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警员走进了审讯室,经常给张德胜送饭的兄弟,照往常一样将饭盒放在他面前,然后把饭盒打开。
将饭盒打开的时候,那兄弟趁势将纸条塞到饭盒下,还看了一眼张德胜,示意他有东西藏在饭盒底下。
送完饭,两名警员便走了出来。
我坐在镜子前,观察着张德胜的动作,只见他一手拿着勺子,不停的将饭往嘴里送。
他一边吃,眼睛一边咕噜转,用余光四处观察。
吃了一会后,他双手捧着饭盒,将饭盒往胸前移动了一点。
并且将饭盒翘起了一点,用小拇指勾出了藏在里面的纸条,使其落到了腿上。
他的动作很小,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端倪。
移动饭盒后,他另外一只手从桌上放了下去,虽然他的脑袋没有低很多,但从他的眼神可以看出,此刻他的注意力都在腿上。
我想,他应该是在阅读纸上写的东西。
其实纸条上我只写了简短的几句话。
【我是苏老的人,你不要担心,我们会保你平安无事的。阅后即毁。】
张德胜眼神朝下看了一会,接着又抬起头,正常吃饭。
吃了两口,他放下勺子,藏在桌子底下的那只手握成了拳头,抬起手擦了擦嘴上的油。
看到这一幕,我不禁冷笑起来,心想还好留了个心眼,要不然真就这么让张德胜去检举苏托,他最后肯定会反咬一口。
张德胜擦完嘴,将饭盒盖子盖上,接着走动起来,活动着身体。
过了好一会,送饭的兄弟走进审讯室去收饭盒,他朝张德胜看去,只见对方微微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
社团的兄弟拿着饭盒过来,跟我说:“峰哥,纸条他拿走了。”
“嗯,我看到了。”
我不仅看到他把纸条拿走了,我还知道他把纸条吞了。
“今晚你送饭的时候,把这张纸条给他。”
我又拿出一张纸条递给社团的兄弟,要驯化张德胜,就得让他松懈下来,要让他相信,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到了晚饭时,社团的兄弟如法炮制,将纸条放到饭盒下,张德胜以同样的手法拿到了纸条,看完后又给吞了。
纸条上写着:【晚上我会来找你,有事跟你说。阅后即毁。】
到了晚上九点多钟,我看时间差不多了,让他们把电闸拉了。
接着,伪装成警员的社团兄弟推开了审讯室的门。
坐在审讯室里的张德胜看到灯熄了,又听见开门声,小声问道:“谁?”
“是我”
社团的兄弟将门关上,开口说道:“我白天不是跟你说了吗,我晚上会来找你。”
“这里到处是监控,你找我他们会知道的。”张德胜担忧的说道。
“没事,电力系统被我动了手脚,一时半会他们修不好。”
听闻此话,张德胜才放心一些,开口问道:“你找我什么事?”
“是这样,你失踪后,苏老非常担心你的安危,让军哥他们务必找到你,前几天知道你在警局,让我想办法接近你,要我告诉你,你千万不能跟他们说任何东西,也不要相信他们的承诺,否则的话,你很危险,会有性命之忧。”
“可是......”张德胜结巴的说道:“可是我已经跟他们说了,他们都知道了,还录了视频,口供我也签字了。”
“你还是走吧,我已经答应他们做污点证人了,这件事已经没有挽回的可能了。”
张德胜唉声叹气道:“要是你们早一点找到我就好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无妨,我来的时候,苏老跟我交代了,要是你说了的话,那正好可以实行另外一种计划。”
“什么计划?”
“翻供”
“要我翻供?”张德胜疑惑道:“我现在被他们控制着,翻供的话,他们会打死我的。”
听闻此话,社团的兄弟沉默了一会,紧接着用冰冷的语气说道:“这么说,你准备跟他们穿一条裤子?”
“我也是没有办法,我还不想死。”张德胜如是说道。
“你以为他们给你的承诺会兑现?我告诉你,他们在利用你,等利用完你,你照样逃不掉律法的审判。就算你做污点证人,你最好的结局不过是保住一条命而已。”
“可你下半辈子呢,要在监牢里度过,到时候,你只能整天在围墙里面关着,永远也没有机会获得自由,也没有机会见到外面的世界,终其一生,你都要被圈在那一亩三分地上,在里面老去,腐朽。”
“你跟他们合作,最好的结局也不过如此,跟我们合作就不一样了,只要你按照苏老的意思去做,翻供,就能洗掉身上的犯罪事实,到时候不仅能获得自由,苏老还会给你一笔钱。”
“你拿着这笔钱,想去哪去哪,想干什么干什么,届时就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了。”
张德胜被这番话说动了,不过他还是有自己的担忧:“可是我翻供的话,前面说的那些东西怎么办?他们有记录的,这个口供,不是我想翻就能翻的,你身为警员,也知道我的口供要是前后不一致的话,肯定要问我缘由。”
“而且我翻供的话,他们肯定会对我上手段,到时候我还没出去,就被他们弄死了。”
“你可以放一百个心,只要你答应翻供,苏老自然会开始运作,会保证你的安全。我们要是没有后手,也不会让你翻供,不会对你不管不顾的。”
“可是,你若是铁了心不翻供,要跟他们一条道走到黑,那后果......”
社团的兄弟沉声说道:“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吧,要朝向哪边,跟着谁才有活命的机会,我想你应该清楚,有些话,咱们还是别说的那么明比较好,否则对你我都不好。”
张德胜陷入了纠结犹豫之中,要是翻供,我们不会放过他,可若是不翻供,苏托那边肯定也不会放过他。
两边都是他不能得罪的人,可他转念一想,他两边都不能得罪,若是他豁出去了,那两边的人也不敢得罪他。
他现在处于中间,两边都想用他来攻击对方,他的决定,关乎两方的利益。
于是,他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想我翻供也可以,你们得给我准备一千万,并且保证我安全出去,否则的话,我就做污点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