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皎月才说完,妇人的面色瞬间变得恼怒起来。
她双手握拳,差一点就拍在案桌上。
“大师,您,您怎么能咒我我儿子!他好端端的,你怎能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妇人一说完,身边的男人也跟着附和。
“就是,我儿才学过人,过目不忘,如今更是开了智,来年必定高中!”
“你现在说了这等晦气的话,若是我儿来年不能........我们,我们跟你没完!”
这姿态,仿佛他们儿子的前途,被姜皎月一句话给打趴下一样。
原本只是打算私下算卦的,夫妻俩自己嚷嚷,店内的其他人也听见了。
“老大哥,你不要着急,大师这么说肯定有她的道理,你且先听一听,大师是不会害人的。”
有一人维护,便有更多的人附和。
“大师人美心善,普度众生,她帮你们还来不及,怎么会害你们。”
“还不快听听大师为何会这么说,万一你家儿子,真的遇到了什么麻烦呢?”
男男女女,他们七嘴八舌讨论着和劝导着。
夫妻俩听完,又看着气定神闲,不怒不喜的姜皎月,莫名也平复了心情。
这样的人,姜皎月见过太多,不会因为他们的质疑而恼怒。
她虽在俗世,但一颗心,早已练就得十分强大,却很少会因为此等小事而恼怒。
“大师,您说句话啊。”
想到她方才所说的话,妇人此刻已经莫名不安起来。
姜皎月微微抿着的唇瓣动了动,“令郎,是不是变了一个人。”
夫妻俩闻言,下意识对视一眼。
“他是变了,变得更聪明了,读书更用功,领悟能力也更强了!”
从前需要花费很久才能学到的东西,现在过目不忘,按照他这么用功和聪明,他们才笃定来年他定能够榜上有名。
“我们做梦都希望这一天出现,儿子能够考取功名,改变自己和后代的命运,我们夫妻俩再苦再累也都值得了!”
说起这个,夫妻俩红了眼睛。
在场的有些人中,家里也有用功读书的学子,顿时就像是产生了共鸣一样。
互相理解和感慨其中的艰辛和不易。
看着他们聊着聊着就转移了话题,姜皎月嘴角微抽,出声打断了他们交谈。
“咳咳,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大师,难道我儿身上附上了什么脏东西,在用功读书的不是他?”
妇人还是更关心自家儿子,听到姜皎月说话,急忙关切地询问起来。
她的确也发现了儿子和之前判若两人,但,似乎也只是能吃了一点,读书用功了些,也没其他异样。
姜皎月神色严肃,“令郎没有被脏东西附身,他的神魂出窍了,他的灵魂,在一遍一遍看书,学习。”
父母认为儿子开窍,领悟能力变强,实际上不是这样的。
等于说,他把自己分成了两个人,双倍地努力,想要完成从前一人完成的东西,自然显得更加容易。
“老大哥的孩子,竟也是个修行之人?”
还对走科举之路这么迫切,他这是想要修道,还是入朝为官。
不懂.......
“我儿子不修道啊,我们祖上不是做这个的,也没有亲戚学这个”男人立刻反驳。
姜皎月解释道:“令郎的确不是修道之人,之所以神魂出窍,是意外。”
“但,非修行之人,分离了神魂,搞不好,会把自己弄成傻子!”
神魂,是这世间最纯粹的力量。
被身躯保护着没事,可若是自己没有自保能力,暴露在外的神魂,便会被染上浊气。
譬如阴气,邪气等负面的东西。
一旦离体的神魂受到损伤,本体就会变得愚钝,甚至是痴傻。
“这,这么严重?”
夫妻俩傻眼,一想到儿子有可能变成这样,他们顿时六神无主。
“大师,这可如何是好啊?”
姜皎月的神色变得严肃和认真,“自然是让他的神魂回归,可一旦回归,他就会变成原本的模样。”
他原本就是才学平平,考上了秀才,却又比其他秀才逊色一些。
是父母报以太大的期望,一直督促他学习。
“大师,就没有别的法子,保我儿睿智平安吗?”
他儿子现在这般聪慧,来年春闱定能够高中!
姜皎月语气嘲讽,“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更何况,令郎并不想走科考这一条路,这一点你们恐怕不知道吧?”
科考,是普通百姓靠知识来改变自己命运的一条路。
但,未必所有人都适合走这一条。
就像之前她算卦的一卦,那个男人,他对裁衣染布感兴趣,读书这一块对他来说,很枯燥,是种折磨。
可父母之命,他不敢违背,直到死,才道出自己的心愿。
现在这户人家亦是如此,儿子为了不让他们失望,玩命学习,因为强大的念力,他的神魂分了一部分出去。
在他自己没反应的时候,就已经提前去学那些东西,因此,他在学的时候,便觉得得心应手。
“读书,也是靠天赋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和短处,就比如我,我会算卦抓鬼。”
姜皎月这个时候,以自己举例。
别的世家嫡女,都是琴棋书画,优雅矜贵。
可她的笔写出来的字能认,更多的是画符,别人的剑舞得优美,她的剑,杀鬼捉妖。
“若你们一意孤行,待到他的精力耗尽,便会崩溃,之后变得愚钝。”
按照原本的轨迹,这孩子傻了,他们掏空家底到处行医,却已经来不及。
夫妻俩听得面色苍白,他们希望儿子出人头地,可若是中了举后却成了傻子,那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大师,我们不奢求其他,请大师助我儿平安。”
为人父母,望子成龙,望女成凤是期盼使然。
归根结底,还是希望他们无忧无虑一生。
姜皎月将男人的生辰八字写在符纸上,然后当着他们的面燃烧。
“好了,回去让他歇一歇便能无碍。”
夫妻俩狠狠松了一口气,“对了大师,若是可以,还请大师为我儿指一条明路,我们都是粗人,啥也不懂。”
若是她愿意指点一番,他们别说磕头跪谢了,当牛做马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