,缺的是敢战士气。
老狐狸德钦漂,也不是吃素的,眼看着明军开始总攻了,他也开始睁眼喊瞎话了,忽悠外面还有一大堆援兵。
“轰的好,打的好”
明军火炮阵地,不远处的小土坡上,顶盔掼甲的李晋王,看着豪横凶残的火炮阵,忍不住的大声叫好。
再次出现在前线阵地,指挥大军的他,心中更加笃定龚铭的劝解了,监国并没有彻底废掉他的打算,需要的是忠心和听话而已。
征战沙场几十年,他也没见过如此壮观的火炮阵,别看以前的两蹶名王,其实真正的主力也就是两三万兵马。
其他的都是杂牌,拥有的火炮也就是几十上百门,且大小口径不一,攻城炮更是稀少。
“锵铛”
“来人,传令,二炮营的佛朗机炮、虎蹲炮、碗口炮,全部往前推30丈(100米)”
“传令,参将旷世宰,游击胡顺都,率本部人马出发,在城外70丈的地方,架设盾车阵”
“传令,二炮营的抬枪手,紧随其后,跟在盾车阵后面,架设抬枪阵,轰杀城头女墙、垛口、乱石堆”
“传令,参将王朝兴,游击线成仁、马承荫,整顿本部兵马和降卒丁壮,随时准备出击,填埋护城河”
面容刚毅的老武夫李定国,才是真正的沙场狠人,眼睛里根本就没有人命这回事,只有阿瓦城和莽达,报仇雪耻。
岷王监国的二炮营核心,镇虏炮和灭虏炮他不敢动,但会动其他的100多门杂牌炮。
全部往前挪30丈100米,把一半左右的火炮架到距离城墙400米,等同于大炮上刺刀,架到德钦漂鼻子底下了。
“所有火炮,瞄准城头上的火炮垛口”
“填装火药,填装铅弹,点火,放”
“清膛、装药、再点炮、放、、、”
“轰、轰、轰、、、”
“嘭、嘭、嘭、、”
、、、
一刻钟后,城墙外400米的地方,100多门大小杂牌火炮,在哨长的号令下,开始轰杀城墙上的残存垛口。
挪动炮阵这个风险,李定国一点都不担心,因为后方还有150门更大更狠的火炮,一直在轰炸城头。
“嘭、嘭、嘭、、”
“他娘的,都站起来,填装弹药,啊,,”
“快快快,点火啊,反击,,啊”
“噼啪、噗呲、啊、、”
、、、
望着城外几百米的火炮阵,城头上的守军将领,脸色都吓白了,顾不得被重型铅弹轰杀肢解的风险,开始拳打脚踢,嘶吼着下令反击。
“兄弟们,监国和晋王都在后面看着”
“规矩你们都懂,临阵脱逃,不尊号令者,一个不留”
“不想砍头的,要想活命的,都他妈的往前冲”
“冲进阿瓦城,杀莽达,报仇雪耻”
“王侯将相,一个不留,杀,杀,,,”
、、、
一刻钟后,城头上的火炮彻底歇菜了,只剩下零星反击,参将旷世宰,凶神恶煞般的看着两千多部下,开始做最后的动员。
沉寂了半个多月的李晋王,再次出现在战场上,身为曾经的部下,当然是卯足了劲争面子,那个王八蛋敢掉链子,旷世宰绝对敢砍头剁首。
当然了,他也是明朝的大忠臣,更得听大明监国的将令,否则哪里有机会领兵,但不妨碍他们继续抱团晋王派系。
“兄弟们,用力,一起推盾车,用力干啊”
“一二三,嘿哟嘿,一二三,嘿哟,,”
“干莽达,干他娘的,,,”
、、、
片刻后,旷世宰带着3千土司兵将,推着几百辆厚沉的重盾车,冲向北城外200米的地方,试图建立新的盾车阵。
其实还别说,辽东时期的满清鞑子,喜欢用重盾车,那是有一定道理,这玩意防火炮不行,但对付普通的鸟铳,当真是绰绰有余。
再多的三钱铅弹,击中以后,如泥牛入海,起不了任何的涟漪,除非遭受到炮击,那肯定死翘翘,分尸断臂。
“兄弟们,推盾车,往前冲”
“嘿哟,嘿哟,嘿哟嘿,,”
“嘭、嘭、嘭、、”
“噗嗤、啊哈、啊、、”
、、、
同一时间,另一个游击将军胡顺都,也带着本部的3千土司兵丁,推着几百辆盾车往前冲杀。
城墙上仅余的十几门火炮,也在继续轰杀大铅弹,城外上万的明军土司兵,密密麻麻的,时不时的有人倒在冲杀路上,像一群可怜又凶残的蝼蚁。
明军在阿瓦城北城外的火炮阵地,对着城墙打了几天的火炮,不仅把城墙垛口、城楼、女墙统统毁掉,城墙表面也是坑坑洼洼。
军营里的几万土司丁壮、民夫工匠,也没有片刻的停歇,花了几天时间,打造大量的重盾车、冲车、云梯等等攻城器械。
“哈哈哈”
“好好好,兄弟们,轮到咱们了”
“所有抬枪手,跟上队伍,保持队形,往前冲”
一刻钟后,2个土司伪军营,伤亡了几百人后,已经在城外建立了重盾阵,参将钟耐尔,大刀一挥,下令3千多抬枪手往前冲去。
今天中午,朱雍槺不但把60门镇虏炮调回来了,还有600杆抬枪,孤注一掷,彻底干掉阿瓦城北城。
“兄弟们,扛沙袋,往前冲”
“杀莽达,杀缅甸狗,杀,,”
、、、
又过了一刻钟,王朝兴带着两千多土司伪军营,驱赶着几千土司降兵丁壮,扛着大量的泥沙袋往前冲去。
此时此刻,北城战场上,3个土司伪军营,1个二炮营,还有上万的土司降兵,整整2万多人,聚集在长达6里的战线上,气势恢宏,厮杀声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