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玉公主听着自己母妃的问话,并未多加思索,便直接说道:“母妃,我明白您的意思。但您也要清楚,晋安的身份始终摆在那里。而且父皇的偏心,一方面是因为先皇后已逝,他心怀愧疚。可这份愧疚之情究竟能持续多久呢?另一方面,则是碍于丞相府和远在北境的震北大将军,这才是关键所在。”
张贵妃微微皱眉,陷入沉思,缓缓说道:“你所言极是。然而,丞相父子俩绝非轻易能动之人,要知道还有他们的姻亲护国公府。那才是真正最难啃的硬骨头。”
娇玉公主眼神一凛,沉声道:“母妃,这世上就没有啃不动的硬骨头。丞相府与护国公府虽权势滔天,这既是他们的优势,却也可能成为他们的弱点。”
张贵妃闻言甚是不解,疑惑道:“这怎么讲?”
“丞相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牢牢掌控着整个朝局。而震北将军更是军功显赫,其麾下军纪严明,掌控着北境二十万雄兵,乍一看去,优势尽显。然而,母妃您难道没有察觉,丞相的孙子一直以来都毫无建树吗?在京城之中,谁人不知他贪玩成性,对读书之事毫无兴趣。包括护国公世子,亦是花名在外。沐家和钟家定然早就明白盛极必衰这个道理,所以这几年他们两家才会如此低调行事。” 娇玉公主不紧不慢地娓娓道来。
“你是说他们是有意不让后人上进?而非他们的后人贪图享受祖荫?” 张贵妃满脸疑惑地问道。
“母妃,您细想,丞相与护国公皆是历经几朝的老臣,他们怎会不知盛极而衰的道理?他们的后人又岂会皆是纨绔之辈?定是他们有意为之,让后人低调行事,以免引起陛下猜忌。” 娇玉公主冷静分析道。
张贵妃微微颔首,眼中露出沉思之色:“你所言有理。历来多少王朝,天子又能容忍这样的权臣世家长久荣耀呢?只要让陛下对他们有所顾忌,那么一旦寻得机会,陛下必然会加以制衡。他们如今这般低调,也不过是暂求安稳罢了。可这也正是我们的机会,若能巧妙利用他们与陛下之间这微妙的关系,或许我们便能在这宫中更进一步。”
娇玉公主嘴角微微上扬,“母妃说得不错,到那时母妃入住中宫,那女儿也就是嫡公主了。父皇的宠爱还会少吗?”
张贵妃脸上也浮出笑容,仿佛她已经是皇后一般,“没错,到时她晋安也就是个无所依靠的孤女,又能翻起多大的风浪。”
母女俩的一番臆想不出意外地又传到了飞羽殿和御书房。晋安在得知这一消息时,心中也不禁感慨,长孙娇玉的头脑着实不简单,甚至比她的母妃和哥哥更为聪慧。这些年自己明里暗里的吃亏也不冤,自己确实不如她的脑子活泛。
晋安浅笑一声,说道:“她们这倒是给我提了个醒呀。她们只一心想着外祖家和护国公府的处境,却殊不知他们张家的情况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难道她们就没有察觉到,父皇如今对他们张家已然有所顾忌了吗?”
夜一沉默不语,他深知这并非自己能够参与商讨的事情。
晋安再度提起笔,分别写下两封密信,随后将信交到夜一手中,吩咐道:“把这两封信分别送到外祖父和钟世子那里。”
夜一接过密信,恭敬地行礼退下,一个飞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时,赵嬷嬷走了进来。手里的托盘里放着几件新制的衣服,““公主,刚刚宫里的内务府送来了新做的衣裳,老奴看着都很是精美,公主要不要过目一下?” 赵嬷嬷向晋安说道。
晋安缓步上去,翻看了一下,点了点头,“花色皆是我喜爱的。嬷嬷放起来吧。”
赵嬷嬷应“是”,然后把这些衣服放到了柜子里。晋安等着赵嬷嬷忙完,然后开口叫住她:“嬷嬷,你过来,我有些话要问问你。”
赵嬷嬷快步走了过来,“公主,你想知道什么?”
“嬷嬷,你可知我父皇这后宫还有些什么人?”晋安认真的看着赵嬷嬷,轻声问道。
“啊?”赵嬷嬷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公,公主,为,为什么问这个?”
“就是随便问问,你也知道我从来都不愿去理睬这些事,除了张贵妃,和那身体不好的岑妃,性格懦弱的娴嫔,其余那些我都没印象了。”晋安没有说出自己的意图。
晋安说的岑妃和娴嫔在宫中也算是老人了,两人都没有子嗣。在宫中也是属于小透明状态。其实岑妃也曾有孕,只是在五个月左右不小心流产了,因此伤了身子,再也不能有孕。
晋安现在却在想那真是不小心吗?还是另有隐情。只不过事情过去那久了,恐怕也不好查了。也不怪晋安这么想,毕竟自从张贵妃得势后,后宫似乎就没有再添皇嗣。
赵嬷嬷心念一动,公主这是又听谁嚼舌根了?不过这念头她只能在心里想想,却是没有在脸上表露出来。她思考了会儿,然后恭敬的回道:“公主,这后宫人员并不复杂,还有两位贵人,一位修仪,四名官女子。”
“这么少人吗?这么多年都没有新人入宫?”晋安听完赵嬷嬷的话随口接道。
赵嬷嬷看了看晋安,欲言又止。晋安属实有些好奇她的反应,疑惑地问道:“嬷嬷有什么话你就直说,我不会怪罪你的。”
赵嬷嬷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说道:“公主不记得啦?当初娘娘去了的时候,你听了张贵妃的话,闹了陛下一通,陛下便没在填充后宫。”
“我?我怎么闹的父皇?那张贵妃说了什么?”晋安被赵嬷嬷的一番话说得更是满心疑惑。她努力在脑海中搜寻着那段模糊的记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当时的具体情形。晋安紧紧盯着赵嬷嬷,期待着她的回答。
赵嬷嬷思绪一下拉回了当初那个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