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言铮轻笑,“为何不可?这个消息是你们兄弟提供的,现在交给你们去做不是应该的吗?还是说……”他意味深长的看着萧瑞,“这消息是假的?”
“自然不假,”萧瑞脱口而出,随即连忙垂眸应下,“属下遵命。”
陆言铮眉梢再次一挑,却没有多问,“行了,时候不早了,你们出去吧,待下一次靠岸,我会派人给你们。”
他挥挥手,看上去像是不耐烦似的。
萧瑞和暗十七对视一眼,萧瑞微微摇头,暗十七便也没再做什么,主仆两人一起退出了陆言铮的舱房。
从陆言铮那出来后,两人回了萧瑞临时住的舱房。
“主子,西北王什么意思?咱们提供给他这样大一个消息,他居然在怀疑您吗?”暗十七有点不忿的道。
萧瑞摇头,“应该不是,但人有防备心也很正常,既然他想让我们去,我们便去吧!”
若是有人给他提供这样的消息,他也会让提供消息的人去办,既能让人带路,又能随时看着对方,避免被骗。
更何况陆言铮还要安排人手跟着他和暗十七,这就说明他内心还是有些相信这个消息的。
“可……”暗十七想反驳,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嘴唇动了好几次才闷闷的开口,“主子就当真甘心吗?”
甘心将自己唾手可得的一切拱手让人?甘心从此后隐姓埋名做个无名小卒?甚至是甘心……将自己喜欢的女子彻底放手让人?
萧瑞沉默了许久,而后缓缓开口,“没什么不甘心的。”
在做出决定的那一刻,他就把所有的事情都放下了,有生之年只要能看见百姓安居乐业,他的放手就是值得的。
更何况……他喜欢的人对他并无男女之情,他也不是那种会勉强人的性子,如今这样就挺好的,他知道她在这个世上的某个地方好好的生活,而她以为他已经逝去,心底不会有一丝挂念。
暗十七看着萧瑞这模样,心下又是着急又是替他不值,可偏偏自家主子就是这样的性子,他就算说破嘴,或者主动跑出去捅破他诈死的事,也不能改变主子的决定。
到得最后,暗十七只能发出一声轻叹,“主子早些歇息,属下明早再来您跟前伺候。”
说完,他便行礼告退了。
萧瑞看着关上的门,出神了片刻,扯出个无奈的笑,摇摇头也躺下了。
或许世人对他的决定会有诸多猜测,可他心口如一,说出来的话、做出来的事,就是他心中所想。
另一厢,陆言铮在他们走后,叫来了赵奇。
“王爷,这么晚了,您找属下来有何吩咐?”赵奇看着沉思的陆言铮,好奇的问。
大伙儿现在在大江上,除了吃喝拉撒生病之外,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事能在大半夜把他喊来了吧?
陆言铮看向他,问道:“后勤队里可有安达和安尔这两兄弟?”
“后勤?”赵奇一愣,摇头,“属下对后勤的人不熟,王爷若是想知道,我这就去把名册拿来。”
陆言铮点头,“那你去拿吧!”
赵奇应声退下,心里却好奇王爷为什么会问起这两人?
陆言铮这会儿却在回想刚才见到的两人,他们之间看似老大安达在做主,实际上拿主意的人是安尔。
安家兄弟以为他没看见,可他却看得真真的,每次安达要说什么重要的话之前,都会下意识的先去看安尔。
而且那位叫安尔的,总让他有一种熟悉感,仿佛从前在哪里见过。
正想着,赵奇已经把名册找来了。
西北水师的士兵都会登记详细的信息,陆言铮找到安达安尔两兄弟的信息,仔细看了看。
没什么异常,和普通家庭一样。
他的手指在桌面轻轻敲击,好一会儿后才对赵奇道:“你派人跟着安达安尔,后日在麟州靠岸时派一队人跟他们下去。”
“啊?下去做什么?”赵奇实在不明白。
陆言铮道:“不用多问,跟着他们去便是,让他们之后直接前往京城。”
“是。”赵奇不懂,但王爷不让问他也不会多嘴。
等赵奇走了,陆言铮却睡不着了。
安家兄弟到底是谁?
……
同一时间,御书房里,景清帝又发了很大的脾气。
“废物!真是一群蠢货!朕养你们来干什么!”
景清帝在书房中走来走去,脸都被气得通红,指着跪了一地的人道:“短短七天时间,西北军连下两个州府!你们都在干什么?半个月后是不是就要让他的大军攻进皇宫里来?”
西北军从琼州出发,第二日夜里就跟永王军交了手。
如果只是正常交手也就罢了,关键是西北军直接把永王军一锅端了!
一锅端!是一锅端啊!
他从没想过,朝廷军在西北军面前,竟然只有打个照面的实力!
“西羌王不是把所有火药武器的信息都给军器监了吗?他们不是做出了威力不错的武器吗?为何还会输得这般惨?”景清帝就差抓着头发暴走了。
一连串的问题,问得跪着的人更加心虚。
他们哪里知道啊?
以前只听说西北军的火药武器厉害,可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厉害啊!
最主要的是,永王军也带了火药武器,可跟人家居然完全没得比,打个照面就被人灭了,永王还不知所踪,生死不知。
永王军尚且如此,那些没有火药武器的军队就更别提了。
只短短七天,西北军就连下两个州府,分别的麟州和蕲州。
也是这时朝廷的探子才传回来消息,西北军兵分八路朝京城来了!
“你们现在给朕好好想想,接下来朝廷要如何应对!”景清帝捂着胸口,快喘不过气了。
他扫了一眼跪着的人,随即眉头一皱,怒问道:“苏丞相呢?”
有名官员颤声道:“丞相大人身体抱怨,无法下床,不能进宫面圣。”
景清帝大手一挥,书桌上的笔墨纸砚和奏折掉了一地,“混账!朝廷正是用人之际,这个老匹夫竟敢称病不出?”
他气得狠狠喘了两口气,而后道:“传朕旨意,宣苏家女眷进宫陪伴太后,苏丞相明日必须进宫面圣!”
他身边的大太监立刻去找人宣旨。
景清帝狠狠的发了一通火后,看向兵部尚书问,“兵部可有对策?”
于尚书垂头丧气的道:“陛下,如今国库空虚,不管做什么都拿不出银子,之前强征来的百姓也都在逃跑……微臣实在无能为力啊!”
他一肚子的辛酸泪没处哭,现在永王捅了这么大的娄子,他们根本就管不过来啊!
景清帝又骂了几句废物,可他心里也清楚,国库是真没钱,而且不止国库没钱,他的私库要没钱了。
正在景清帝烦躁不已时,有人弱弱的说了句,“皇上,要不……咱们和西北王议和吧?”
景清帝虎目一瞪,“你再说一遍?”
那人一看他的表情,吓得再也不敢开口,将脸都贴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