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兰听闻戚夫人要见自己,很是意外,她从被大王赐给戚夫人以来,戚夫人几乎从不召见自己。
此番戚氏犯错被逐出宫,却让自己随同,佩兰还未来得及问清缘由,便被戚氏催来了戚夫人宫中,搞得佩兰一颗心七上八下,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
一路乱七八糟地想着,直到快到戚夫人寝宫的时候,佩兰才缓缓放慢了脚步,稍稍平复了心绪后再小心地步入屋内,恭敬地上前行礼:
“奴婢佩兰见过夫人。”
“起来吧。”戚夫人淡淡一笑:“回定陶的事情可安排妥了?”
“回禀夫人,奴婢都安排妥了。”
“是个手脚麻利的。”戚夫人说着看一眼佩兰:“这些年在本夫人身边可还习惯?”
“夫人体恤下人,奴婢自然是欢喜的。”佩兰恭谨道。
“此番戚氏被逐回定陶,你怎么看?”
佩兰心中一愣,沉思片刻开口道:“奴婢觉得戚姑姑不应被逐。”
“哦?”戚夫人眼底透出意外:“说说你的想法。”
“戚姑姑平日里最是疼爱如意,自然不可能大意丢下如意殿下。”佩兰说着鼓足勇气看向戚夫人:“奴婢觉得此事定有蹊跷。”
“难为你对戚氏有心。”戚夫人温和一笑:“此番让戚氏回定陶是本夫人的主意,让你陪同亦是本夫人对你的信任,不知你意下如何?”
佩兰听得愣住,良久方一脸困惑道:“夫人如此安排不是因为奴婢犯错?”
戚夫人闻言一笑:“只是不知你担不担得起本宫的这份信任。”
“只要夫人愿意相信奴婢,奴婢必当誓死效忠。”佩兰坚定道。
戚夫人微微点头,端起手里的茶盏轻抿一口,似是不经意道:“你与竹风平日里一块当值,怎不学着竹风调香?”
“奴婢手笨眼拙,学不来那个。”佩兰仔细回话道:“不过夫人喜欢竹风调制的香料,她也甚是用心,经常揣摩练习,奴婢瞧着也好生佩服。”
“她平时没事都在调香吗?”
“是的,除了偶尔替其他宫中做些杂事。”
“她还替其他宫里做事?”戚夫人不由地深邃了眸子。
“前些日子,宫里用度吃紧,大王又领回了几个夫人,宫人一时用不过来,她便自告奋勇去帮忙了。”
“这事姑姑可知道?”
“知道,戚姑姑说请示过夫人,夫人同意了。”
戚夫人不语,以前的事,她记不得了。
“夫人。”佩兰似有些犹豫,但终是一咬牙道:“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
“之前大夫人被楚军抓走,竹风曾私下里送香料给大夫人的妹妹。”佩兰看向戚夫人。
“吕嬃?”
“嗯!”佩兰点头:“今天早上,奴婢与竹风当值的时候,她突然闹肚子,便临时走开了一会,时间与殿下离开的时间差不多。”
戚夫人眸子一沉:“这些事情你为何不早说?”
“奴婢曾经因为竹风的事情提示过夫人,但夫人责备奴婢嫉贤妒能、栽赃陷害。”佩兰垂眸道:“所以奴婢便不敢再多言了。”
“那你为何现在又说了?”
“以前不敢说,是因为奴婢以为夫人不信任奴婢。”佩兰说着看向戚夫人:“方才夫人问奴婢担不担得起夫人的信任,奴婢自然敢照实说事。”
戚夫人微微点头:“姑姑说你是胆大心细之人,去了定陶,希望你能发挥你的长处,对姑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本夫人自会厚待你,以及的家人。”
“谢夫人!”佩兰随即叩拜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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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羽殿,待刘邦走后,吕雉将吕嬃拉到内室谈话:“今日之事,你是不是故意的?”
“没错。”吕嬃闻言得意一笑:“我早看那个女人不爽了,今日这一收拾,那戚姬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真叫人舒心!”
“舒心?”吕雉皱眉看向吕媭:“你觉得你干得很漂亮是吗?”
“那可不?”吕媭说着扬眉一笑:“难道姐姐不这么认为?”
“我告诉你,也就那个戚氏一时情急,才直接冲到了本宫这里,但凡她只要稍稍一想,或是直接回去找她主子,你这出戏早就黄了。”
“黄了也无妨,我又不吃亏。”吕嬃满不在意道。
“你不吃亏?”吕雉冷眸看向吕嬃:“你真当大王是傻子吗,今日之事,是大王给了本宫一个脸面,若是彻查下去,你以为你的那点手段能瞒过大王?”
“我手段怎么了?”吕嬃不服气道:“那戚夫人还不是认栽了,不但自己赶走了那只老狐狸,还直接闭门谢客了。”
“她这么做不过是为了保全自己罢了。”吕雉看一眼吕嬃:
“眼下本宫立功归来,大王优待有加,她亦不得不夹着尾巴做人,今日她不惜用禁足来示好于本宫,本宫便给她这个面子。
只要她不动歪心思,本宫亦懒得搭理她,所以你别给本宫挑事。”
“姐姐何须如此,我——”吕嬃话没说完便被吕雉的一个凌厉目光给瞪回,立马收了话头,不甘地嘀咕一声:“知道了。”
吕雉见状这才缓和了面色,于是看向吕嬃继续道:
“汉王多情,本宫虽是原配,却算不得红颜知己,目前,汉王念着本宫照顾老太公有功,凡事皆给本宫几分薄面。
但恩惠总有用尽的时候,本宫是王后,不能与妾氏争宠,但盈儿的太子之位,是谁都不能惦记的。”
“那是自然!”吕媭立马赞同:
“眼下这边虽说是搞定了一个戚姬,但姐姐别忘了,汉王可是新得了三个魏女。
前些天来给姐姐请安的时候,我略微扫了眼,其中一个叫赵子儿,天生一副狐媚相,是以前魏王身边的红人。
另一个管夫人,听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汉王最喜听她抚琴。”
吕媭说得咬牙切齿,仿佛这些女人抢了她的宠爱似的。
“还有一个呢?”吕雉淡淡道。
“她叫薄姬,论姿色,比不上那个赵子儿,论才艺,也比不上那个管夫人,估计没什么用。”吕媭满不在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