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启被判了秋后处斩。
判决下来那天，他见到一个人，一个熟人。
为了不引人注目，温之玄穿了身黑色斗篷，漂亮的眸子里尽是冷意，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姜启被用过刑，身上都是伤，脑子也昏沉沉的，好半天才认出他来。
“是你？”
温之玄没吭声，仍旧用那种森冷的目光盯着他。
姜启打了个寒颤。
“你怎么能来这种地方？温之玄，温之玄…你，你是国师？”
他难以置信。
国师之名他当然是听过的，但从来没有同曾经那个没有户籍的温之玄联系在一起。
毕竟温之玄若真那么能耐，当初断不至于落到自己手中。
可谁承想，从前任由他玩弄的卑贱之人，一跃成了当今圣上跟前的红人。
“不、不可能，怎么会是你？是你害我对不对？肯定是你。徐钧与姜家无冤无仇，没有理由来参我，只有你—”
温之玄终于开口。
“是我。”
姜启眼睛通红，仿佛恶鬼一般瞪着他。
温之玄满脸厌憎，他恨不能将此人千刀万剐。
“姜家已经放弃你了，皇上也不认你这个所谓的国舅，你仗势欺人以权谋私，丢尽了族人的脸，很快就会身首异处。不过我不会让你轻易的死掉。”
姜启被他目光里的杀意所震，莫名胆寒。
“你想做什么？”而后他似想到什么，笑起来，“若是让人知道，堂堂国师，曾做过我裙下臣，不知…呃…”
他突然双眼暴突，喉咙似被扼住，说不出话来。
温之玄语气阴冷，“我已对你施了禁言术，有些话，你永远也没机会说出口。”
当然正常言语，还是没问题的。
姜启惊恐的看着他。
怎么可能…
温之玄身手确实不错，只是当时身上有伤，才被官差侥幸抓住。为了能让他乖乖听话，自己明明让人挑断了他的手脚筋，废了他的武功。对了，当初他好像是说过乃修道之人，初入尘世。
只是姜启不信，或者说是见色起意，见他并没什么大本事，便将他囚困府内。
后来他逃脱，姜启还恼怒。
府中那么多家丁，居然看不住一个废人。
原来，他竟真的有神通。
姜启打了个寒颤。
“你既要报仇，为什么…现在才动手？”
温之玄冷笑，眼中尽是阴霾。
只能怪姜思弦不争气，或者说天命不佑。好好的一个局，居然被一道天雷给破坏。姜书漫几句话，便让她原形毕露。
否则姜家早就满门获罪，姜启这种小角色，自然也逃不了。
封建王朝的世家门阀全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姜家居然还有祥瑞保佑，天道实在不公。
“你就好好待在这里，享受你最后的时光。”
这一幕，全数被姜书渺用意念空间看在眼里。
芙蕖也看见了，有些唏嘘。
“这么看温之玄挺惨的。”
姜书渺瞥她一眼，“你不恨他啦？”
“也不是。”
芙蕖有些纠结，“当初他拘了我的元神，想控制我作恶，害我差点魂飞魄散，我自然是恨的。而且我听说妖若生前作恶，死后下了地府会很惨的。但我有幸得上神相救，这些日子以来静心修炼，心情倒是平静了许多。这人间的是是非非，当真是不好评说。”
“我说句不中听的话，您家那位族亲，真不是个东西。”
姜书渺挺赞同的。
“有因才有果，姜启自己造下的孽，如今落到这个下场也是自作自受。”
正因如此，只要温之玄不牵连无辜，无论他怎么报复姜启，姜书渺都不会插手。
“我要是早出生一年就好了。”
早点劈死姜启那个王八蛋，温之玄没受过那些苦，兴许就不会这么偏执。
“芙蕖姐姐，你说如果我跟他讲和，他会不会接受？”
芙蕖愣了下，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个‘他’是指温之玄，有些结巴道：“那个，上神，我觉得不大可能。如果在他逃离姜启的魔掌之前，就有人把他救出来，并且将姜启绳之以法，他可能还会感激。现在，怕是不行。”
她觑着姜书渺的神色，提了个建议。
“要不您将他送回原本的时空？”
姜书渺气馁，“你以为是个神仙就能打开时空之门啊？这种事都是要看机缘的。我现在困于婴孩儿躯壳，神力被压制，只能在人间行动。别说打开时空之门了，元神出窍都只能维持半个时辰。”
芙蕖心说半个时辰也很不错了。
“您之前说，是因为在母体内灵魂未曾与肉体完全融合，才导致神力被强行压制的。那如果您顺利融合，是不是就能立刻重新飞升？”
姜书渺想了想。
“差不多吧，我之前魂飞魄散，应该是养了许久。借凡胎重生，如果没有早产，我生下来就会是仙胎，神力融合速度也会快数十倍。凡女十五岁成年，顶多半个月我就成神了。”
十一个月早产的仙胎…
芙蕖羡慕得在心里落泪，嘴上却道：“也就是说，因为姜启作恶，导致温之玄对整个姜家恨之入骨。设计陷害，你因此早产，神力被压制，无法开启时空之门，送他回去？”
姜书渺听她这么一分析，倒是愣了下。
“咦，好像是这样。”
芙蕖：“…”
就很难评。
温之玄如果当初只专心对付姜启，就不会有后来的事。可话说回来，人家受了那么大屈辱，心中欲恨难平。而且吧，姜启如此胆大包天，确实也有背靠大树的原因。
只能说，因果循环。
“现在说这些都没用，我还没搞清楚他为什么会穿越。天道不曾压制，就证明他身怀任务。就算我能平安出生，估计也不能轻易将他送回去。总之，一开始确实是姜家欠他的。”
虽然她爹不知情。
可世家大族，根同一体，自然荣辱与共。
所以只要温之玄不以道法戕害无辜，她就睁只眼闭只眼。
温之玄手段毒辣。
他每天都会潜入台狱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折磨姜启，还要让对方无法喊出声来。
曾经自己遭受的那些耻辱和痛苦，姜启都要一一偿还。
姜启还未熬到行刑的日子，姜书漫和顾谨川赐婚的圣旨先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