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睿道:“你说什么,羽灵好端端的,怎么会晕厥?”
“回王爷,奴婢也不知道,自从新娘子迎进门,我家小姐精神便不大好,她嘴上说着不在乎,其实心里估计难受无比,现在她还在说胡话,嘴里还一个劲念叨着您的名字呢。”
紫燕说着,小心翼翼瞟了一眼站在他身边,还端着小酒杯的云悠悠,装作为难道:
“王爷,小姐之前嘱咐奴婢今晚千万别来打扰您和王妃的洞房花烛夜,可她现在这个样子,我实在不放心,所以才……还请王妃千万不要怪罪。”
说着,她还假模假样的朝云悠悠拜了拜。
云悠悠正要说话,被慕容睿抢了先,
“瞎说什么,怎么可能会打扰,你家小姐的身体要紧。”说着他示意青峰上前推轮椅,“快带本王去碧水院看羽灵。”
“王爷……”李嬷嬷在身后弱弱的喊了一声。
毕竟今晚是睿王的洞房花烛夜,他公然离开婚房,去别的女子那里,似乎与礼数不合。
慕容睿心里只想着羽灵,哪有心思管这些,很快便随紫燕出了门。
“王妃……”薄荷来到云悠悠身边,轻唤了一声,为难道:
“王妃,王爷要走了,您快求他留下啊,新婚夜他不在您房里,别人会看笑话的。”
“别人笑话也没办法。”云悠悠冷冷看了一眼慕容睿离开的背影,重新坐回小圆桌旁,给自己又倒了一杯桃花酿,道:
“你方才也看到了,你们王爷对我可是百般看不起,厌恶至极,如何留?”
薄荷替她打抱不平,“可是,您毕竟是他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抬进来的睿王正妃啊,新婚之夜丢下您,去找羽灵姑娘,王爷做得太过分了。”
云悠悠抿了一口酒,叹了口气道:“走了便走了,没什么可惜的。”
她虽不是看不起残障人士的势利眼,但这个慕容睿,残了还这么不可一世,眼睛恨不得长在额头上,说话尖酸刻薄。
她对他已经没有半分好感。
心里对未来夫君唯一那点憧憬早已烟消云散。
本想着,反正自己已经这样了,迫不得已,稀里糊涂嫁了人,若对方是个靠谱的,她便出手帮他,使尽浑身解数也要把他的腿治好。
让他重新站起来,继续做他的战神王爷。
然后跟着他好好过日子,气死她那个渣爹。
谁知遇上的竟然是这种货色。
狗眼看人低,把她贬的一文不值不说,一言不合还扬言要将她关进大牢。
看不上就别娶啊。
这种男人,要不得。
那个叫羽灵的,既然这么稀罕一个残废,她拱手相赠好了。
云悠悠又喝了几杯酒,吃了几块甜瓜消食解腻,心满意足净手,对薄荷道:“让人把东西撤了,服侍本王妃洗漱。”
“是。”
马上有婆子过来,将桌上的东西撤了。
薄荷上前,替她将沉重的新娘凤冠取下,将发髻打散,从旁边拿起一只玉梳,帮她将长发梳顺。
“王妃,您长得真漂亮,比羽灵小姐好看多了,王爷真是有眼无珠。”看着镜中唇红齿白,明艳俏丽的女子,薄荷都有点替她打抱不平。
“你不嫌弃我从小长在大山,粗俗不堪吗?”云悠悠打趣道。
“才不,王妃您根本就不粗俗,反而有一种出尘脱俗的美,自然又不做作。”可惜睿王不懂欣赏,把碧水院那个矫情的病秧子当个宝。
云悠悠笑得眉眼弯弯,“小丫头嘴可真甜,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次日,云悠悠坐在镜前,薄荷替她梳妆打扮。
慕容睿坐着轮椅进来,瞥了眼端坐在梳妆台前的女子,轻咳一声道:“云悠悠,今日陪本王去宫里拜见父皇母后。”
“嗯。”
薄荷正在帮她点口脂,云悠悠不便说话,嗯了一声,以示回应。
慕容睿以为她还在闹情绪,冷哼一声,“哼,昨日就算羽灵没出事,本王也没打算在你房里过夜,你别把怨气撒在羽灵头上,这不关她的事。”
云悠悠:“……”
心里默默翻了个大白眼。
一个瘸子,就算留在她房里过夜又能怎样,晚上起夜可能还得她将尿壶拿到床上来伺候,以为她会稀罕?
那个叫羽灵的不嫌弃,这种货色也吃得下,收了便好了。
见云悠悠还没说话,慕容睿以为她还没顺过气。
忍不住训斥道:“哑巴了吗,怎么不说话,还真当嫁过来便是王府女主人了,本王告诉你,若不是因为本王出事,你以为睿王妃会轮到你做?”
他本打算用这次的战功请求父皇收回成命,取消与云家女的婚约,娶羽灵为妃。
谁知这次不光打了败仗,且他双腿还中了奇毒,走不了路,一下子便失了势。
如今各方势力都在觊觎他手里的兵权。
若这时候反悔与云家的婚约,局势会变得非常被动,皇后与他商量后决定,还是按照之前的承诺,娶云家女为正妃。
谁知云思远也是个胆肥的,从乡野弄回一个嫡长女替嫁。
他心里本就有一股无名怒火,自然要撒在这个便宜王妃头上。
薄荷终于为云悠悠点好口脂,她能讲话了。
睨了一眼坐在轮椅上,一脸傲慢的男子,朱唇轻启:
“王爷,再不济,我也是你明媒正娶的睿王妃,你以后说话,嘴巴放干净一点,你是腿残了,不是智商有问题,我一个手脚健全的妙龄女子,跟了你一个瘸子,你怎么就没有点自知之明呢?”
说完,顺便扫了一眼他的残腿。
自从腿受伤后,慕容睿最恨谁说起瘸子二字,又气得七窍生烟,怒骂道:
“什么东西,若不是因为本王,你还在山里挖野菜刨树皮呢,云思远又怎会把你接回府,认作嫡长女,如今嫁入睿王府,享受这锦衣玉食,难道不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怎么还敢嫌弃本王,是谁给你的胆子?”
若不是今天要带她去面见父皇母后,他现在真想把这女人打入大牢,各种刑具伺候一遍。
真是个嘴欠的乡野村妇,他英明一世,怎么会娶了这种货色。
“锦衣玉食?你以为本姑娘稀罕?”
环视了一眼贴在窗户上的大红喜字和挂着的红色纱幔宫灯等物。
这些东西现在对她来说都是一种无声的嘲讽。
这男的一大早又来一顿臭骂,云悠悠哪里还能忍的住,腾的一下站起身,
“我从乡野来的又怎么样?起码我手脚健全,能跑能跳,可不像某人,都坐轮椅了还贼心不死,新婚夜居然跑到别的女人房里去送温暖,可真是……”
她从小生活在大山里,虽母亲早逝,父亲也是个混账东西,对她不管不顾,可自幼有师父疼爱,也是衣食无忧,自由自在。
比神仙还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