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柏云的眼皮很厚,眼球上有一层厚厚的膜,就算用力将刀刃插入他的眼球,也不由得会受到伤害。
爱墨竹即使气喘吁吁,也奋力用磨出血的手拉住箭玄,绷劲用全身力气射出。
其余人上不去,帮不了忙,无奈只能想办法去接近柏云攻击它。
有人扔石头;有人叠罗汉用长矛桶;更有甚者口出狂言:“在树上系绳子,给我发射出去!”
没一会,爱墨竹便气喘吁吁,原本这具身体就已经很是疲倦,更在他这般没命的射箭下。
透支体力。
他不由得冒出虚汗,甚至脚步都虚浮起来:“不行了……”
眼看他要摔倒,訸一把搀扶住他:“玓珠。”
“父亲……”
看出他疲惫不堪,訸不由得皱起眉:“你是不是又偷偷……”
爱墨竹别过脸,心虚的不敢跟父亲对视。
訸心中不忍却也没责怪什么,他将爱墨竹手中的弓箭接过,对准柏云的眼睛。
訸将弓箭绷得极紧,看得出蓄力很足,因胳膊用力肌肉绷紧。
爱墨竹愣愣看在眼中,只听嗖的一声,那弓箭便出现在柏云的眼睛中。
“啊!”
柏云受到伤害,他眼睛看不见,不由得更加拼命挣扎起来,訸死死盯着,依旧用弓箭对准柏云的另一只眼睛。
伴随接二连三的攻击,贺萧也在剧烈的摇晃中拔出訸的刀刃。
上面冒着淡淡的火光,他握紧刀刃爬去柏云的脊背。
柏云的心脏藏得很深,就在他头顶下的脊背上,正下方则是要了命的部位。
贺萧身形不稳,便咬住刀刃,徒手往上攀爬,手指死死扣住柏云的肉才避免自己掉下摔死。
訸见针插缝的射着弓箭,下面的人群也在奋力想帮忙,力气大的依旧对柏云扔着刀剑。
力气小还能御剑的,就偷偷凑过去,驮着人用长矛乱扎。
柏云意识到情况不妙,终于想要跑,可此时贺萧依然来到他的脊背,伴随强烈的危机感袭来。
柏云便被贺萧彻底插入心脏,巨大的尸体直直摔下。
訸扛起爱墨竹惊呼道:“都躲开!”
伴随大地摇晃,尘烟四起,消散过后逐渐看清面前的身影。
是一个帅到不像话的男人,贺萧。
此时贺萧很是狼狈,衣衫破烂不堪,那张俊美的脸上带着伤疤,他摇摇晃晃下了柏云。
向赤炟走去,在见到赤炟的时候,他终于松了口气,轻轻呼喊了声:“父亲。”
而后便彻底晕了过去。
“贺萧!”
爱墨竹惊呼一声,急忙跑来抱住贺萧。
“还活着,医师!”
訸眼中带着很多复杂的神情,但爱墨竹能看出,父亲是欣赏贺萧的。
他将宽大的手掌放在贺萧头上,温柔的抚摸着:“辛苦了。”
訸走向柏云,想查看他的尸体,却没想到那柏云的生命力极其强大,即使这般也依旧未能死亡。
甚至伴随最后的回光返照,猛地向赤炟冲去。
訸并未惊慌,他猜想到这种可能,手中的刀刃也狠狠抵在柏云身侧。
柏云受到阻力便停下,尽管有些吃力,但訸还是死握刀刃一步步向反方向走去。
刀刃深深插进柏云的躯体中,柏云临终之前也在做着最后的抵抗。
用着自己最后的力气,向赤炟那边翻身,企图碾死他们。
不少人见状也纷纷跑来,将能用上的一切武器捅进柏云的身体,用双手推着不想让他翻身。
訸眉头紧皱,脚下因惯力划出深深的痕迹,明显很是吃力。
但他咬紧牙,榨取着自己全身的力气与柏云做着对抗。
爱墨竹拖着贺萧往远处走,此时他心急如焚,他很想去帮忙。
但奈何他力气小,自己不但帮不上什么忙,甚至还会……
他属实不敢再想,可也很痛恨这样的自己,为何我帮不了父亲……
谁也没想到,这场对抗持续到日出,直至日出,初生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在柏云脸上,他才彻底死去。
此时大部分人早就精疲力尽,甚至累死一二人。
赤炟的手依旧死握刀刃,当他察觉到柏云彻底死时,才敢小心翼翼改变自己持续一晚的姿势。
可全身的肌肉因绷紧太久,甚至一时间难以控制。
赤炟用了很大的力气,才缓缓转身,只觉面前一片发黑。
他腿上碰到什么东西,才察觉自己的刀还紧紧握在手中,但一时半会儿却松不开。
他缓了半天,甚至连晕倒都做不到,整具身体僵硬至极,简直如同死人般牢固。
“父亲!”
爱墨竹与贺萧一瘸一拐跑来,爱墨竹同样一夜未眠,身体游走在极限的边缘。
訸抬起手想摸摸爱墨竹的头,可手在发抖,怎么也不听使唤,只能嘴上安慰着。
“玓珠,你先去休息,已经结束了。”
贺萧伸手去搀扶訸:“我扶你?”
訸没拒绝,两人搀扶着訸,疲惫的身躯,唯独残缺到极致的意识在支撑身体。
强迫他们回到营地。
訸躺在床上,浑身僵硬,不知是否是疲劳过度,他居然睡不着。
其余人也是被搀扶着回到营帐中。
未参与战斗的小孩们接过大人手里的刀刃,去分割柏云的尸体。
訸睡了一上午,感觉好受不少,但肌肉依旧发痛,他出门查看。
发现柏云的尸体已被瓜分,爱墨竹正在熬肉汤。
“怎么,你没休息?”
爱墨竹打了个哈欠:“睡了一会,又热又冷,没休息好。”
訸将他揽在怀里:“继续睡吧,我看着汤。”
“你醒了。”
贺萧脸上被贴了膏药,手也被吊在胳膊上,他端着一个碗:“真可惜我手受伤了,不然我就能端两个碗了。”
他将柏云肉递给訸,訸先喂给爱墨竹,爱墨竹喝了点汤。
訸才接过剩下的,一饮而尽。
“你是怎么跟柏云打起来的?”
贺萧也以为在訸身上,有些不想提起这些事:“我去找我妈了,我的妈都不想见我,都让我滚。”
贺萧有些委屈,他伸了个懒腰,继续道:“我跟白玢玊他们走散了,也不知道去了哪,半夜在树下睡觉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