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急如焚,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用残存的意识思考着应对方法。
这药效实在太强,我隐约感觉不对劲。
按理说,农村哪里来这种药?
难道是?
我眉头紧锁,我记得原来家里有兽用的药,是为了让动物带崽子的。
我妈真是疯了!
我很狂躁,走到门口,用力推了推,门却纹丝不动,妈妈显然是已经做好了准备,不会轻易让我们出去。
“小宇,这可怎么办?”
清欢姐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慌乱。
我咬了咬牙,说道:“清欢姐,我会想办法的,你……你先离我远一点。”
我去窗边看看,窗户果然被从外面钉死了,根本无法打开。
我心急如焚,却又无计可施。
此时,身体的燥热越来越强烈,我和清欢姐的意识也开始有些模糊。
清欢姐比我的状态更差一些。
她的眼神越发迷离,脸颊像火一样红。她的嘴唇微微颤抖,似乎在努力压抑着什么。
清欢姐抬起头时,眼中已满是泪水。
“小宇,我好难受,身体好热,心里也好乱。”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
“我知道,对不起,真的,是我们秦家对不起你。你放心,只要从这里出去,我一定让你自由。”
我心里也涌起莫名的哀伤。
这次回家,我越发觉得,我没办法再把清欢姐困在身边了。
她本该有大好的前程,而呆在秦家,只会让她变得更加不幸。
我想看见她阳光的,开心的,眼神充满希望的。
如果离开我,离开这里,能让她幸福,我心甘情愿放手。
清欢姐却突然抓紧我的手,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复杂的情感,有迷离,有痛苦,还有一丝决绝。
“小宇,我们就不能……”
“不能!”
我回答得斩钉截铁,侧头看向清欢姐时,我的眼眶也红了。
我拼命压制内心的痛苦,尽量让我的声音冷静:“你现在意识不清,别做让自己后悔的决定,你最好的选择就是逃离这里,离开秦家。”
“不,我很清醒。”
清欢姐摇着头,眼泪不停地流下来。
“我知道我比不上慕凝,她那么优秀,那么高贵……可每次看到你为我拼命,我的心就好痛,我好怕会失去你。”
看着她的泪水,我的心狠狠揪在一起。
可我知道,这个时候,我什么都不能做。
我甚至不能像在海城出租屋那样,替她擦掉眼泪。
“清欢姐,别说了……”
清欢姐却似乎没有听到我的话,她继续说。
“可在外人眼里,我们已经……为什么还要受这样的折磨?”
“你的天地,不在我身上,我不想让你后悔。”
她的身体开始摇晃起来,我赶紧扶住她。
“我凭什么就要克己复礼,我凭什么就要理性端庄,我就不能糊涂一次吗?我就不能醉一次吗?”
“清欢……”
清欢姐主动迎上我,紧紧抱住我,身体不停地颤抖。
“慕凝可以,那个皮衣女孩儿也可以,为什么我不行……我听到过很多你跟慕凝的事情,我也知道那个皮衣女孩儿跟你回过家,你们甚至还弄塌了床……”
她身体如同大雨里的浮萍,颤抖着,飘零着,无依无靠,无处可依。
在此之前,她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些。
我也从不知道她的心情。
但话说回来,就算她知道,又怎么样呢?
我始终还是做不到无所顾忌。
清欢抬头看着我,眼神凄美决绝:“你又怎知,我的天地不会是你呢?”
她泪眼朦胧,药效将她的情感无限扩大,这一刻无法隐藏。
而我却知道。
我可能要彻底失去她了。
我现在在白金海岸的身份,跟慕凝的关系,在帝鼎的复杂。
这些都会成为她以后的痛苦。
有些故事,既然知道是悲剧,为何还要开启呢。
沈清欢,她太干净了。
干净到,我觉得我根本不配染指她分毫。
就在她主动要迎上我时,突然闻到了一阵刺鼻的血腥味儿。
她有些惊慌地到处寻找,终于看到了那把扎进我大腿的甩刀。
她一声惊呼,急忙慌乱地去看我的伤口。
“怎么办……小宇,为什么……”
她焦急地四下乱看,突然迎上我冷静的眸子,一瞬间,她安静了,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你……宁愿自己伤害自己,也不愿意碰我,是吗?”
“是。”
我回答得干脆而简短。
她突然像失去所有力气一样,瘫坐在地上,泪如雨下。
可能还有一种能克制药效的疼,那就是心疼。
半晌,她缓缓起身,从床单上扯下一块布,帮我包扎好伤口。
然后再也没有跟我说过一句话。
我不知道那一晚我是怎么度过的。
我只知道,哀莫大于心死。
我给沈清欢最后的温柔,就是,放开她的手。
第二天,我跟我妈摊牌,如果她再这样做,我就会彻底跟这个家断绝关系。
这招对我妈来说很管用,她现在甚至有点惧怕我。
我跟我妈说,让她放清欢走,彩礼我加倍给了她。
我妈拿到钱,心里踏实不少,在我承诺以后会每个月给她很多钱之后,她才点头。
后来几天,我一直在安排一些事,都准备好后。
我帮清欢姐收拾好行李,又偷偷塞了很多钱在她箱子里。
在村口小河边。
我跟她回忆起很多以前的事儿。
她经常在这里洗衣服,我哥有时候犯傻,在别人的撺掇下,就会把她推进河里。
每次她来洗衣服,都会湿哒哒地回家。
她自从来到秦家之后,好像真的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清欢姐哽咽着,“但每次我掉河之后,你都会过来救我。”
“你以后再也不需要我救你了。你会有全新的人生。”
我把大学入学申请交到她手里:“手续都办完了,全日制大学,学费已经交完了,生活费也给你存好了。你跟我哥也没办结婚证,你是自由的。这里,以后就不用回来了,我会把你家那边安排好的。”
这次她没有拒绝,而是感激地给我鞠了一躬。
这一躬,实在包含了太多含义。
也彻底拉开了我们的距离。
清欢姐大学所在的城市,离海城很远。
我们在海城分开之后,她好像就彻底消失在了我的生活里。
清欢姐对于我来说,就像我心脏的一块拼图。
没有她,我的生命可能注定无法完整。
可为了成全她,我甘愿承受这种残缺。
安排好一切,我也回了海城。
很多事,也该面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