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章 观天地
观天地……
许三雁脑海中出现短暂的迷茫，他好像变成那条赤红妖龙了，完全脱离了身体的束缚，如飘絮般飞荡在天空。
目光环顾皇城，他看到了昏死过去的乾皇，甚至注意到了龙袍袖口处沾染的血渍。还看见了元宗桐，那张老脸上满是纠结，许三雁能猜到他心中所想，定是在考虑是否要逃。
站在金銮殿一侧的林凡也没能逃脱他的目光，许三雁微微有些意外，没想到在这里还能见到他。
还有躲在院子里的香妃，脸上一片惊魂未定，想来是刚刚那阵余波将她吓得不轻。
目光跳出皇宫，城内一片破败，有百姓被压在废墟下哭悸嚎啕，也有人满脸鲜血生死不知。
他接着看到了唐涣涣、方轻歌、墨芊芊、欢喜儿，以及……杨祈愿。
杨祈愿变化的确很大，从原本丑陋的模样变得漂亮，但处于这种状态下的许三雁，依旧一眼便将其认了出来。
虽然认出她是自己明媒正娶的老婆，但心底仍旧翻不起一丝涟漪，如看见陌生人一般。
他娶的老婆多了，不必放在心上。
眼下所有的一切都落在心里，让他无比新奇，许三雁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心头升起几分迷恋。
这种感觉像是……一尊全知全能、掌天握地的神！
圣人，又称返神。
原来如此……
许三雁有了一丝明悟，境界的名字也不是乱起的，自然有所依据，此刻的感觉就是返神境的由来。
这是……
许三雁忽的停顿了一下，他看见了一个预料之外的人，疯道人。
他怎么在这里？
许三雁惊讶，疯道人出了名的不理俗世，为何会在这里？
难道是尾随自己而来？
在许三雁沉浸在这种感觉之时，脚下的灵气旋涡正在逐渐恢复平稳，不似先前那般狂暴，可他却毫无所觉。
他的思维像是受到某种限制，变得有些呆板，仰头向上看去，瞳孔中倒映出一片瑰丽色彩。
许三雁此刻看到的天空，却与平常看见的大不相同，蔚蓝天空好似被稚童涂鸦乱画，无数金色线条与流淌的青色背景相互穿插，看久了直叫人脑仁疼痛，可仔细琢磨，那复杂的混乱中又充斥着某种规律，竟让他看的入迷。
这是……
许三雁心底呢喃，“天道……”
那些金色线条，就是一道道天道印记，负责维护这个世界的正常运转，而那青色背景……
“天幕？”
这个世界的边界！
自有史以来，从未听说过有人跳出这个世界，哪怕修为再高，也始终留在此界之中，也从未有过这方面的记载……
不！
有过记载！
许三雁猛然想起一事，当年《四尊求仙宗》的四位仙人曾布下大阵，意图血祭天下，炼化一尊空前绝后的鬼神，当时他们抱着的目的，可能就是打破这层天幕，去看看世界之外的光景。
虽然最后失败了，但他们的的确确尝试过。
当许三雁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下方的灵气旋涡已经开始逐渐变小，他却并未察觉。
虽然变化不大，但这也证明突破已经开始步入倒计时了。
而且一旦灵气旋涡消失，许三雁的肉身将会暴露在毫无防护的状态下，到时候乾国众人可不会放过这个杀死他的机会。
许三雁没有反应，依旧努力观察天穹，像是被深深吸引无法自拔。
每条天道都代表着各自的规则，许三雁能够隐约感觉到其中的不同，且道途愈发昌盛，所对应的天道印记就更加夺目，其中最具有代表性的，就是那道散发锋锐气息的天道印记，
——剑道。
世间修剑道者不计其数，数量最多，所以这道印记也最炽亮。
世界依托天道维护，而天道也围绕世人成长，归根结底，二者相辅相成。
许三雁还看见了交织的天道印记上有一个明显的缺口，这里原本应该也有一道印记，此刻却消失了。
正是被许三雁所夺走。
……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灵气旋涡愈发消减，一众修士严阵以待，只等旋涡彻底消散，给予他致命一击。
还有人悄然退后，若见情况不对也好第一时间逃跑。
呼～
场中死寂，只有风声呼啸而过，林凡抿着嘴唇，手掌死死攥着那柄黝黑长剑，指节因为剧烈用力而微微泛白，显现出他的内心极不平静，
林凡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出手，虽然下山之前已经决定与圣子恩怨两清，但事到临头又满是犹豫，圣子虽然利用他了，但曾经对自己的恩情却是实实在在的。
回顾林凡这半生，写满了四个大字，
犹豫寡决。
灵气旋涡又变小了，那道赤裸的身影已经清晰可见，原本观星台射出的金光早已消散，天空挂着的赤红色天道印记也收回体内，只余下一道布满龙纹的猩红光柱仍在。
疯道人不知何时出现在皇宫不远处，一眨不眨的盯着许三雁，目光转而顺着龙纹光柱向上看去，隐约可见一条赤红妖龙盘旋于天穹。
原本无形无质的地气灵精受龙脉影响，变成金龙虚影，又遭许三雁炼化，这才变成如今的妖龙模样。
眼下灵气旋涡只剩下薄薄一层，许三雁却仍旧没有苏醒过来的意思，疯道人心里的希望锐减……还是不行吗？
本以为许三雁会开辟一条新的成圣之路，可如今来看，机会渺茫了。
呼～
随着最后一道微风掠过，旋涡彻底消散于无形，一道身影毫无防备的显露出来。
许三雁三眼紧闭，身上暗红血纹蔓延全身，虬结的肌肉随着呼吸不断起伏。
“死！”
有人早已迫不及待，在旋涡散开的一瞬间便选择出手，锋锐长剑刺破虚空直指许三雁眉心，誓要将其一击毙命。
唰——
剑光飞逝，转瞬即至！
疯道人失望摇头，转身欲走，没打算出手相救。
林凡面容怅然，心头五味杂陈，有心相救，但最后还是松开手掌。
“失败了吗……”
杨祈愿闭上眼睛，脑海中回忆过往点低，终是不忍直视。
“呛～”
乍然间，剑刃爆鸣响彻天际，一双眸子正缓缓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