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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陈平飘然而去的背影,韩信直接沉了眸子:“夫人当真要用他的计策?”
戚夫人闻言不语,若是可行,以身试险也并非不可以。
见戚夫人犹豫,韩信起身在戚夫人跟前站住:“你若听他的,本王这便回楚地。”
韩信的话让戚夫人忍不住抬眸:“你若是现在回楚地,那戚懿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韩信被戚夫人反向要挟扰得心烦意乱,于是躲开戚夫人的目光,孤自走至窗边不语。
戚夫人知道韩信心高气傲,也知他随自己来洛阳的大半原因是因为定陶邂逅,戚夫人承认自己的初衷有私心,她没有办法给韩信承诺,但她可以许他一个不一样的未来。
于是戚夫人走至窗边,看着韩信问出一个更加烦人的问题:“你可信我?”
“不信。”韩信果断地给出答案:“从陈平出现的那一刻起,我便不信你了。”
听着如此孩子气的话,戚夫人不觉失笑:“这与陈平有何关系?况且,楚王想要造剑的钱,戚懿还要问他借呢?”
“问他借?”韩信一听更是无语:“夫人好歹也是堂堂大汉朝的夫人,难道穷得连这点钱都掏不出来了?”
“不是掏不出来。”戚夫人微微一笑:“是没必要乱花钱,楚王以为呢?”
韩信不说话,但眼底渐渐有了笑意。
“还有楚王请陈平向皇上力荐的钱,也记陈平帐上,如何?”戚夫人继续安抚韩信。
韩信不觉一笑,于是转了身子看向戚夫人:“陈平此人阴险毒辣,戚懿如何与他走近的?”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器哪有好坏之分,只有趁手之别。”戚夫人耐心解释:
“器的好坏不在器本身,而在用它的人,陈平与我,除了利益往来,并无其他,楚王不必担心。”
“陈平是把不分好坏的器。”韩信看向戚夫人的眼中透出试探:“那韩信呢?是好器还是坏器?”
戚夫人闻言一愣,随即不觉一笑:“楚王是英雄,英雄握器。”
“哈哈哈。”韩信终于开怀而笑:“戚懿这是在夸韩信?”
“夸得还不够明显吗?”
“还有吗?”
“用兵如神。”
“还有呢?”
“战无不胜。”
“还有呢?”
“智勇双全、雄才大略、国士无双。”戚夫人显然快没了耐心,索性往门边走去。
“戚懿如此盛赞,可是仰慕韩信许久了?”
韩信突如其来的一句让戚夫人拉门的手一抖,随即赶紧出了屋子,身后传来韩信释怀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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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政殿,刘邦眉眼含笑地听着刚从燕地赶回的探子董廖的汇报。
“回禀皇上,卑职此番去燕地,打听所得,燕王对皇上恭敬有加,不仅每逢佳节必遣使者携厚礼入宫朝贺,平日里更是谨守臣节,对朝廷颁布的诏令无一不速速遵行。其治下之地,税收按时足额上缴,从未有过拖欠之举。”
“这是你听到的。”刘邦微微眯了眸子:“那你见到的又是如何?”
“回皇上,卑职去了燕地的官衙,发现官衙的正堂,高悬着皇上的画像,燕王则率领群臣对着画像行礼,以示尊崇。而且在民间,只要有对皇上言语不敬者,燕王则直接派人捉拿,严惩不贷。”
“哈哈哈!”刘邦龙颜大悦,于是笑对邱贤道:“听见了吧,我汉室初立,这臧荼哪里会有什么谋反之心,必是那韩信想要借机问朕索要兵权,亏得陈平使了缓兵之计,只要那韩信一入洛阳,朕立马解散了他楚地的兵权。”
邱贤心中一震,但面上却恭敬道:“皇上英明!”
“你一路奔波辛苦了。”刘邦笑对董廖道:“去内使府领赏吧。”
“谢皇上!”
这边董廖刚走,殿外便有宫人来报:
“启禀皇上,陈平大人在外求见。”
“宣!”
“喏!”
不一会儿,陈平提步入殿,对着刘邦躬身施礼道:
“微臣拜见皇上。”
“哈哈哈!”刘邦起身示意陈平免礼:“陈大人来得正好,朕刚得了好消息,正好说与陈大人一同高兴高兴。”
陈平眸光微动,隐隐猜到了什么,于是笑着拱手道:“愿闻其详!”
“你来之前,派去燕地打探的董廖刚走,据他带回来的可靠消息,那臧荼非但没有谋反之心,还对朕恭敬有加,可见那韩信心怀不轨。”说着,刘邦便笑将探子带回的话悉数说与了陈平。
陈平眼底闪过一抹异色,戚夫人果然没猜错,燕地的探子是带不回有用的信息的,这董廖有勇无谋,被臧荼算计了怕是都不知道,而其所带回来的消息亦不过是臧荼想让皇上听到的罢了。
略作思索后,陈平微微敛容道:
“可微臣最近在茶舍喝茶时,无意中听说燕王貌似和匈奴有互市,故而特地过来与皇上相商。”
“燕地偏远,与匈奴通过互市互通有无,亦能繁荣一方。”刘邦似乎并不在意。
“据臣所知,这互市规模颇大,且交易之物不止寻常货品。”陈平继续进言。
“茶舍中的人说话大都夸大其词,陈大人只当故事听便是了。”刘邦微微沉了面色,有了董廖的“眼见为实”在前,陈平此刻的提醒如同“凉水”般逼人,让刘邦很不舒服。
陈平的目光扫过刘邦不悦的面色,知道自己再行进言必然会惹怒刘邦,但是没办法,自己就爱富贵险中求:
“皇上,匈奴虎狼之邦,如今与燕王往来密切,万一有变,恐危及我大汉江山。”
讲这话时,陈平一改往日的风流之态,学着忠勇之士的模样,演得慷慨激昂。
“你今天是怎么回事?”刘邦果然动了怒:“劝朕将韩信骗来洛阳处置的是你,眼下怎得又处处诋毁燕王,难不成你也有燕王谋反的证据?”
“臣没有。”陈平继续他的赤胆忠心:“臣只是如实相奏,臣心只在皇上、在大汉,并无个人恩怨。”
“得得得。”刘邦眼下没心情听陈平唱高调:“朕派出的探子亲眼所见还能有假?陈大人既然相信市井之言,那便等拿了证据再来找朕商议平叛之事吧。”
“喏!”
陈平敛眸,随即唱声退下。
走出大殿的瞬间,陈平面上的大义凛然散得干干净净,步履轻快,唇角上扬,就差把举世皆醉唯我独醒这几个大字刻在脸上了。
这世间事,原本就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凡事点到为止即可,自己也算表了忠心,至于皇上怎么想,那便看戚夫人的手段了。
若是温疥果真告发了臧荼,可谓皆大欢喜,楚王领兵,自己领赏。若是没有,那楚王这次便是有来无回,而楚地的兵,自己也爱莫能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