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战场上,有一种名为无极蒲公英的英灵。
这种神奇的生物被驯服后,会在前线跟后方,以及偏远地区的人们,当做传播工具。
无极蒲公英分为两种,一种是黑色的,另一种是白色。
白色蒲公英漂泊到后方、前线作战人,家属面前,会跟他们汇报他们家人的战况。
而黑色蒲公英就完全不一样了,只要他出现,就代表谁的家属已经死在战场上。
曾经有一个女孩,她的家人都去参战了,唯独她照看自己的弟弟妹妹。
可是忽然有一天,一个又高又长的黑色蒲公英,漂浮在她面前,见到蒲公英的瞬间她捂着耳朵扭头就跑。
“别过来,别靠近我!”
黑色蒲公英在她身后紧追不舍,不管不顾说出女孩最不想听到的话。
“令尊,战亡。”
女孩崩溃大哭:“那不是我!不是我,你找错人了, 那我不是我的家人!”
女孩崩溃哭着,跑着跑着,跌倒在地,她抱着自己嚎啕大哭。
“我可怎么办!以后可怎么办!我的弟弟妹妹可怎么办啊!”
黑色蒲公英汇报完,扭头就走,丝毫不顾哭泣的女孩。
因为他根本就无法顾忌,就是真的顾忌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他还有好几家要跑。
黑白蒲公英都一样,没有任何感情的找到他们的家人,没有感情的回报,再面无表情的离开,去往下一家。
可白蒲公英代表着希望。
黑蒲公英就代表着绝望,他们属实是不想见到黑色蒲公英。
刁冷慈也是这般,当他睁开眼睛,见到黑色蒲公英时,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黑色蒲公英汇报完就离开,唯独刁冷慈在原地不知所措。
同一天,白玢玊也见到黑色的蒲公英,他不敢相信地下山去找贺萧。
刁冷慈同他对视一眼,再也没有其他话可言。
白玢玊瞬间跌倒在地,那张冰山般的脸,终于是出现了一丝松动,流出融化的雪水。
“这……不可能。”
爱墨竹去拉白玢玊,白玢玊像是落进泥土中的冰霜,爱墨竹根本接拉不起。
“你起来。”
白玢玊只是流泪,刁冷慈也是刚接收到信息,他走来,语气中带着悲伤,但态度还是很恶劣。
“别哭。”
他似乎很是嫌弃白玢玊,爱墨竹幼小的心中充满恐惧。
每当那黑色的蒲公英出现在面前,他都会为之恐惧。
“贺萧,又来了,不是来找咱们的吧!”
虽然訸不是贺萧的父亲,但贺萧没理由希望訸死,没有亲人他,不免也对黑色蒲公英产生恐惧。
“你别看着他。”
爱墨竹听进去了,每当他看到黑色的蒲公英,他就会跑,远远看到就会跑。
他曾天真的以为,只要自己跑得够快,訸就不会死,只要自己听不到,那就还有希望。
但希望也代表着绝望。
这一天,远远又看到了蒲公英,爱墨竹扔下水壶就跑。
白玢玊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他捡起爱墨竹的水壶,黑色蒲公英在白玢玊身边一晃而过。
白玢玊扭头,跟刁冷慈一同不可思议地注视。
贺萧正在制作钓鱼的工具,那黑色蒲公英轻轻柔柔,飘到贺萧面前。
贺萧一时间愣住了,按理说,蒲公英会带着家人的志愿,去亲人那,但为何会来贺萧这里?
明明贺萧已经没有亲人了。
他正在思索,到底是自己的哪个父亲,或是母亲要给自己传话时,黑色蒲公英缓缓开口。
“令尊,訸,战亡。”
说完,蒲公英就飘走了,贺萧仍旧保持拿着渔具的姿势,愣在原地。
直到爱墨竹回来,他总是觉得心中不对劲,似乎有什么雾气在心头,挥之不去。
“谁死了?”
爱墨竹跑回来后,都会问问谁死了,如果不是父亲,他会松一口气,而后去死亲人的家属面前,送上一些食物安慰他。
虽然这些在贺萧他们眼里,是没有必要的事,但爱墨竹仍风雨无阻。
他见贺萧傻子一般呆愣在原地,心头那股雾气更加浓烈。
“你怎么了?”
白玢玊:“会不会,是报错信了。”
刁冷慈也疑惑:“按理说,蒲公英出现百年,还真未曾出现过失误。”
贺萧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兴许,我会是百年来出现的,那个失误?”
他将父亲跟母亲都回忆过一遍后,才给出答复。
“他说的,是訸的名字。”
白玢玊跟刁冷慈距离比较远,并没有听到蒲公英说了什么。
他们只知道,贺萧没有双亲,唯一的亲人是訸。那蒲公英来到贺萧面前,他们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訸。
爱墨竹愣愣注视着贺萧:“父亲怎么了?”
联想到心头的那股雾,还有黑色的蒲公英,傻子都能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爱墨竹不信邪。他要听贺萧亲口承认。
“蒲公英说,訸……”
虽然贺萧只说了一半,并未说下去,但后面说不说的,已经完全没必要了。
这种场面,只要不是个傻子,哪怕是个傻子,恐怕也会察觉到什么。
爱墨竹已经知道,刚才的黑色蒲公英,真的就是来找自己的!
他根本就不敢相信。
“怎么可能!”
贺萧才缓缓反应过来。
“訸,是跟着白玢玊的父亲,他们一起走的,他们都出事了,訸的也不可能会独善其身。”
爱墨竹根本不相信。
“我不信!父亲怎么可能会死!”
爱墨竹气的哇哇哭,曾经被爱墨竹帮助过的人,只是冷眼旁观,并不理会其。
爱墨竹死活不相信,只是一个劲哭,但他只是干打雷不下雨。
在那扯着嗓子哀嚎大半天,却根本就没有落下泪水来。
贺萧被哭得心烦意乱,也不制止,只是默默修着自己手里的渔具。
爱墨竹忽然闭嘴了,嘎一下停下问贺萧:“咱们什么时候走?”
贺萧抬头看他:“你想去哪?”
“去前线。”
贺萧默不作声,他扭头望着江面,波光粼粼之上是一抹浓重的夕阳橘。
照射在水面上,像是火烧般。
贺萧长久地盯着水面,许久留下一句:“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