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
嬴政哂然一笑,轻声道:“放心,你我二人之情,生死不弃。”
“若你先亡,就葬入陵寝侧室,生前尽忠,死后依然拱卫陪伴于寡人身边。”
“若我先去,必将塑尔之俑身,常伴于眠。”
这番话嬴政说的非常认真,让站在一旁的李八两羡慕到无以加加,能得如此君臣之情,人生何求?
“你可快拉倒吧!”
哪知恶夫压根不领情,摆手道:“你可真是太算计我了,活着要为你鞍前马后不说,死了还得为你把门站岗?”
“你真当我是生产队的驴啊?”
“生产队?”嬴政从未听过这词,不由有些好奇道:“那是什么?”
呃....
恶夫语气一滞,而后便陷入了沉吟之中。
如今秦国自商鞅变法,有了如今的强军虎狼之师,但是重农桑这方面的成功就不是很好了。
这个时代,别的都是空谈,谁有粮食谁就是大哥,指望大渠只能是其一,还需加以其他方面辅佐。
“你小子怎么了,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嬴政脸色有些提心吊胆,每次这小子只要陷入沉思中就没什么好事。
连自己修建陵寝的主意他都敢打,还有什么事是他不敢的?
恶夫摇了摇头,扫了眼李八两和嬴政,说道:“只是突然觉着现在的农桑之事不太好。”
“......”
嬴政和李八两相顾无言。
大哥,麻烦你看清自己的位置啊!!
你可是个横刀立马的大将军啊,这怎么连农桑之事都要管?
嬴政一脸无语,随口问道:“农桑你也懂?哪儿不好啊?”
“摊丁入地、地丁合一,废除人口税。”恶夫顿了顿,目光深远地望向远方,继续道:“如此一来,百姓们不再因家中人口众多而背负沉重的赋税,可以更安心地耕作,土地也得以充分利用,农桑之业自然能焕发新生。”
嬴政闻言,眉头微蹙,他虽为一代雄主,但对于这前所未闻的税制改革也没了任何主意。
他转头扫了眼李八两,此人其貌不扬,但其的才智确实如同恶夫所言那般。了李八两同样也是一脸茫然,显然这等高深的财政赋税之策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
“先不说此法成果如何,就是想要落实下来就困难重重了。”嬴政沉吟道,“一来,需要改变多年的税制习惯,朝野上下能否接受?\"
\"二来,废除人口税,国库收入将如何保障?若因此而动摇了国本,那将是不可承受之重。”
恶夫微微一笑,似乎早已料到嬴政会有此顾虑,他从容不迫地解释道:“陛下所虑极是,但此乃长远之计。老话说的好,乱世粮食,盛世黄金。\"
“摊丁入亩可激发百姓劳作动力,也将大大增加我秦国之人口,人多了这劳力就多了,劳力多了耕地效率和开垦之地也将大大增加。”
“且,人多了,就算咱们秦将一个个狗屁不是,拿人堆都能把六国给淹了!”
他的语气极为自信,带着一种让人不容置疑的感觉。
别的恶夫不敢说,但纵观全世界,谁有华夏人勤劳?
谁又有华夏人那般对传宗接代执着?
要知道,族谱这个东西可就是从华夏传到周边几个小国的啊!!
只要改了那人口税,加上没什么娱乐活动,除了种地也就剩下传宗接代了。
撑死等个十几年,秦国必然迎来人口爆发,改换新颜。
嬴政闻言,心中暗自点头,他对恶夫这番说辞见解很是心动认可。
他深知,一个国家的强盛,不仅仅依赖于军事的强大,更需要经济的繁荣和民心的归附。
说到底,这一切的一切,基础不就是人口和粮食吗?
这一刻,他的眼神充斥着激动与惊喜,恶夫这看似粗犷的武将,实则心思缜密,颇有远见,给他带来的惊喜真是越来越多了。
“好!就依你所言,先在咸阳周边郡县试行此税制改革,你看这件事交给谁来办合适?”嬴政果断点头同意,展现出他作为一代帝王的决断力,险中求稳。
恶夫沉吟片刻,摇头道:“太仓令孟灿为人圆滑,有些许能力,但难当此大任....如此重事,必须找个刚正不阿之人。”
殿内陷入安静之中。
李八两显得有些百无聊赖,他初来乍到,对于朝堂上的人根本不熟,完全插不上嘴。
“冯劫!!”
忽然,嬴政双眼一亮,惊声高呼起来。
“冯劫?”恶夫轻喃一声,脑海出来关于此人的寥寥几语记载。
冯劫,御史大夫,为人刚正。曾与丞相王绾、廷尉李斯等人商议帝号,尊始皇为“泰皇”,天子之命称“制”,天子之令称“诏”,天子自称“朕”。
这就是的记载中关于此人的全部记载,想来要不是因为他曾商议始皇帝的号仪,怕是连点记载都没。
“这,大王你拿主意便是,对此人我也不熟悉。”恶夫有些苦恼的抓了抓头,要早知道有今朝穿越事,他以前上学就认真听讲了。
嬴政点了点头,“此人刚正,为官不懂交际,但却行事公正,被先王提拔成了御史大夫,从不徇私舞弊,是可信之人。”
“那就他吧,回头我去找找他!”恶夫点了点头。
嬴政闻言却连连摇头,旋即冲站在一旁的陪侍内官道:“速速去将御史大夫冯劫召来。”
内官拱手快步离去之后,嬴政这才苦笑解释道:“此人...此人,你怕是使唤不动,还是我亲自和他说吧。”
如此倒让恶夫对其生出不少兴趣,整个秦国谁不知他代表着嬴政,这种事若没有大王首肯,他敢乱来?
就这,还说不通这冯劫?
还必须让嬴政亲自出面?
此人到底该是多不懂变通的老古板啊?
念及至此,看着嬴政不怀好意的坏笑,他突然有些后悔了。
这...该不会...找了个那种人来吧?
想着想着,恶夫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脑海里出现不少画面。
每朝每代,多多少少有这么几个头铁崽,最喜欢跟帝王对着干,没事还得喷上几句。
这些人,有人名传千古,有人坟头草都几百米高了。
而且这些有一个共同的通病。
不怕死,张嘴就是干,你说什么我不听,我说什么你必须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