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倒吧……”我闭眼等待死亡,没想到却被抱了起来。
“你……?”
抱我的人是洛可可。
她抱着我进了另一个房间,开了灯。
“还挺轻。”她把我扔在床上,“我就不打扰了。”她出去了,还贴心地关上门。
“啊……”
“别动了,闭眼。”陈歌说。
我闭上眼,睡着了。
可能是太累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的事了。谢南尔告诉我,一切都结束了。
“克莱多希望你好好活着,希望你可以和洛可可……在一起。”
“可她知道,我们不会这样做的。”
“她也是希望你们两个可以互相照顾。”
“我会把洛可可当做妹妹看待的。”谢南尔靠在床头,“我都知道了,陈歌先生都告诉我了,我的父亲,是摩多拉中尉。”
“嗯。”
“莱希夫人是我的小姨莱亚。”
“嗯。”
关系有点乱。
“莱亚怎么样?”
“挺好的,这两天都是她在照顾您,您睡着的这些日子,陈歌先生带着我和洛可可把家里上上下下都杀了个遍,没有老鼠人的存在了。”
“那就好。”我嗓子有点干,“有水吗?”
谢南尔从床头柜上端起一杯水给我,我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大口,舒服多了。
“谢南尔少爷,您也别太伤心了。伯爵犯的错,虽然不能算在你们头上”
“我知道,这是上帝的惩罚。”谢南尔站起身,“我先走了,您好好休息。”
“好。”
唉,多好的孩子啊,可惜了!
我刚准备躺下,陈歌就进来了,“好点了没?”
“好多了。这些天,你一直在杀戮?”
“嗯,总算是没了,伯爵一死,所有的诅咒也就都消失了。我也问了莱亚,她承认了自己的东方邪术都是跟一个东方商人学的,但是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那个东方商人,是不是还教过米托什的父亲。”
“对,他们是同一个人。”
“看来这些事情,都是他做的。没事,总会找出他的。”
“嗯。”
“没想到你还真能让我不死,我还以为这辈子就要挂在这了。”我掀开被子下床穿鞋,陈歌跟在我后面说:“想多了,就算是死,你也不可能死在这,这才哪到哪,后面的情况更危险,要死,也得死的有意义。”
“说,你跟语文老师是什么关系?”
“啊?”
“活着追求生命的意义也就算了,死也得有意义,怎么死比活还难啊。”
陈歌听到我的话笑笑,然后说:“我觉得,你不如去劝劝谢南尔。”
“他怎么了?”
“这两天几次想死,都被我发现了。”
“什么?他刚才不是还跟我”
“昨晚寻死觅活的,才被我教育一顿,今天自然老实了。”
我摇了摇头,答应他晚些时候再去劝劝。
吃过晚餐,本来想去找谢南尔,半路上却被莱亚拦住了,她说:“谢谢您。”
“我也没做什么,不用谢我,去谢陈歌吧,这些天都是他在忙,我都差点死在这了。”
“好,江舟先生,如果你们想走的话,就尽快离开这里。”
“怎么说?”
“通关的方法是去三楼的那条走廊,选择一道房门打开,就可以离开这里了,但是时间有限,今晚十二点之前,必须走。”
十二点?现在都快八点了,太急了吧。
“我知道了,谢谢你莱亚。”
我快速地来到谢南尔房间,他发现我来了,把一把刀藏在被子里,故作镇定地说:“您怎么来了?”
“我要是不来,恐怕发现的,就是你的尸体。”
“该说的话我都听了,您也别劝我了。我童年的时候得不到父亲的疼爱,在少年时想找母亲倾诉,又被隔绝不让我见母亲。父亲把我送去东方学习,除了钱之外,其他的,从来没有关心过我。”
我刚想说什么,又被他打断:“我和姐姐互生情愫,但好景不长,我就去东方了。没想到再回来,她就不在人世了。”
“我和你的情况差不多,从小到大父亲母亲也没有疼爱过我,我在那个家里永远是多余的,甚至于,我做任何事都得不到他们的认可。父亲对我非打即骂,母亲对我……算了,她只爱她的丈夫。”
“原来,您也是”
“我说这些,不是为了告诉你我有多可怜,也不是为了和你比惨,我只是想告诉你,释怀,是人生的必修课。无论那些过往有多不堪,都要学会接受。人不是为了过去而活着,是为了希望而活着。你才二十多岁,人生的路还很长,如果现在就死了,不可惜吗?”
“您觉得,我这辈子,还会做出一番成就吗?”
“当然。”
谢南尔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我,说:“可不我相信我自己。”
“你的母亲相信你,克莱多小姐也相信你,你的小姨莱亚相信你,洛可可是,甚至是你的亲生父亲摩多拉中尉,他要是知道你还有对生活的希望,也会相信你的。”我摸出他藏在被子里的刀,扔在地上。
“现在,你还想死吗?”
“我还是想死……”他痛苦地抱住头,“江舟先生,你告诉我,我都这样了,身边的亲人都离开我了,我的父亲做出这种事情,我还有什么脸活在世界上!我就应该下地狱。”
“你做了吗?”
“什么?”
“你父亲做的那些事,你做了吗?”
他摇摇头。
“没做,你下什么地狱?他做了,他该下地狱,那是他自己一个人的事情,为什么要连累你?”
说实话,我很讨厌“连坐制度”,上学的时候班里一人犯错,全班受罚,就罚抄书,我总是不抄,第二天就在后面罚站。
我坚持自己:我没错,为什么要罚我?但是老师告诉我,我们是一个集体。
真是可笑。
“谢南尔你听着,你没错,不需要受罚,你该做的,就是抬起头向前看,好好走你的人生大路。”
谢南尔抬起头,眼里还闪着泪花,“我知道了。”
“知道就好。”我捡起地上的刀塞给他,“刀还你,它应该用来做什么,你比我更清楚,我要走了。”
“您要去哪?”
“离开这里,我和陈歌都要走。”
“您不在温迪市了吗?”
“走了,至于去哪,我也不知道,看上帝的安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