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琼枝微微僵了一瞬,随后软在他怀里。
甭管是什么由头,总归现在她盯上的两间酒楼都到手了。
即便是为着这个,她也得给这男人一点实在的好处。
“夫君,多谢您这般为妾身,这酒楼定是极难得的吧?夫君真厉害~”
南宫华微微垂眸,看着面前这个柔情小意的女子。
听她嘴上奉承的话心下有几分失笑,不过瞧她眼中的欢喜也不似作假。
今日本该是她回门的日子,可惜远嫁入京城也不方便……
等过些时日,他再安排带她回江南濮家。
濮琼枝见他神情不痛不痒的,才将这匣子递给晏儿,示意她管理妥善。
晏儿会意,接过匣子,又将周围其余伺候的丫鬟遣散开。
等下人们都退出去,濮琼枝才大胆坐在了他的腿上,脑袋轻轻靠着他的肩,“夫君……”
眼见着佳人大胆投怀送抱,南宫华淡淡地将人带到一旁。
濮琼枝又一次被拒绝,心里咯噔一下。
“今日太乏累了,早些安寝吧。”南宫华如是道。
“好。”濮琼枝面上柔顺乖巧地应了下来。
可是,心里头却警铃大作,对恭宁伯起了疑心。
新婚夜,他喝的酩酊大醉,所以二人的洞房就没能正常进行下去。
第二日他更是连府邸都没回,不知道在何处留宿的。
如今,成婚第三日,本该是她回门的日子。因着她从江南远嫁入京,一时半刻没法回府便作罢了,还被叫去劳什子赏花宴好一通折腾……
怎的每每到这圆房的关键时刻,这恭宁伯就躲躲闪闪的不配合?
这般遮遮掩掩的,必然是有不寻常之处!
难不成他身患隐疾?亦或者……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还是说他心有所属?
她心中明明灭灭地起了好些念头,又被她一一打消。
成婚前,她都是细细查过的,按理说不该有这些问题才对啊!
听着身侧人儿呼吸紊乱睡得不安稳,南宫华伸手将她抱紧在怀中,轻轻地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哄她入睡。
他这么一动,胡思乱想的濮琼枝被吓了一跳,抖了一下之后,瞬间不敢再动。
许是他的动作太轻柔,最后濮琼枝竟真就这么迷迷糊糊睡着了。
她睡着后,南宫华却因为佳人在侧而失眠了。
看着她柔美的睡颜,南宫华的心止不住地砰砰乱跳。
前世做梦都想娶到她,他可不是什么柳下惠。
只是,他不希望她因为这些东西,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委身于他。
他知道,像她这样聪慧的女子,并不会因为什么身份就对一个男人死心塌地。
其实,他心底里还是怕她会对九皇子产生什么想法。所以,他只想等她全心全意地愿意时……
不过,他不知道濮琼枝这天马行空的脑袋瓜,已经胡思乱想到了什么方向。
第二日一早,濮琼枝和南宫华夫妇二人顶着黑眼圈梳洗。
下人们以为二人是折腾成这样的,个个伺候着主子,眼神都带着暧昧之色……
可只有他们两个自己心知肚明——濮琼枝是一夜噩梦,而南宫华则是根本没睡着。
当初合契成婚时,濮琼枝是有想过婚后的日子可能没有那般顺利。
但她没想过,竟然已经到了同床异梦的地步。
她竟梦到夫君有龙阳之好,当初娶她不过是一场设计,为的是掩人耳目。
想到这里,濮琼枝面露古怪之色。
她忍不住偷偷瞧了眼坐在对面认真喝粥的男子,为着他的容色倒吸一口气。
这等美色当前,她身为名正言顺的夫人却看的着吃不着,当真是惋惜!
见她看向自己,南宫华的动作有一瞬间的不自然。
他茫然地放下了碗筷,随后亲手替她斟了一碗粥,浅夸了句,“夫人的小厨房手艺不错。”
“夫君喜欢的话,就多吃一些。”濮琼枝立刻反应过来,将粥接过去,笑得娇媚可人。
虽然不明白对方究竟为什么不肯与她圆房,可她与对方成亲,图的也不过是面子上的夫妻和睦。
既然得到了该有的体面,那她也不想计较要求太多,能支撑她在外做生意就足够了。
聪明人,在适当的时候就不该窥探太多,有些不该知道的私密可是会要命的。
她此生只求大富大贵,又不曾求过夫妻和睦,知足才能常乐。
见她高兴,南宫华这才安心,继续进膳。
这一顿饭夫妻二人吃的也是各自欢喜。
用过早膳,南宫华就匆匆出门了。
濮琼枝原是要去查看酒楼,定好改建一事。
奈何昨日她自告奋勇,要招呼南宫嘉玉这个小祖宗,今日是不成了。
说来也是怪,这伯爵府这么大的地方,可恭宁伯却将侄子丢在一处偏僻的角落去住。
原以为再怎么也是血脉至亲,疏忽也得有个度,恭宁伯此举倒像是故意疏离这侄子,将人打发得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
一路过来,濮琼枝越走越觉得僻静,好似附近平日里都没什么人过来似的。
再瞧孩子住的这院子,蓬蒿院,偏僻阴冷,整个光秃秃的没什么花草,看着像是荒废了许久,哪里看得出是给孩子居住的……
濮琼枝抬步走进门,一层薄薄的灰扬了起来,呛得人直咳嗽。
走进这破旧失修的屋子里,她也是头一回见到被家中苛待的孩子是什么境遇了。
屋内,一个瘦弱的小厮端着一碗清的像水的米汤裹腹,而南宫嘉玉则是在他旁边啃着个干巴巴的饽饽。
看见她进来,两个小家伙都傻了眼,彼此对视一眼,眼中尽是茫然。
“知云、知云见过夫人……”
小厮吓得哆哆嗦嗦,将手中的碗搁到那张破旧桌上。
面前的女子穿戴富贵,瞧着贵气逼人,定然就是伯爷新迎娶的夫人。
只是,自家小少爷一向为伯爷不喜……
原本小少爷也只想蜷在角落谋个生路,却不想日子实在艰难。
昨日,小少爷闯下祸事,被伯爷一通训斥,今日这位夫人就寻来了,恐怕不会给小少爷好果子吃的!
“给叔母请安。”南宫嘉玉伸着小胳膊小腿,从那把高高的破旧椅子上爬下来,怯生生地给她行了个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