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青师有些麻木了!
这世上怎会有如此,超凡脱俗的学生,张口能背论语,能说周易,能解尚书,问必有答,倒背如流……
这特喵的,还是十二岁?
要知道,同等年龄下的十二岁,看看远处的这些乱七八糟的小孩子们就知道,根本的就是狗屁不通。
虽说,这是和武勋家庭有关,但……正是因为这样,才显得眼前的纪晓是如此的惊悚。
“修缘……你,你……没事吧?”
“嗯?先生此话怎讲?”
“……”
吴青师也仔细的回想了一下,他在纪氏也是有四五年了,眼前的纪晓差不多的就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长大的。
记忆中的纪晓,就一直很努力,在周围的兄弟姐妹们都在肆意的玩闹的时候,只有他一人,选择了在庭院里安安静静的看书。
从前,他就有一种感觉,这个纪晓不像是个正常的孩子。
他不哭,不闹,不争,不笑,不爱开口说话,也不主动和任何人亲近,总是一个人默默无闻,待在角落里。
之前,他吴青师以为,纪晓的这种孤僻的原因,是因为身为庶子,得不到家主的偏爱而导致的。
可后来,见识到了纪晓的母亲许氏,知道的对方是有多么关爱儿子之后,他就感觉,可能是纪晓本身有问题。
子不语,怪力乱神!
但纪晓的这种情况,好像是没有神,整个人便像是个傀儡一样。
只不过……
此时,这个孩子好像变了,吴青师也是第一次在纪晓的眼中看到了自信。
“估计是受了什么刺激!”
吴青师喃喃道。
但此时此刻着,他的心中的那份激动却是无以言表的,毕竟,他的手上若是出了一个过目不忘的神童,身为老师也是脸上有光的。
“好好好……既是如此,那么修缘,今日我们便开始讲注解。”
吴青师是家学出身,讲不了什么太过高明的注解,但他还是竭尽所能,把自己的掌握的,所熟悉的通通都传授于纪晓。
纪晓也听得很认真,诗义也没有传说中那么枯燥,大部分的儒家经典都是以讲故事的方式进行传承,只不过是诸多的语句,值得人们去反思。
几天的时间,就这么的悄然过去了。
凭借着自己的聪慧才能,以及三十岁的理解能力,他纪晓差不多的便已经是掌握了整个《论语》的主要翻译,像什么“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或者“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等等耳熟能详的句子,他都能准确无误找到其出处,以及翻译出的其核心思想。
正当他纪晓还在沉迷于学习的快乐,无法自拔时,忽然这日,他的贴身小厮来报,彻底的打破了他心中的那份宁静。
“你是说谁?贾环?”
“是……是的,少爷,来人正是荣国府里的三少爷,环三爷。”
“……”
纪晓的整个人亚麻呆住了,脑袋里的头脑风暴,让他一时忘记了回话。
“四王八公,宁荣国府,贾史王薛,十二金钗……红楼,这里莫非真的是红楼?”
脑子里的记忆又如潮水一般疯狂的袭来,大观园,葬花,金玉良缘,贾府崩塌……应接不暇的一幕幕,虽然只是文字,但那种设身处地,又无力回天的凄凉,顿然就涌上了心头。
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懂读者味!
蓦然穿越到了红楼,他纪晓的此时也不知道的自己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庆幸,高兴自己能有机会去和书中的人物的相遇,庆幸自己读过红楼,可以通过窥一斑而知全豹,去大体了解周朝的时局变化,这无疑又是给自己频添了一种外挂。
“少爷,少爷,环三爷还在门口等着呢……”
“哦!那个,东来,你刚刚说啥?我没有听清。”
“少爷,我是说环少爷请您去斗蛐蛐。”
“斗蛐蛐……”
纪晓在脑子里默默回想着这些东西,忽然,他好像想起来了,自己好像经常的和这些各个勋贵家的孩子,一起玩小孩子之间的把戏。
按理说,按照着之前他纪晓的这个性子,应该不太喜欢玩这些无聊又幼稚的把戏,可……嗦嘎,原来是他的娘亲一直在替他打理与各个勋贵子弟之间的关系。
而在这其中,最与他交际最多的,就是这个贾环。
说起来,也不知道的这个贾环怎么就喜欢和他玩,按理说,每一次的他纪晓出去游玩,都像是个没有感情的傻瓜木头一样,只知道呆呆的跟着,从没有嬉笑打闹的意思。
照常说,这样的一个无趣的人,没有小孩子愿意和他玩,可为何?
“算了,去看看。”
贾环,荣国府的二房庶次子,生性卑贱,猥琐贪狠,为人吝啬,又爱耍主子脾气,书中属于正儿八经的焉坏焉坏之人。
然而此刻,展示在他纪晓面前的,却是一个肤色白皙,丰神俊秀,顶多面容消瘦的锦衣公子哥。
“晓儿哥。”
见到了纪晓,贾环明显很兴奋,洋溢着一张白净的笑脸就是不断的朝他招手。
纪晓则是十分循规蹈矩的走到了对方面前,朝着对方行礼。
“见过环儿哥。”
“哦,也见过修缘贤弟。”
他纪晓可是记得,对方最喜欢的就是和他玩文人的那一套,或许,每个的小孩的心中都有一个想当大人的梦想。
“贤弟,最近可安好?”
“甚好!正读书,已经在学论语。”
“论语好啊,不瞒贤弟,为兄最近读论语,也是有一些心得。”
随即,个子不大的贾环便开始了滔滔不绝的展示起来,同样的一本论语,同样的之乎者也,对比起他纪晓的熟读于心,贾环明显的就是有些滥竽充数。
开头都是子曰,中间是学而时习之,后面就成了必叫你大败而归。
文不通顺,意不明显,又没有真正的教育的意义,偏偏他贾环就是喜欢说,可能,这就是要在小老弟面前装逼吧!
总不能打自己的脸。
小厮是听不懂的,看大门的门房是无心的,他纪晓倒是有些懂行的,却也是微笑着不打断,任由着他贾环持续装逼。
不过,有一说一,这小子讲理说经义倒是有模有样的,看起来对于经义已经有了自己的理解,怪不得的能成为诸多红楼穿越小说的主角,本身也确实的算是个读书的好苗子。
“贤弟,你可知‘夫子至于是邦也,必闻是政’这句,是何典故,为兄不才,是认为……”
“少……少爷。”
贾环正在夸夸其谈,忽然,却被自己的贴身小厮出言打断,一时他的脸上表情立刻变换,面色也变得阴翳。
“有什么事,讲!”
“少爷,博望侯府的二爷,和长薰伯家的公子都还在等你呢,咱们……”
“嗯……知道了。”
说实话的,贾环的心里其实也不屑于和这些纨绔公子玩,在他的眼里,这些人和他的那个没什么用的二哥没什么两样。
若是可以,他还是更喜欢的和眼前这个呆头呆脑的纪大木头一起玩。
只可惜,勋贵子弟之间的来往,往往都不能着是他说了算,尤其是在武勋集体中,层次的分明就更加明显。
“唉……贤弟,咱们走吧。”
说来也是怪异,明明这个贾环只有十岁,年龄比他纪晓还小,却总能坦然自若的以兄长自居,这可能就是国公府带给他的底气。
“拜见兄长!”
来到了勋贵小集体的集合处,此处已经是聚集了好几个的武勋子弟,他们互相嬉笑打诨着,桌上还摆了酒,看起来都一群不学无术的纨绔少年。
贾环都是入乡随俗的挺快,毕竟,再怎么的说也只是一个十岁的少年,玩心起了,管你是什么人都能一起玩。
只是……
伴随着另一个华服少年的到来,在场的所有人就立马的停止了嬉笑,规规矩矩的站好。
南安郡王府,嫡长子郝辉。
彼时,支角末节里的记忆也被他纪晓想起了一些,对于四王八公的来历,也有了大抵初步的了解。
大周朝的初代南安郡王,乃是当年闯王李自成的手下大将郝摇旗,谁曾想,前世的那个为李自成摇旗呐喊的勇将,而今,竟成了反抗他的先锋。
在其中,具体的原因好像是因为大顺统一以后,郝摇旗被封为南安候,镇守云南,眼见自己昔日的同伙都在富饶的中原享福享乐,而他自己却要在偏僻无比的云南,孤苦伶仃,心理的一时不平衡之下,外加想到了前明的黔国公沐家,同样的镇守云南,却是国公世袭,心中的怨念不免越积越深。
随后,在泰安帝王许的一句郡王爵位承诺下,立马倒兵换甲,反戈相向,成为王许镇压天下的主力军之一。
事后,王许也果然兑现了承诺,授予郝摇旗连汉高祖刘邦都不敢给的异姓郡王身份,只不过,没有世袭。
而这也据说闹得南安郡王府当时与朝廷很不愉快,但大局已定,又无可奈何。
如今的当代南安郡王,仍旧镇守着云南,属于第二代,同样三代过后,郡王的爵位便将不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