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逃回鞑子阵营的汉人奴隶,还没有来得及高兴,他们就再一次被绝望和恐惧笼罩。因为鞑子们毫不留情地挥舞着手中的弯刀,将这些可怜的奴隶尽数斩杀于两军阵前。鲜红的血液溅洒在地上,仿佛在告诫所有人,后退者死!
一望无际的辽西平原上,蒙古人的号角声、战鼓声再次响彻云霄。对于鞑子奴隶来说,这雄浑激昂的声音仿佛就是索命的梵音,让他们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随着号角声的结束,鞑子军阵中的一些汉人军官开始大声呼喊,指挥着手下将奴隶们分成一个个十人小队,然后又组合成二十余个百人队伍。在每个百人队伍的末尾,都有二十名由蒙古人组成的督战队在压阵,防止奴隶们逃跑或反抗。
这次被鞑子驱赶来的奴隶,明显是由被俘的辽东边军组成,他们身上穿着破旧不堪的鸳鸯战袄,手持着大明边军的各种制式武器。有的人甚至还握着大明边军的火铳、三眼铳等火器,几乎人手一件用来防御的盾牌或是门板,这让他们的防御力大大增强,像牲口一样被鞑子们驱赶,在距离城墙下一里远的地方集结待命。
这些人仿佛是一群待宰的羔羊一般,站在那里显得是那么无助,尽管他们手中有着各式各样的武器,但是他们也没有勇气敢于反抗鞑子,因为他们的家眷全在鞑子的手里,稍有不从便会祸及妻儿老小!
而此时的沙岭驿城墙下就像是一个人间地狱,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尸横遍野,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息。
秦墨站在城墙上,心情沉重的望着城下的明军俘虏慢慢集结,他心中郁闷至极,那种自己人杀自己人的滋味儿,实在是太不好受了,但是你又没有别的办法,你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你!
城上的所有守军的心情都跟秦墨一样,他们士气极其低落,很多人都没有胜利的喜悦,而是有一种兔死狗烹般的悲凉!城中守军此时已经中了蒙古人的奸计,战斗意志被之前的自相残杀几乎消磨殆尽!
秦墨一看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便对夜不收说道:“传令给马大彪,除了那个色努克,让他把那剩余的三百多鞑子俘虏押到这来,一会儿我要用他们的脑袋来祭奠那些死去的辽东军民!”
“是,属下这就去传令!”夜不收一听要杀真鞑子,瞬间高兴了许多,美滋滋的传令去了。
不多时,三百多捆绑结实的鞑子被押上城墙,秦墨对着守城的将士大声喊道:“兄弟们,砍了他们,来祭奠死去的辽东军民,一会儿我数到三,咱们一起动手!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大人威武,明军威武!”城墙上的守军发出了震天动地的欢呼呐喊声!
秦墨抽出自己由大马士革钢锻造的戚家刀,他双手持刀,扎稳马步,对着跪在身前的鞑子脖颈狠狠挥下,刀身并没有传来任何阻力,那鞑子脖子里便喷出了一丈多高的血箭,而他的头颅则是滴溜溜的滚到了秦墨脚下,双眼还在颓然的眨着。
秦墨捡起地上的鞑子脑袋,爬上城墙墙垛高呼:“明军威武!大明威武!”
守城士卒有样学样,抽刀砍向那三百多鞑子俘虏的脑袋,有的士卒的刀不够锋利,或是砍到了鞑子脖子上的骨头,愣是砍了好多下才把鞑子脑袋砍下来,让那些鞑子临死前遭了不少罪!然后他们也捡起地上的脑袋,学着秦墨的样子爬上城墙高呼:“明军威武!大明威武!”
其中还有一个倒霉蛋守军过于激动,爬墙垛的动作有些猛,直接跳过了墙垛,扑通一声摔下了城墙,没了动静。这一幕震惊了攻守双方的所有人!
城下的鞑子突然看到一幕奇观,那就是城墙上的守军纷纷爬到墙垛上,发疯般的挥舞手中的鞑子脑袋,还有一个激动的跳城自杀了,那些人扯着嗓子高喊着明军威武,大明威武!
守城将士那低落的士气被秦墨彻底点燃,他们犹如嗜血猛兽般对着城下的鞑子大军怒吼着,发泄出每个人心中的负面情绪!
伴随着号角声、战鼓声再一次响彻云霄,还有阵阵喊杀声,
“杀啊!”
“冲啊!”
“……”
仿佛要冲破云层,直抵天际。
而在这激昂的战鼓声中,无数的明军俘虏推动者盾车、刚修复好的工程锤车和云梯等,向沙岭驿发起了第三次进攻!
这些明军俘虏知道自己处于一种十死无生的险境,这一刻,他们却爆发出了惊人的战斗意志。他们喊着号子,齐心协力地推动着各种攻城器械向前行进。
“一、二、三,推!”
“一、二、三,推!”
“一、二、三,推!”
此刻的他们只想活下去,不分汉人、夷人,无论谁做皇帝,这时候都跟他们没有关系了,他们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继续活下去!
秦墨指挥城上的大将军炮和投石机调整好射击角度,分别装填开花弹和十六斤的炸药包,准备将那些对城墙、城门威胁巨大的大型攻城车打掉。他还下令将一直未曾使用的佛朗基小型快炮抬了出来,装填散弹,提前调整好射击俯角,用来防备鞑子使用人海战术!
城头上的大将军炮率先开火,两枚开花弹精准命中城下的攻城锤车,上面的防护罩被打的木屑横飞,随后开花弹穿透防护罩,在攻城车车底发生了爆炸,将一辆攻城锤车打的原地趴窝,推车的奴隶也死伤惨重,城头上随即传来了碱军的欢呼声!
城头上的大将军炮接二连三的将攻城车打废,赢得了城墙上守军的阵阵欢呼声!要问碱军炮手为何能有如此准头?那还要多亏秦墨救得那两个红毛大猴子,他们不仅带来了标尺等测量器具,还教会碱军炮手如何使用,这才将碱军的火炮射击水平提升了一个档次!
惨烈的攻城战随着大将军炮的怒吼又开始了,城墙上的火炮不断发射炮弹,而投石机也不断扔出滋滋冒烟的炸药包,将城下的攻城器械砸掉了大半!
但还是有鞑子奴隶借着盾车和铠甲的保护,将一部分盾车推到了城墙根下。他们将盾车上的圆木拆下,与城墙呈四十五度角摆放,然后用绳索将其固定在一起,形成了一个等腰直角三角形的形状。这个三角形的斜边就是那些原木,两条直角边分别是城墙和脚下的大地。
这种搭建方式非常巧妙,因为它可以有效地抵御城墙上的攻击。即使城墙上的人使用炸药包或震天雷等武器,也很难对防护罩下面的鞑子奴隶造成伤害。由于三角形的结构特点,爆炸产生的冲击力会被分散到两侧,从而减少对下方人员的影响。同时,圆木本身具有一定的防护能力,可以阻挡滚木礌石和其它城防武器的攻击。
这时,碱军的炸药包和震天雷等大威力弹丸也几乎消耗一空!只剩下一些虎蹲炮的弹药和火铳的定装弹储备还算充足!
鞑子奴隶以此为契机,将云梯搭上了沙岭驿的城头,与城墙上的守军第一次展开了白刃战!
沙岭驿的每面城墙只有一百米长,上面却站了七百个守军,也就是说七个人防守一米宽的城墙,这七个人里有刀弓手、枪弩手、火铳手、刀盾手、耥耙手、长枪手,最重要的还有一门小炮在后方策应!
冲上来的鞑子奴隶基本上都是一露头,就被火铳手或是耥耙兵配备的三眼铳直接怼脸轰了下去,死状惨不忍睹!
还有些力气极大的奴隶顶着盾牌爬了上来,这时就需要刀盾手上前用盾牌顶住,弓弩手和火铳兵分别绕道两侧给与致命一击!
半个时辰后,第三次冲上来的奴隶基本死伤殆尽,正当秦墨他们以为可以休息一会儿的时候,城下鞑子大营又响起了号角声和战鼓声!
这次那一万多服装各异的鞑子骑兵突然动了,他们利用马速快速接近城墙,到了城墙根后,踩着那些奴隶的尸体,快速利用云梯和竹竿向城头上攀爬,这一次,这些鞑子明显比前面三拨人的总数都要多,他们不仅装备精良,而且动作十分娴熟,显然不是第一次攻城。
“不好,是鞑子的精锐部队!”秦墨脸色一变,他知道这些鞑子的厉害,一旦被他们登上城头,后果不堪设想。
“传我将令,将预备队调上来!”
秦墨下完命令之后,便带着身后的佛朗基炮手冲向那些早就调好角度的佛朗基小炮,利用佛朗基射速快的特点,向城下冲来的鞑子倾泻了一波散弹!但还是无法阻挡冲上来的万人鞑子大军!
双方在城墙上展开了激烈的厮杀,一时间血肉横飞,喊杀声响彻云霄。
秦墨此时已经变成了一个血人,他利用自己体格大、力气大的优势,与敌人对战都是大开大合的打法,基本上都是一刀连武器带人直接砍断,如果没成功,那就再来一刀,基本上两刀下去就可以换下一个对手了!战阵厮杀没有那么多的花里胡哨!
城头上的双方伤亡都很大,沙岭驿的驿卒由于缺乏训练,这时被杀的所剩无几,而碱军由于训练充足、士兵强壮且军械精良,这时还在压着鞑子打,那些碱厂堡运输队的兄弟也十分强悍,他们常年走南闯北,武装走私碱厂堡的各种货物,实力也不容小觑,这时也是压着鞑子打。秦墨允诺他们,杀死鞑子的赏格和正兵一样,不仅如此,如果此战能活着回到碱厂堡,他们运输队的兄弟全部转为正兵,这让运输队的兄弟士气如虹!
双方一直激战到天黑才鸣金收兵,冻得梆梆硬的鞑子奴隶和鞑子尸体已经和城头一样高了,就算鞑子不借助云梯也能爬上城头了!
这一战,守军减员了六百多人,鞑子减员最少五千人!双方都伤亡惨重!
满手血污的秦墨在城头上,一边吃着肉干一边骂到:“这帮狗鞑子发的哪门子风,不惜伤亡的要灭了咱们,啥仇啥恨呀?”
一听这话的众将士皆是一脸黑线的看着秦墨,他们心想:“你说为啥?要不是你把来劝降的使者砍了,还把那三百多鞑子俘虏押上城头砍了,那巴林部的首领肯定以为自己的宝贝儿子让你砍了,这才发了疯!”
秦墨看着众人的表情,一脸错愕的问道:“是不是你们都知道为啥?”
铁牛憨声憨气的站出来,说道:“如果有人在两军阵前斩杀你派去的使者,还在阵前斩杀咱们的同袍兄弟挑衅,斩杀的这些同袍里还有你最疼爱的儿子,你会不会发疯?”
“呃……”秦墨一时无语。
对众人说了一句:“抓紧时间休息,做好持续战斗的准备!”便匆匆下城去找牛初儒了,这个大舅哥关键时候总是能有计策,去看看他有没有办法解决眼前的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