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殿下他很好,只是我……”
她低下了头, 不敢对上德妃期盼的眼神。
却不想德妃却没有丝毫怪她的意思,反而轻轻拉起她的手,十分温柔地宽慰她:“这是你自己的决定,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只是你这段时间应该很累吧?”
李言笑没想到她会这么说,难道说她已经知道了自己嫁给了赵放?又转念一想,后宫里什么消息能藏住?恐怕早就传的沸沸扬扬了。
但是她却没有怪她,温柔而又有力量的话语戳中了她的心事,接连不断的事情让她几乎分身乏术。但是这些又能跟谁言说呢?事情都是自己找的,让别人担心就不好了。
“没事,我不累。今日我还有些其他的事,就先不打扰德妃娘娘了。您的病终有一日会光明正大的痊愈,到时候我再来看您。”
德妃看着这个倔强而又坚强的姑娘,明明受了很多委屈与煎熬,但是却永远不说,只是自己扛着,跟赵晏简直太像了。
她也识趣地没有再问,只是对她更多了些疼惜。
李言笑忍着眼泪,一路麻木地走在宫道上。原来他也深陷泥潭,却从未与她说过什么,今日看过他母亲的境遇后,更是五味杂陈。
她也想帮他,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帮。后宫之中的纷纷扰扰、恩恩怨怨她再不想参与,她也自知论手段,她根本斗不过这些在后宫的腥风血雨中生存下来的嫔妃。她也好不容易才从这里出去,真的不愿意再次踏入了。
正想着,却看到一队宫女们朝着她的方向走了过来,手里还端着许多东西。她急忙撤身让开,却在一个不经意的抬眸,看到了一个诡异的身影,不用想肯定是赵放派来跟着她的。
也罢,终究还是得去延禧宫,到时候她应该就现身了。
敬妃也是早早地等待着李言笑的到来,作为为数不多知道细情的嫔妃,她非常期待与李言笑的见面。
她母亲与皇上当初的爱恨情仇可谓轰轰烈烈,却依旧还愿意嫁给皇上;而她却成了她儿子的侧妃,越来越有意思了。
“见过敬妃娘娘。”李言笑有些忐忑地行礼,虽然对赵放没什么好感,但是之前在宫里时,这位敬妃娘娘没有为难过她,给她的印象很不错。
敬妃在上面打量着她,故意拖延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地说:“怎么今日才过来?难道不懂得规矩吗?”
“我......儿臣是因为......当时”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思来想去还是不找借口,干脆利落地认错,“没错,是儿臣的错。请娘娘责罚。”
“罢了,我并非这个意思。今日你能来就很好了,其他东西都不要紧。”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此刻真后悔当时没有将那个婢女带上,她明明准备了很多东西。
现在什么都没有,也确实失了礼数。
“儿臣失礼,其实——”
“其实她为您挑选了很多东西,只是拿不过来而已。如果您不信,可以现在跟我去马车上看。”赵放及时赶了过来,一把将话头夺了过去,为她解围。
又将她扶了起来护在身后,由他直面敬妃。
“怎么现在就护起来了?我又没对她做什么,你急什么。”看着他这副着急的样子,敬妃竟有些意外。难道他真的对这个女子动了心思?
赵放没有否认,只是有些害羞地低着头,像极了情窦初开的少年。
“你们对我同样重要。我来是接你们去宴会的,走吧。”
——
赵修和赵晏正在密谈,还是因为太子遭遇刺杀一事,现在只剩下最后三天了。
虽然赵蓥已经单方面不想当太子,可是对于任何一个皇家人员遭遇刺杀,他都不会允许。
“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赵晏现在手上仅有的线索就是当时的几具尸体,根据独孤仵作的检验后,确认了那些人是死士,而且身上都有共同的特征,循着这些东西查下去,竟查到了皇后头上。
他一五一十地尽数和盘托出,尽量让不掺杂其他的主观臆测。他也能明白皇上与皇后之间微妙的磁场,虽然皇后不受到明目张胆的宠爱,但是皇上对她还是从内心里和其他嫔妃不同。
这个结果他也犹豫了很久,该如何对皇上言说,皇上肯定无法接受,但是这却是不争的事实。
果不其然,赵修听后脸色愈加不好,甚至几度感觉要吐出血。
伴随着一阵激烈的咳嗽,赵修断断续续地质问:“你确定?怎么会牵扯到皇后呢?太子是她的儿子,她怎么会杀自己的孩子呢?不会,绝对不会!”
赵晏早知道他要说的话,面不改色:“儿臣也不相信母后会做这样的事,可是种种证据都在指向她,或许也可能她并不是想伤害太子,她的目的是小桃姑娘,只是没料到他会奋不顾身地为她挡剑。父皇有所不知,他们二人心心相惜,互相倾慕,只是碍于身份之差,一直未能圆满。”
“你不要说这些,就算是这样,瑶瑶她也不会下此毒手。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从此不要再提。你先去吧。”
赵修摆了摆手,示意他下去。疲惫地撑着脑袋,眉头皱成一团,不解地轻摇着头。
赵晏虽无可奈何,但是也习以为常地退了出去。这件事好歹也算在规定时间内顺利完成了,可是他却没有之前欣喜的感觉,总觉得缺点什么。
这个过程有些太过顺利,好像一步步都放好了证据,等着他去取一样。检查尸体后,便可得知那些人并不是什么流寇刺客,而是训练有素的死士。更巧合的是,从高寅那里得知这些人跟当初在去新城的路上遭遇刺杀时的黑衣人是同一批人!
而当时唯一一个活口也早就死了。在陷入困境时,萧牧又提供了个线索,这些人一定是私人训练的,他现在作为禁军统领,大小的士兵,军队他也多少有些了解,可是他并未见过这些人。既有这个能力与财力,又能精确地得知太子的动向的人其实不多,也算是有了大致的方向。
他们又接着排查,还是越泽这边有了新的发现,竟然查到了皇后那里。他也不敢相信,但是他们找到的那人亲口承认他是皇后的人,连同那些黑衣人都是她派去的,他还将皇后训练死士秘密也告诉了他们。
但是光凭借他的一面之词,赵晏不敢相信。但是在日夜埋伏下,她们还是露出了马脚。这个可怕的设想也终于变成了现实。
不过令他感到意外的还是,皇后原来比他想象之中更早就容不下他了,甚至不惜设计让他们死在新城的路上;想来那个谢怀富也是个替死鬼,李言笑猜测得根本没错,她与赵放联手一起想要置他于死地;那也说明了那些矿工的死也有可能与她有关......
他不敢想象下去,这个女人的手能伸到这么长,为了给赵蓥铺路如此不择手段,丧心病狂。
自知道这些事后,他刚晴朗的心好像又被拽回了泥潭。尔虞我诈并不稀奇,无法避免,可是他只是想得到父皇的一丝目光,与一片能生存下去的天地而已。
可是连这个他们都不允许他拥有,他承认他动过非分之想,但是从那个女子走进他心里的那一刻起,他就放弃了这个华而不实的念头。他不想去追逐那个冰冷的位置,而是找寻心中真正所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