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近日,本市多地遭遇持续强降雨导致部分地区山洪暴发,村庄被淹,道路中断。其中,西平区平宜街道小河口村发生多名人员失踪,西平区抗洪大队收到消息后第一时间调派人手组织救援力量赶赴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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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天旋地转,季寻大吼一声,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双手用力向前抓去,拼命地喘着粗气。
溺水的窒息感夹杂着恐惧、无助和绝望一阵阵袭向他的大脑,肺部好像要炸开的感觉上一秒还在猛烈的冲击着他的神经,身体对于新鲜空气的渴望使得他用力地张大了嘴巴,无意识的大口大口呼吸着。
“哎呦我的乖乖,你可算醒了,吓死娘了!”身侧传来一个焦急中略带几分沙哑的嗓音。
季寻循声望去,一名看上去三十岁出头的妇人正满脸惶急的看向自己。
“寻儿,有没有觉得..哪里不适?”
一阵同样焦急的雄浑男声让本就惊魂未定的季寻浑身一个激灵,转头朝妇人身旁望去,一名颇具威严的中年男子正关切的看向自己。
中年男子模样周正,一头黑发之中夹杂着一缕白发,很是显眼。
这是哪?还有,这两个老登是谁啊?
季寻张了张嘴,喉头的干涩竟让他一时无法开口。
“水,去给我儿拿水来!”妇人看到季寻的样子眼中闪过一抹心疼之色,冲着一旁的丫鬟急道。
顷刻,水来。
一杯水下肚,季寻神思稍定,察觉到脑子中好像多了一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天山城..季家..幼子..七岁..?
等等,七岁?!
季寻一惊,手里的杯子一个没拿稳朝着身上摔去。
长着一缕白发的中年男子手中爆发出一阵吸力,在杯子砸在季寻身上之前一把将它吸了过来。
季寻却不管这些,慌忙爬到床边,对着一面铜镜照去。
镜中之人分明就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啊?!
不!!!!!!!!!!!!!!!!!
一道痛彻心扉的哀嚎声响彻整座府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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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一座黑气缭绕的大殿之中。
一个长相精致,宛若洋娃娃一般的女孩,此刻,正披散着长发跌坐在一面巨大的镜子之前。
女孩双眼黯淡无光,一动不动的看着镜中的自己,怔怔出神。
良久,女孩好似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匆忙的抬起一只手,对着眼前的空气虚握了几次,双眼之中也渐渐焕发出一丝光彩。
樱唇轻启,一阵若有若无的声音回响在大殿之内。
“我没死……那你呢?”
楔子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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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戎历223年,八月初二。
这是季寻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九年六个月零十七天,他已经适应了这个和他同名同姓少年的身体。
一开始,季寻以为这是场梦,但直到他把身边所有人的胳膊都掐了一遍,他也没能从梦中醒来。
于是,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开始期待。
期待着有一天,自己的体内能有某种天籁般的声音响起。
比如,“恭喜你,成功激活本系统!”
又或者是,“小娃娃,我在你身体里观察你很久了。”
可时间一天又一天的过去,期待渐渐变成怀疑,怀疑又慢慢化作失望。
数载岁月,匆匆而过,他季寻,终究是没有开挂。
当然,是因为没挂可开。
抛开了一切不切实际的幻想之后,季寻决定迎接自己全新的人生。
玄幻世界背景,修行世家嫡系,自身的修炼天赋在同辈中也是名列前茅,父亲更是家族二代中的实权派。
正视了自己的身份背景之后,季寻一下子觉得,事情好像也没他想的那么糟。
内心深处原本有些熄灭的火苗,又重新燃起来了。
既然天命不在我,那就做一个平平无奇的修二代吧。
坚定了这个念头之后,季寻凭借自己的天赋和父亲在家族中的能量,很快就成为小辈之中的佼佼者。
但,命运又和他开了个玩笑。
伴随着一个人的出现,他心中的火苗再次有被熄灭的趋势。
此人便是,季家族长的嫡子,季尘!
与季尘相比,他那点修炼天赋着实有些不够看。
季尘十岁开始修炼,十二岁便连跨灵湖、灵河、灵海三段,一举突破凝气境,成为了一名实打实的通脉境修士,觉醒的更是顶级的小九九灵脉,堪称季家千年难得一见的修行天才。
彼时的季尘,风光无限,更是在一次家族大比之中,一招就将身为堂兄的季寻挫败。
那时候,用季家长老们的话说就是:得此麒麟儿,乃天要兴我季家!
然,昙花易谢,好景不长。
破入通脉境没有多久,季尘就突感灵脉闭塞,浑身灵意渐消,不到半年时间,就跌破了通脉境,重回凝气境。
此后,更是一跌再跌,直接跌到了最底的灵湖境!
这番大起大落之下,令得季家一众长老都大跌眼镜。
就在这有人欢喜有人愁的节骨眼上,季寻慢慢琢磨过味来了。
不对劲,十分有九分的不对劲。
原因无他,这剧情,熟,太熟了,估摸着再过几年是不是还有上门退婚的?
好家伙,原来天命在他季尘!
想明白这些,再看向那些因为季尘修为一落千丈,而开始对他冷嘲热讽,甚至恶语相向的人,季寻淡然一笑,颇有些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意思了。
于是,就在季尘这边墙倒众人推的时候,季寻作为一个懂哥,肯定不会加入他们啊。
甚至,有几次看到季尘被欺负,他还想着加以援手,刷点好感,以后好跟着沾沾光。
但,命运又又又和他开了个玩笑,这次还是个大的。
季寻想要帮季尘,这本是好事,但它怪就怪在,每次的帮助好像都不怎么顺利呢。
季尘仿佛天生就对季寻抱有恶意,季寻帮他,在他眼里就成了带头欺负他,还要装好人。
要是不帮他,那就直接是不装了,摊牌了。
偏偏那些和季寻要好的堂兄弟们,还就是喜欢欺负季尘。
到最后,就变成了,只要是他季尘被欺负了,那就一定是季寻指使的。
如此这般,季寻在无数个深夜的沉思之后,不禁想要扪心自问。
我难道长得很像坏人吗?
但是,这老话说得好,人在屋檐下,你不得不低头啊。
万一天命之事真在他,他又喜欢记点小仇什么的,以后你哪受得了啊。
所以,季寻深思熟虑过后,还是决定找个机会,去和季尘解释清楚。
ok,刚才说的那个大的玩笑来了。
自从季寻有了和季尘和解的念头之后,他只要一靠近季尘,心里就会没由来的生出一股强烈的负面情绪,往日对季尘的所有不满都会在此时涌现出来。
再加之季尘得势之时,对季寻的欺负也不少,所以,季寻对他本就没有多少好感,又被这强烈的负面情绪一催化,哪还能和解的了?
冷嘲热讽?
恶语相向?
那都是轻的,季寻直接就上手!
这一动手,季尘对他的敌意就彻底爆发了出来,每次都很是疯狂。
毕竟,季尘虽然修为低,但是架不住他能挨打啊!
挨了打还不吭声,就死死盯着季寻看,那眼神,就差直接把“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摆在脸上了。
每一次的痛扁过后,季寻恢复冷静,都会觉得奇怪。
为什么自己只要一靠近季尘,就会产生那么强烈的负面情绪呢?
这感觉,越打越上瘾,完全不受控制啊。
所以,不信邪的季寻去找过季尘很多次。
但结果都无一例外,他和季尘的关系越来越差了。
无数次的和解失败之后,季寻渐渐察觉,他与季尘背后,似乎都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在推动着他们,朝对立面走去。
面对此情此景,季寻只能在心里问自己,这可咋整啊?
……
“季尘,灵值70,灵湖境后期!”
测灵石旁,季家长老冷漠的声音将季寻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场下的季家小辈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哈哈,你看,原地踏步,我就知道!”
“不对啊,我记得上次是71的。”
“真不愧是我季家麒麟儿啊~”
“嘿嘿,两年半了,他一点进步都没有啊?“
季寻听着身边季家众人的冷嘲热讽,眼角止不住的在狂跳。
他来了,他来了,他带着怨毒的眼神扫过来了。
季寻一抬头,果然看见了季尘满是恨意的眼神。
okok,你小子,不论谁恶心你,眼里都只有我是吧?
台上的长老见状,微微皱眉,随即一挥衣袖,台下众人立刻噤声。
“下一个,季寻。”
季寻闻言,缓步走上石阶,来到测灵石前,灵力汇于掌心,将手贴了上去。
“季寻,9617,灵海境后期!“
片刻之后,长老看着测灵石上的数字,满意的点了头,高声读了出来。
台下众人一片惊呼。
“季寻大哥怕是就要凝聚灵脉了吧?“
“这个年纪就晋入通脉境,当真是我季家小辈第一,奥不,第二人了。”
“哈哈,就是第一人,你没看那之前的第一现在还在原地踏步吗!”
在一片片惊叹声中,季寻的眉头却缓缓皱了起来。
这一刻,仿佛有什么东西突然触动了他的神经,一个可怕的念头生了出来。
天命之子天赋绝伦,却一朝坠地,多年隐忍,看尽人间冷暖,磨砺心性,而后有朝一日,凤凰涅盘,冲天而起。
此时,这些年欺负他的人中,必然会有一个天赋优秀且身世不俗的代表人物,等天命之子再度崛起,第一个便是拿他开刀,将其狠狠踩在脚下,借此向众人宣布,他浴火重生归来!
而在这个故事里,那个苦命的垫脚石,正是他季寻啊!
季寻懂了,都通了。
他明白为什么无论如何尝试,他与季尘的关系都是越来越差了。
天道意志之下,他季寻只能一步一步的走向天命之子的对立面,再一点一点的被砸进泥土里,变成一块坚固的垫脚石!
自己就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反派罢了,反派与天命之子焉能和睦相处呢?
如此看来,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当真是可笑!
一念及此,季寻心头百感交集,忍不住长叹一声,愤然抬首,朝着季尘望去。
此刻,他的眼中明暗交杂,隐有火光乍现。
那边,季尘听见耳畔传来的闲言碎语,心知一定又是那个季寻唆使的,也忍不住一脸怨恨的看向季寻。
于是,二人便跨越人群对视在了一起。
但现在的季寻,却俨然是一副要吃了季尘的模样!
季尘顿时大惊,心神失守之下,险些叫了出来。
“咔嚓!”
突然,平地一声惊雷,将两人的对视生生打断。
季寻听得炸雷声,也是一惊。
随后,好像明白了些什么,脸色有些阴沉的抬头望向天空。
竟连对视都不让我占上风了?
这是不是代表着,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这一刻,季寻明白,所有的一切,都是设计好的。
就算他曾短暂拥有过什么,也终会被那大手无情夺去,成就天命之子。
他不甘心就这样认命,可他又能做些什么呢?
无可奈何之际,一个念头不由升了起来。
“想我季寻一生无暇,到头来,怎么会是个反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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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有半年就是这届的成年礼了,唉,以我的天赋,怕是要被分到下面的镇子里去做管事了。”
“我要是能有季寻大哥的实力就好了,就能留在主家享受最好的修炼资源了。”
“小点声,大长老一脉的堂兄堂姐们过来了,这般说话,小心挨打。”
测灵月考结束之后,季寻皱着眉头走在人群中,身后跟着本脉的一些宗族兄弟。
一群人大摇大摆的走在青石小道上,其他宗族子弟见状都会下意识的让开一条通道。
“啧,感觉我的时间不多了啊。
要不要今晚就把他偷偷做掉呢?
不行,刚刚连对视都不让我占上风,别的就更别想了!
好急,难不成我要认命了吗?”
季寻却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些,内心百般焦急之下,心不在焉的低头胡思乱想着。
突然,一双笔直纤细的玉腿拦住了他的去路,紧接着,一道带着几分娇蛮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了起来。
“季寻,你给本小姐站住!
今天的月考之上,你是不是又欺负季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