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晚霞照在汤池之中,层层叠叠,流光溢彩。
别看小黑蛇很小,那血盆大口真的就要把小鱼妖吞下去了,只是,他也没有想到小鱼妖的叫声这么大,甚至吓得他不敢下嘴了。
面对庾郎的呵斥,小黑蛇把小鱼妖吐了出来,有些委屈地蜷缩着身子,他只是觉得这小鱼妖很好吃的样子,他的肚子饿了,饿了当然要吃东西了。
小鱼妖虽然被吐出来,却还是惊慌不定地大叫着,怀夕看着她紧紧的抱着自己那件素色的袍子,有些无奈地上前一把把小鱼妖抱了起来:“行了,这么喜欢洗衣服,那就回去替我洗衣服吧,在这里,只怕不被吃掉,都要被吓死了。”
小鱼妖的胆子实在太小了,在怀里半晌才被安抚,睁着一双呆呆的眼睛:“我要洗衣服。”
怀夕都要被气笑了:“行了,回去洗。”
庾郎十分不好意思地摁着小黑蛇的脑袋:“快点,向怀夕君道歉。”
怀夕笑着说:“不用向我道歉,向小鱼妖道歉。”
小黑蛇委委屈屈地道了歉:“小鱼妖,对不起。”
小鱼妖本来已经被安抚了情绪,一下子看到小黑蛇,又吓得尖叫起来,整个身子都变僵硬了。
怀夕无奈极了,看向庾郎:“行了,我先走了,别被你们吓死了。对了,剩下的小妖,你们给他们一块容身之所就行了,莫要欺辱他们,与你们得道没有好处。”
“是,是是。”
怀夕脚底的风凝结成云,带着她离开了即翼山,一上空,百花裙散落了无数的花瓣,随风飘落,她顿感羞耻,花神的这件的百花裙也太张扬了。
一路往东,先到了不周山。
小花妖们直接迎了出来,瞬间就把怀夕围了起来。
“怀夕君,谢谢你救了花神,花神已经给我们传信了。”
“怀夕君,你真是太厉害了。”
“怀夕君,怀夕君......”
怀夕被这群花妖熏得脑袋发晕,冲着远处那个紫色的身影喊道:“牵牛花,我的花瓶呢。”
牵牛花妖本来站得远远的,怀夕喊她,她才抱着大肚瓶跑了过来:“怀夕君,你折的花枝,我好好养着呢。”
怀夕伸手接过大肚瓶:“你们花神没事了,你们也好生修炼吧,我走了。”
牵牛花看着怀夕身上的百花裙:“怀夕君,你穿百花裙真好看。”
“是啊,是啊,真好看!”
又来,这些小花妖真是又热情,又可爱,但是太香的,怀夕也是无福消受,赶紧抱着大肚瓶跑了。
一别数月,待怀夕重回京都时,恰逢端午。
当八狗来开门时,被眼前的人惊住了,这人,又熟悉,又陌生。
熟悉是因为那张脸,陌生是因为那件华丽的百花裙,他说话都有些结巴:“怀,怀夕君,你身上怎么有鱼腥味?”
怀夕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还以为八狗会夸自己的这件百花裙漂亮了,她从身后牵出小鱼妖:“以后她就交给你照顾了,她喜欢洗衣服,以后洗衣服的活就交给她。”
八狗现在已经习惯了观里莫名其妙就多出来的人啊,动物啊,忙点了点头:“姑娘,我有件事同你说。”
怀夕迈进了门槛,正要洗耳恭听,身后突然传来了马蹄声。
八狗脸色一变,语速极快:“您不在的这些日子,宫里每日都来人,我这门都不敢出。”
来人是裘安修,怀夕止步,等他到了跟前,问道:“怎么了?”
看到怀夕在,裘安修总算松了一口气,翻身下马:“您什么时候回来的?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您赶紧随我回宫吧,您可不知道我这些天过的什么日子。”
怀夕微微皱眉,她可没有感应到太子出了什么事,否则也不会在不周山和即翼山耽误这么久:“到底什么事?”
“陛下每日都问你有没有回来,我看那样子,若不是京都走不开,都要亲自去寻你了,满京都,只要与你相熟的人,他都去问了,还去了许家。”裘安修心有余悸:“您不在,卫都知就要待在东宫,陛下估计是因为这生气了,每日脸色都不好,再加上那个西夏的三公主,闹腾得很。”
“哦,三公主怎么了?”
“明明是西夏送三公主来联姻的,那三公主在驿馆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搞得是我们陛下强人所难一般,真是丢尽了脸面。”说起这个裘安修就来气,这个三公主简直是不顾两国的体面,宛若泼妇一般。
怀夕微微点头,没有放在心上,随手从大肚瓶里取出了几根花枝递给八狗:“这花插在院子里就能活,你寻好地方插上就行,还有,小鱼你好生照料,她除了胆子有些小,十分听话的。”
“好!”八狗接过花枝,怀夕回来了,他也不用每日面对宫里来的人了。
怀夕跟着裘安修入了宫,此时,刚刚散了早朝,赵溪亭回了福宁殿,面对满桌的札子,他脸色阴沉得能滴水。
这时一个禁卫军入了大殿:“陛下,裘校尉让人传信,少师已经回京,正往皇宫而来。”
赵溪亭低垂的眉眼舒展开来,虽然脸上还是没有笑意,但眼神温和了些许:“知道了!”
待那禁卫退下了,赵溪亭突然起身:“司衣局送来的衣裳拿出来。”
司衣局早就送了新衣来,赵溪亭都顾不上看,每日除了朝服,就是那几件家常袍子。
内侍们赶紧把箱笼抬了出来,把做好的衣裳一件一件地摆了出来。
赵溪亭一一看过去,挑了一件玄色镶边宝蓝撒花缎面圆领袍,是这些衣裳里面最亮眼的一件:“就这一件吧。”
内侍们又忙着替他更衣,当他从内室出来时,就看见怀夕身穿百花裙,怀里抱着一个大肚瓶,花瓶里插着五颜六色的花枝,款款而来。
那一瞬间,整个福宁殿都变得明媚起来,即便是换了新衣的他在她的面前也黯然失色。
怀夕亭亭玉立,笑盈盈地看着他:“对不住了,耽误了这些时日,我现在就回东宫,换卫都知回来。”
“不急!”赵溪亭上前一步,耳尖发红:“你正好留下来用午膳,御膳房的蜀厨做了新的菜色,你要不要尝一尝!”
“当然!”怀夕这些日子待在花神宫,每日都是跟着那些花妖们喝花露,嘴巴里都能淡出鸟了,在即翼山忙活了一场也没有吃东西,又一路马不停蹄地赶回来,虽然现在自己的修为已经可以不用吃饭了,但是嘴馋,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