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培盛说着的时候,一直用余光观察着皇上。
做好皇上会犹豫的准备。
因为他觉得皇上总是在意纯元皇后的。
结果呢?
他汇报着,皇上的注意力却大半都不在他身上。
皇上还牵着令嫔的一只手坐在软榻上,垂眸像是在研究什么。
苏培盛不知为什么突然觉得有些牙酸。
“所以你没有查出他们背后的指使者。”
苏培盛:“奴才无用,需要一段时间查探。”
皇上颔首后没有生气,只是让苏培盛和进忠把奏折搬到这里来。
苏培盛一脸懵地走出了屋子,然后门就被关上了。
他脚步一顿,转头看向进忠。
苏培盛觉得进忠现在开始明目张胆地表现他的态度了。
进忠无辜的回以笑容,他可没有针对苏培盛。
这不是顺手就关上门了吗?
他绝对没有看苏培盛不顺眼,以及这么久没看见嬿婉一眼的泄愤。
苏培盛嘴角一撇,说道:“你去搬奏折过来。”
进忠眉梢一扬,似笑非笑:“皇上是让奴才一人去搬来吗?”
苏培盛倒是不敢直接肯定下来,他眼底划过一丝失望,一句话也不说,直接往养心殿走。
进忠脚步悠闲地跟在后面。
等他们把奏折搬过来后,他们就已经心知肚明皇上今日还是会歇在钟粹宫了。
这奏折这么多,皇上还要求拿到钟粹宫,天色快到黄昏,这举动不言而喻啊!
钟粹宫内。
魏嬿婉被皇上握着手,在苏培盛离开后屋内就陷入了一片静默。
对此,她当然不能坐以待毙。
魏嬿婉反握住皇上的手,细心询问:“皇上刚醒来,可要喝口茶水润润喉?”
皇上的视线一动,从婉婉的手上移到她的脸畔。
“好。”
魏嬿婉刚想双手给皇上倒茶,结果被皇上握住的手没抽出来。
魏嬿婉:?
她疑惑地看向皇上。
皇上只是看着她笑,然后没有动作。
魏嬿婉:……
她只能用左手拿着茶壶往茶杯里倒茶水,只是单手本就不如双手稳妥,而且左手还不经常拿东西。
所以魏嬿婉的手一直在抖。
但好在魏嬿婉集中全部注意力,努力控制住不让茶水洒出来了。
由于单手倒茶,为保不会洒出来,魏嬿婉没有倒得太急,水流很小。
可就在她倒水倒到一半,门被打开了。
魏嬿婉的手一抖,洒出来了。
皇上瞥了苏培盛和进忠一眼,另一只手敲了敲桌子。
示意他们把奏折放在软榻的桌子上。
然后继续把目光落在婉婉身上。
皇上当然看见了婉婉刚刚的手抖,但他只觉得婉婉认真地很可爱。
只是奏折还是要看的。
皇上颇有些恋恋不舍地松开了婉婉的手,然后接过婉婉递过来的,好不容易倒好的茶水,喝了一口。
魏嬿婉拿了一方帕子出来擦拭了一下洒上水的桌面。
皇上余光一瞥,是绣着凌霄花的帕子。
他暗叹,婉婉还是那么喜欢凌霄花啊。
不知婉婉喜欢什么颜色。
他可以吩咐御花园那边培育出婉婉喜欢的颜色的凌霄花。
皇上全然不知身旁进忠脸上的微妙表情。
进忠用尽全力忍耐住嘴角的弧度,嬿婉竟然当着皇上的面用他给的帕子。
他还以为嬿婉不会在皇上面前拿出来呢。
苏培盛倒是眼观八方,注意到了进忠脸上的奇怪表情。
难道是怕水沾到奏折上?
不对。
这个表情不对!
苏培盛的感觉告诉他,进忠这个表情很可疑。
因为他完全想象不出进忠露出这个表情的形成原因。
这种想笑又不敢笑出来的表情。
苏培盛一时都有些困惑了。
进忠到底在想什么,才能露出这样的表情?
但那表情转瞬即逝,苏培盛把这件事埋在心底。
魏嬿婉擦拭完才松了口气。
还不等她说什么,皇上眼眸含笑地看着婉婉说道:“婉婉,帮朕磨墨可好?”
魏嬿婉自然是不会拒绝的。
皇上还朝着苏培盛和进忠摆了摆手,让他们出去。
天光渐暗,屋内被提前点上了烛火。
屋内萦绕着淡淡的清香。
魏嬿婉磨着墨,皇上批阅着奏折,气氛和谐温馨。
被赶出去的苏培盛与进忠相视无言。
苏培盛正好打算出言试探一番进忠。
“进忠,你对令嫔娘娘好像关注得紧啊。”
进忠闻之一笑,“虽说令嫔娘娘如今可是受宠得很,但奴才也没有太过关注。”
“师傅何出此言?”
苏培盛一直盯着进忠的表情,可惜进忠的表情控制得炉火纯青。
“师傅看你刚刚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位看,还以为……”
苏培盛没有说得很明白,而且这话只是想要诈一诈进忠而已。
他只看见了进忠的表情,并不知道进忠在看什么。
奏折、洒出来的茶水、令嫔、甚至皇上都有可能。
进忠脸上一丝异样都没有,只是挂着一副笑脸。
“师傅冤枉啊,奴才哪儿敢看令嫔娘娘啊。”
不知道是不是苏培盛神经敏感,他听进忠喊令嫔娘娘这四个字时,总觉得进忠喊得格外…柔情?
应该是听错了吧。
进忠不等苏培盛反应过来,就迅速倒打一耙。
“最近师傅提到令嫔娘娘的次数好像很多啊,莫不是您在意令嫔娘娘?”
苏培盛眼神锋利:“你胆量渐涨啊,亦或者是说到你痛处了?”
进忠收敛笑容,做出一副委屈的表情:“师傅误会奴才了。”
苏培盛冷哼一声,刚要继续开口,但余光一扫,看见了远处一个宫女急匆匆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