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死心吗?”
伏地魔用眼神示意卡洛琳拿出什么,卡洛琳只是顺从的照做,当她从怀里拿出那个丑丑的毛线挂件时,莉娅是真绷不住了。
“知道这是什么吗?你找了好久吧,知道这是谁给我的吗?是你亲爱的弟弟,我们的卡佩先生。”伏地魔冷笑着,“众叛亲离的滋味不好受吧?啊,我忘记了,他根本不是你的亲弟弟,这样看来更有趣了呢。”
一旁的卡洛琳眼神突然一滞。
莉娅感觉自己像被耍了似的,她和艾泽努力寻找了这么久的挂坠盒,到最后竟然一直在她最亲近的人身边。
这一刻,气血猛然上涌,莉娅只觉得脑袋一阵眩晕,仿佛被重锤狠狠地敲击了一下,眼前的世界也开始模糊不清起来。她努力想要稳住身子,但双腿却像失去了力量一般发软无力,身体不由自主地摇晃着。
终于,莉娅再也支撑不住,“哇”的一声喷出一大口猩红的鲜血,溅落在地面上形成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随着身体的倒下,她的意识也渐渐模糊,最终陷入了一片无尽的黑暗之中。
“主人……”
“将她带回去,告诉哈利·波特,如果一周之内他不带着魂器来见我,我就杀了她。”
“……是。”
不知过了多久,莉娅醒了,但也不是很想睁眼,身下的触感硌得慌,应该是不在霍格沃兹了,自己六年级考试应该算是彻底完蛋了吧。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想着考试啊。这么一想,莉娅还笑了一下,果然人被气到无语的时候是会笑的,自己真是个乐天派啊。
莉娅干脆坐了起来。
入幕的是一间简洁的牢房,自己身下还躺着一张熟悉的折叠床。哦,自己应该是在马尔福庄园的地牢里吧。
摸了摸自己的脖颈和手指,项链戒指一个没丢,看来押送她的人还算有点良心。很快,莉娅就看到了押送她过来的人,正是她几个小时前心心念念着的卡洛琳。
卡洛琳并没有跟她搭话的意思,只是在她的牢房里四处走了走,像个真正的恪尽职守的守卫一样检查了莉娅的脚铐,然后便默默的退回阴影处。
最后,还是莉娅忍不住先出了声。
“卡洛琳。”莉娅的嗓子有些干涩。
“嗯。”卡洛琳轻嗯一声。
“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投靠伏地魔?为什么……要背叛朋友。”
莉娅缓缓的说着,她每说一个字,就感觉到心被撕裂了一分。她至今都不愿相信卡洛琳会背叛她们,她不是那样的人。
卡洛琳没回应,只是举起魔杖说了个咒语,她的魔杖顶端立即汇聚起一团白光,随着白光慢慢散开,房间里立即充满了淡淡的雾气,在朦朦胧胧的阴影下,卡洛琳才开口回应。
“我还以为你不会再愿意和我说话了。”
答非所问。
莉娅想到可能会被她连累的哈利一行人,甚至是德拉科和塞德里克,就觉得自己好像吃了三百个中国特产辣椒,声音也不自觉大了起来。
“我当然不愿意和一个自私自利的食死徒说话,但是你也是我的朋友,我从来没有想过背叛我的那个人会是你,即使是现在我也天真的认为你一定是有什么苦衷…为什么不愿意和我们说?多纳图斯不止一次跟我提到你,他一直都很关心你这个姐姐,我们也一样关心你、爱你。”
提到多纳图斯,卡洛琳冷静的面庞终于是裂开了一道口子,她冷笑一声,语气讽刺说:“是吧,他真的是很关心我,害怕自己的姐姐没有好的归宿,早早给我物色好了出嫁的人家,联合那些旁支亲戚来逼迫我联姻…真不愧是我的弟弟,他真是聪明,是吧?”
莉娅沉默着,不知道要如何开口,不过卡洛琳也不需要她的安慰,就继续开口讲述道:“其实我并不想说这些事情,因为大家都很幸福,没有人能和我感同身受,但如果你一定要问我为什么,那我就告诉你为什么。
和从小生活在妈妈身边的孩子不同,我与妈妈的接触其实并不多,身为那个男人唯一的继承人,从我记事开始就被送往长辈身边教导学习——其实长辈也就是想带个孩子解解闷,除此之外的时间我都只被允许在自己的房间学习,家族礼仪、贵族舞蹈…都是没劲透了的东西,偶尔见到妈妈,她也只会给我讲和父亲之间的事,她在麻瓜城市和父亲在最高的山上看流星雨,被家族的人发现,父亲拉着她的手逃窜,说要带她私奔,我从未在那个男人口中听过这些事,也许他只是像母亲说的不善言辞。
后来他带着妈妈来到魔法界,恶习难改,他依旧到处去鬼混,妈妈只能待在庄园里静静地等待,可还没等到他回心转意,妈妈就死了——要我说其实没差多少,就算妈妈等他几百年,他依然不会看到妈妈,因为他就是那样自私恶心的人
那时我刚六岁,还是在亲戚口中得到妈妈病逝的消息,我被人送回本家,打开门的一瞬间我这辈子都不会忘,妈妈口中那个不善言辞的男人,此刻正抱着多纳图斯哄他开心,而沙发上坐着的美丽女人笑着看向他们,可他从来没抱过我,原来他不是不懂得表达爱啊,只是有了其他爱的对象。可他们明明是青梅竹马,可他们明明相爱过,到最后只有妈妈陷进这个名为爱的漩涡——妈妈的一生都是那个男人的痕迹,无论如何都绕不开…
从那一刻我就发誓,我不会像我妈妈一样,我只会是卡洛琳,也必须缔造只属于卡洛琳的荣光!”
随着这段话的结束,她冷静的面具终于被撕破,目光移到莉娅的脚铐上——刚刚她检查的时候,发现脚铐内部被垫了海绵,这会让人更舒适一点,不至于被磨坏了皮肉,她猜这是那位马尔福少爷的意思,即使到了这个地步,依然有人想要保护莉娅。
在反抗伏地魔被丢进马尔福家地牢的人中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独立单间的待遇,大部分人像牲口一样被捆在桌子上,任由哪个食死徒心情好坏时折磨,为表忠诚她也被逼着折磨过人,然后在对方痛苦哀嚎时大笑,她已经忘了当时是怎么逼着自己像个疯子一样笑出声,看着莉娅充斥着悲伤地眼睛,她只觉得仿佛被烧灼般疼痛。
伏地魔的惩罚又在疼了吧,她想。
“可是……你之前和多纳图斯不是这样的。”
莉娅起身,想要透过铁栏摸摸卡洛琳的脸,却被脚铐限制在折叠床不远的地方。
“是啊,我们之前的确不是那样,那个男人或许真克妻,他妈妈嫁进来没两年也死了。我该恨的,我该恨那个女人和那个只比我小一岁的孩子的,但幼子无辜,因此在那个女人死后,我尽心的照顾他,爱他,在那段失去母亲的日子里我们相依为命,我是真的把他当成了亲弟弟。
可直到我进入霍格沃兹,我才知道我妈妈并不是病死的,而是被那个男人和他的小三小四气死的,那其中就有他妈妈的手笔,我恨她,更恨那个男人,可现在他们都死了,我茫然,不知道该恨谁。”
卡洛琳的影子被藏匿在雾气里,她深吸一口气,露出微微涨红的脸颊。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只有地牢角落里的水流伴随着卡洛琳的话滴滴嗒嗒。
“这还不是最糟的,最糟的是直到某天,我发现我精心呵护的孩子爱上了我,你也看到了吧,在有求必应屋的那一次,他亲吻了我,我感到恶心。
梅林再一次和我开了个玩笑,多讽刺啊,上一刻我向救世主表白被拒,下一刻我的亲弟弟就说他爱慕我。
波特对我说他有喜欢的人了,所以他不能再爱上任何人,你知道吗?他爱的那个人是你。
有的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有亲人的爱,有朋友的爱,像个小太阳,永远在发光,而那些偏偏是你应得的,所以,我没办法恨你,我好像没有原因恨任何人。
至于多纳图斯,你以为斯莱特林是什么好东西吗?你弟弟和你感情再好不也会为了取得主人的信任让你嫁给一个食死徒?而你所知道的那些我在黑湖旁昏迷不醒,在课堂上晕倒,被伯父伯母逼婚,都是多纳图斯做的!
男人总是贪心且恶劣的,和你接吻后就想解开你的衣带,明明只是在恋爱就迫不及待把你变成他的所有物,所以我的每任男友都没有什么好下场,那些也全都是他做的。
能在众多私生子中脱颖而出的孩子,又怎么会是良善之辈?
他伙同那些恶心人的亲戚企图把我嫁出去,好侵占属于我妈妈的那份财产,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我才不要像我妈妈一样做男人的金丝雀小蝴蝶,把命运交到那些所谓爱人的手里。
而我呢?我这么努力,期盼着能拥有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人生,竭尽全力的想要让自己留下卡洛琳这个名字,但我的弟弟却试图让我去联姻,他背叛了我。
他明明知道我厌恶这一切,却仍然选择困住我,他不理解我的野心和目标,并选择站在我的对立面,这就是他口口声声说的爱我吗?那男人的爱也太廉价了吧。
所以莉娅,别怪我狠心,我只是想守住自己,守住只属于卡洛琳的荣光。”
雾气逐渐收缩,回到卡洛琳魔杖尖后消失,卡洛琳深呼口气,又恢复了那副冷漠理智的样子。
莉娅缓缓挪到铁栏前。
“可是你还肯说出口,那证明你在求救。”
“不,兴致所起,情绪到了我也偶尔会宣泄一下,毕竟不管怎么说,我都还是一个格兰芬多。
我做食死徒并没有多崇高的理想,也知道失败的下场,但我不畏惧,也不后悔。我只是想让主人给予我力量,我只是想要变得更强大,好让我能够守住本该属于我的东西,好让我彻底掀翻这令人作呕的人世间。
他们看不起我,却又贪恋我的容貌,他们畏惧我,却又想要利用我,这世间哪有这么多好事,他们不过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
在命运的交易中,每一份馈赠都明码标价,爱与痛,得与失,皆在不言中。至于我们,都不过是在此间命运里,求得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