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了她该做的……
林澈一瞬间白了脸,颤颤巍巍就要起身,“我去和她说,她不能强迫你,我也不能,谁也不能……”
安燃制止他,“与其说是她强迫我,倒不如说是命运。”她努力抗争,可悲哀的是,就连抗争也是既定命运中的一环。
那天,红色的晚晴铺满整片天空。顾云添说:“我知道你的困境,所以——”他大方一笑,“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份绝佳的解决方案。”
“我呢,对婚姻无感,奈何家里老爷子催得紧,恰巧他对你感观不坏。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结婚,作为我的法定妻子,我相信你的困境很快就会消失。”
“婚后我们互不干涉,你可以继续缅怀心中那个——无论是谁,而我则继续享受我的生活。”
他如往常般高傲地笑着,只是脸有点微红,应该是晚霞的倒影。
或许是受满天红霞的蛊惑,安燃有一秒的犹豫,竟然觉得这是个还不错的提议。下一秒理智迅速回归,“我不至于堕落到如此地步。”他数次欺骗利用自己,与他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顾云添笑了笑,姿态依旧高傲,“那么,我就先祝安小姐和林先生百年好合。”
“我会解决,”林澈坚定道,“不论她做了什么,我都会解决,你不要担心。”
安燃轻轻摇头,“这次解决了,下次呢?算了,就到此为止吧,我累了。与其拉着大家一起痛苦,倒不如一个人痛苦。”
林澈呆愣许久,仿佛被定住了。安燃取出柔软的毛毯盖在他的膝上,又把两边掖了掖。他想自己应该作出回答。有风轻轻在耳边吹,企图告诉他正确答案。
他不应该趁人之危。
可是这是个机会不是么?不止对他,对燃燃也是。
“我不会让你痛苦,”他不再理会脑海里微弱的杂音,最初的欣喜席卷而来,重归故土,兴奋像海浪一样将他淹没,“永远不会。”
我们会很幸福。
安燃朝他笑了笑,她的双手孤独地露在风中,林澈想伸手握住,下一秒她却起身,口中念道:“我们该回去了。”
虽然有些遗憾,但也不免庆幸,他们第一次牵手该在他健康——至少能正常行走的时候。
当两人向众人宣布这个消息时,林思琼道:“你们也老大不小啦,既然谈对象了,肯定是奔着结婚去的,干脆把婚订了得了。”
林澈又被她这一番言论给吓了一跳,忙道:“姑妈,这太快了。”说完小心翼翼看安燃一眼,可她却只管站在那儿,没什么反应。
“哪儿快了?你们都认识八年了,要按正常的进度,孩子都该有了!”林思琼说着故意拧眉斥责:“还是你只是想玩玩,不想对人家女孩子负责?”明眼人都能听出来她这话是说给安燃的,可林澈忙于否认,竟没反应过来。
林思琼随后兴冲冲地召集两边父母商议这件喜事,笑道:“两个孩子都没意见。”
她口中的“没意见”到了双方父母心中,径直打了个问号,四人互相看一眼,都从彼此眼神中看出不可思议。
林思琼在一旁像个广告推销员一刻不停地说道:“我看过啦,下月初八是个好日子,就订那一天……”
“思琼,你先闭嘴,”林思远扶额,“吵得人头疼。”
白露找到女儿打算细问清楚,安时跟在她身后。
“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嗯。”
“婚姻是人生大事,不能儿戏。”
“嗯。”
……
她不论问什么,安燃都只有一个回答,“嗯”——简简单单的一个单音节词。
她甚至面带微笑。
白露反反复复询问后才放心了一点,叹气道:“还是太快了。”安时挽了挽她的肩,“他们也不是刚认识。有时候恋爱谈久了,反而不能结婚。”
白露笑了笑,一种莫名的情愫爬上她的脸颊又迅速消失。
安燃还是第一次见母亲这种表情,哦,不对,好像是第二次,那第一次在什么时候呢?不大记得了,记忆就在眼前,那么一点距离,可不管自己如何使劲也触碰不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