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李珍话音落下,渝清湫脑袋“嗡”的一声,仿佛被重锤击中一般,四周陡然变得模糊而遥远。
当初甄浅对她所说的话语,此刻在她的脑海中回荡,宛如一声声警告,让她心中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暂且不论\"李珍”身份的真假与否,此刻真正令她疑惑的是,是自己的师尊如何与对方产生交集的?
她很清楚自己的师尊绝非为人和善的那一类,待人待事都可谓冷漠至极,即使是面对自己这唯一的徒儿,平日里也并不会表现出过多的情感。
唯一的解释,便是对方与自己的师尊达成了某种共识,至于这共识背后的最终目的,无疑是耐人寻味的。
然而,对方既然是她的师尊,那她仍是不愿随意地揣测的,在一番礼貌性地回礼过后,也就没再去询问对方何以与自己师尊同行的缘由。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她放下了心中的顾虑,事出反常,很难不让她多想,再结合进入秘境之前发生的事情,她认为自己有必要再找叶筱确认一下。
“清湫,此地为何只有你一人,宗内的其余弟子呢?”回望当下,白颜瑾却是很快发现了不对劲地方,深邃的目光透过眼前之人,落在渝清湫身后那片空无一人的林地上,带着一丝疑惑。
“回师尊,不知为何,近一月以来,徒儿都未曾遇见宗内的弟子,一直都是独自一人。”
这话倒是不假,自从她坠入秘境以来,中途虽有遇到过几人,却都并非是同宗门的弟子,在她看来,属实是有些运气不佳。
然而,当渝清湫的话语落入白颜瑾的耳中,白颜瑾的情绪却一反常态地发生了些许变化,下一刻,她的手指不由自主地紧握成拳,轻微的颤抖了起来。
那复杂的目光落在一旁李珍的身上,直至半晌,才终于再度沉声开口:“清湫,之后的行动,你无需再刻意追寻那些失散的同门,只需跟着为师一起便好,可能明白?”
“是,徒儿遵命。”渝清湫闻言,心中不禁一凛,似乎从师尊那意味深长的话语中捕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便趁着来到师尊身边的这个空隙,主动将声音压低询问了起来:“师尊,恕弟子冒昧,依您所言,这秘境之中,莫不是存有什么未知的危险?”
“哦?清湫你为何会这样想?”
闻言,白颜瑾双眼危险地眯了眯,低沉的语气中除了意外,还夹杂了一丝对渝清湫何以提出这个问题的好奇。
“回师尊,弟子只是…有这样的感觉罢了。”
渝清湫平静地回答道,在那看似单纯的好奇之下,隐藏着的,却是想要将真相面纱完全剥离的决绝。
反观白颜瑾,此时面对自家徒儿那直白而敏锐的提问,却并不想做出正面解释,一番犹豫过后,也只轻轻吐出一句话,作为对渝清湫的回应:“不必担心,跟在为师的身边,便不会有危险。”
有些事情,现在还是不让她知道的为好……
‘意思是,如果我是独自一人,便会有危险是么……’渝清湫心中暗忖,敏锐地捕捉到了师尊话语中的弦外之音。显而易见,在这秘境之中,的确是存在某种未知的危险。
而与此同时,一个微妙的念头也在她心头涌起,她环顾四周,视线最终落在了李珍身上——或许,问题就出在这个人的身上。
“等等…那是什么?”突然,渝清湫瞳孔猛地一缩,突然间看到了什么。
在李珍被狂风肆意翻飞的衣领缝隙间,她竟是偶然捕捉到了一抹异样的存在。那似乎是一个不属于人体的奇异构造,半隐半现的白色轮廓中,还伴有一抹青色的妖冶光芒幽幽闪烁,如同深林中鬼魅的眼眸,透过层层阻碍,暗中窥视着这个世界。
“那是…一只眼睛? ”渝清湫的思绪瞬间如同那被狂风卷起的落叶,变得杂乱无章。人的身体上,怎会有如此诡异的存在?尤其是那位置,便更是奇怪。
然而,就在他准备再次凝聚目光还想要再进步仔细查看时,诡异的一幕发生了,只见原先那一束遮蔽用的衣领竟是在这一刻猛地立了起来,像是察觉到自己被偷窥了一般,将那后脖颈遮了个严实!
渝清湫心中一惊,莫名地感受到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从渝清湫的脚底升起,直窜心间。而待到下一刻,她的目光稍作偏离时,却又如同被命运安排一般地完美迎上了李珍回头的瞬间,四目相对的刹那,自对方那黯淡无神的双瞳折射出的阴翳目光,便宛若一颗萃冷的钉子, 猛然钉入了渝清湫的心里!
“渝姑娘…是在看什么呢?”李珍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虽然语气听起来平和而亲切,却并不让渝清湫觉得随意,缓慢沉重的语气反倒更像是一种充满威胁的质问,似毒蛇弓身,欲将轻弹。
不过此刻面对李珍那似乎洞察一切却又故作平淡的质疑,渝清湫的反应却异常冷静且游刃有余,三言两语便轻易掩盖了自己发现异常的事实。
“是吗?”
李珍闻言不置可否地微微一笑,但那片温和之下,藏着的却是不容忽视的锐利,如同蒙纱的利剑,温和而致命,紧紧锁定在渝清湫的身上,让空气都为之凝固。
“李姑娘,距离你说的地方,大概还有多远?”
然而就在此时,白颜瑾那清冷如霜的声音却是突然响起,打破了二人之间那诡异的沉默,将李珍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去。
李珍闻言微微皱眉,却还是不甘地将目光从渝清湫的身上挪开,回答了起了白颜瑾的问题:“白宗主莫要着急,按照原先的计划,应当要不了不久了。”
“嗯。”
二人之间的对话简短有力,简单的插曲过后,白颜瑾随即也再次归于静默,仿佛刚才的询问只是信手拈来,从一开始,就并未真正期待过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