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几天的尝试,她们得到了一个最大范围,霍青娥无论在梦境中去到哪里,她的意识所对应的现实位置都在地球的范围以内,这为她们后续的行动铺垫了坚实基础。
霍青娥在梦境中游荡,这个无形的领域,她曾经恐惧的地方,现在她自如地穿行。
四周是一个个千奇百怪的光团、光带和光丝,她曾经不懂,但此刻她知道这是现实的倒映,它们在梦境中化作碎片,承载了千千万万分裂的意识,产生了独立于现实的生命。
正前方,她的视线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翠绿色的立方体。
这个立方体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其表面平滑如镜,锋锐如刀。
霍青娥本能地想要避开,但就在这时,她的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
强烈的心悸感让她停下了自己意识的飞行。
她感到了一股莫名的吸引力。
那股力量深邃如同汪洋,暴怒如同烈焰,怨恨如同毒药,光辉如同星星。
这股力量似乎在召唤她,引导她走向那个立方体,赋予了她某种使命,无形,却又崇高。
霍青娥犹豫了片刻,然后决定跟随这股力量。
她迈步走向立方体,随着她的接近,立方体的光芒变得更加明亮,最终将她整个人吞没。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她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原来的地方。
她站在一个公园里,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的身上,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草香。
她身穿着黑色的风衣,四周是来来往往的行人,梦境世界因现实的变动而发生着微不可察的扭曲。
转过头去,她眨了眨眼睛,顿了顿,她又眨了眨眼睛。
那是宋平,他正坐在长椅上,沉思。
白色百褶裙的小女孩正在一蹦一跳地走开,远离。
霍青娥的心跳加速,激动的情感如同潮水般涌来,她想要跑向他,想要大声呼喊他的名字,但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了她的脚步。
她尝试着迈出步伐,却发现自己无法靠近宋平。
不管她如何努力奔跑,他们之间的距离始终保持在一百米,就像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
霍青娥的呼喊声也被封锁在这个无形的屏障内,无法传达到宋平的耳中。
她的心中涌起了一种难以言说的压抑感。
她能看到宋平,却无法触及他;她能感觉到他的存在,却无法与他交流。
尝试了许久,四周的人像是看疯子一样远离她,最终,她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远远地望着宋平。
霍青娥抿着嘴唇,无力、挫败,她好不容易才找到希望,可现在……这算什么?
站在远处,她默默地观察着宋平的一举一动。
她看到他时而沉思,时而皱眉,却无法了解他到底在思索些什么。
…………
宋平放弃了思索,他站起身来,正准备要走,却感受到一股视线。
他疑惑地看向远处。
远远地,他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看到了一个身穿黑色风衣的女人。
对方似乎在说什么,他听不到,对方的面孔恰好被一座路牌的阴影遮挡,他看不清。
宋平靠近,她远离,宋平后退,她靠近。
他疑惑地打开相机,无论如何缩放,哪怕光学变焦倍率已经超过十倍,他还是没法从取景器中看清楚女人的面孔,他连拍照片,照出来的都是残像,好似相机的传感器故障一般。
宋平的眉头紧锁,他开始怀疑自己的感官,甚至怀疑自己的理智。
他感到毛骨悚然,这不对,他不该在这里,一丝灵光闪过,他是……
来自于脑海的灵光乍现并没有给他带来任何解答,反而像是触发了某种机制。
他感到一阵剧烈的头痛,整个世界在他眼前旋转,视线变得模糊,声音变得遥远。
宋平试图保持清醒,但那股黑暗如同潮水般涌来,无情地将他吞没。
他的身体失去平衡,意识迅速地消散。
最终,在那个女人的视线中,宋平整个人一软,晕倒在地。
他的相机从手中滑落,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的身体静静地躺在公园的草地上,周围是匆匆忙忙、毫无察觉的人群。
公园的长椅、小道和植被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农田,绿油油的庄稼在微风中摇曳。
接着,农田也消失了,变成了一片荒芜的空地,杂草丛生,野外的鸟儿扑棱起飞,咯咯叫着。
随后,这片荒地又变成了战争时期的战壕,弹坑遍布,铁丝网和破败的防御工事随处可见,远处传来炮火声和士兵的呐喊,但这些声音很快也消失了。
战壕的场景逐渐褪去,宋平躺在一个潮湿的猪圈里,猪圈散发着刺鼻的气味,泥泞的土地上有几头母猪在拱来拱去,它们对宋平的出现感到好奇,用鼻子拱醒了他。
宋平茫然地睁开眼睛,他很确信……
“我是谁?我在哪儿?”
就在这时,一个女人从猪圈的另一边走了出来,手里提着一个装满猪食的桶。
她看起来四十多岁,面容慈祥,穿着朴素的衣物,显然是这猪圈的主人。
女人看到宋平,显得有些惊讶,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她放下桶,用温和的声音对宋平说:“小伙子,你怎么睡在这里?这里可不是睡觉的地方。”
宋平摇了摇头,试图驱散脑海中的混乱。
他环顾四周,感到极度困惑:“我……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在这里。请问,这是哪里?”
女人笑了笑,指了指猪圈的出口。
“这里是我家的猪圈,你一定是喝多了田家酒号的烈酒……来,我帮你出去。”
宋平在女人的帮助下站起身,跟着她走出了猪圈,清晨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他感到一阵眩晕。
他回头望了望那几头母猪,它们似乎也在好奇地打量着他。
女人带宋平来到了猪圈外的空地上,远远眺望,他看到了一个朴实的乡村,古旧而贫乏。
远处有几座农舍,炊烟袅袅,鸡犬相闻。
宋平深吸了一口气,试图理清思绪,他不知道自己的过往,只觉得浑浑噩噩。
“请问,这里有电话吗?”宋平问女人。
“电话?什么是电话?”女人疑惑地看着他。
年长的村妇,连电报都不知道,又怎会知道电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