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回文似锦这边。自渡口那场激战结束,列青佳便带着陈氏母女、赵兴成及文似锦四人,朝着城东竹林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列青佳手持酒壶,不时仰头畅饮几口,脚步也因此有些踉踉跄跄。陈氏母女紧跟在他身后,多次出言规劝,让他少喝点酒。她们生怕列青佳喝醉了带错路。
然而,列青佳却一脸淡然,微笑着告诉她们不用担心。他说自己酒量很好,而且方向感极佳。陈大婶无奈地苦笑着,陈佩芳则不禁嫣然一笑,只觉得眼前这个大叔甚是有趣。
文似锦和赵兴成并肩走在最后面。文似锦一脸好奇地转头望向赵兴成,开口问道:“赵公子,你为何会在这里?”
赵兴成神色平淡,轻声答道:“是灵修道长让我来的。他想让我到苏陵城来寻找我那个挂名师父清维,正式拜他为师,跟他学本事。据说他是上一届武林青年大会的冠军,很有心得。你呢,文姑娘?”
文似锦闻言,咯咯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道:“这么巧,我也是受宝墨道长指示,来苏陵城找我那个挂名师父冠垣,然后向她学习的。话说你是什么时候到苏陵城的啊?”
“是吗?你也有挂名师父啊!哈哈,难不成也是掌门不收徒的奇怪规矩。我昨天早上出发,昨晚子夜时分到的苏陵城。那会四处寂寥,一片冷清。还好城防军体恤民情,特来渡口护送我们入城,顺便安排好客栈入住。”赵兴成的语气很是沉稳,缓缓说道。
“是啊,这规矩确实奇怪。原来是这样,真没想到城防军还有这等本事!”文似锦一脸惊讶地感叹道。
赵兴成点点头,二人继续并肩前行。
过了没多久,列青佳就领着他们来到了一片幽静的竹林之中。沿着竹林小径深入,一座简陋的茅草庐便映入眼帘。
一位约摸三十岁年纪的女子,正站在茅屋前。她一只手拿着簸箕抵在腰间,簸箕上满是饲料,另一只手不时从簸箕中捧出饲料,喂给身旁的五只小鸡。只见她动作轻柔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将饲料撒在地上,小鸡们立刻欢快地围了上来,争相啄食。女子看着小鸡们吃得津津有味,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茅屋周围,绿树环绕,翠竹摇曳,清风拂面,带来阵阵凉意。茅屋前的空地上,开满了各种各样的野花,五颜六色的花瓣随风摇曳,散发出缕缕清香。
文似锦和赵兴成不由对这位女子产生了好奇,他们仔细地观察着她的外貌和衣着。
女子的容貌端庄秀丽,眉宇间透着一股温婉的气息。她的肌肤白皙如雪,宛如玉雕般的面庞散发着一种柔和的光泽。一双明亮的眼睛如同星辰般璀璨,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她的嘴唇微微上扬,给人一种亲切而温暖的感觉。
她的衣着朴素而清雅,身穿一件淡蓝色的长袍,袍子的质地轻盈柔软,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飘动,给人一种飘逸出尘的感觉。长袍的领口和袖口处绣着精美的花纹,展现出她对细节的讲究。她的头发简单地束成一个发髻,用一根木簪固定着,几缕发丝随风飘动,更增添了她的优雅与灵动。
整体上,这位女子给人一种清新脱俗、温婉优雅的感觉,她的外貌和衣着都透露出一种与大自然融为一体的和谐之美。
“夫人,我回来了!”列青佳摇摇晃晃地走进茅屋,嘴里嘟囔着。
那女子闻到他满身的酒气,面露嫌弃之色,嗔怪道:“哎呀,你不是去接徐大哥吗,为何自己喝得醉醺醺的?”她扭头看向列青佳身后的几人,疑惑地问道:“这几位是?”
列青佳听到夫人的责备,笑着挠了挠头,带着几分醉意说道:“夫人莫要怪罪,我没醉。徐大哥他自个和吴将军回城了。这壶酒本来是打算为他接风洗尘用的。不曾想到这酒实在太好喝了,我这一不小心就喝上瘾了。”
“这几位是我在路上认识的朋友。前面两位是陈氏母女,她们是徐副将托我保护的人。后面那两位年轻人是我在渡口刚认识的,男的叫赵兴成,女的叫文似锦。”列青佳一边说着,一边举起酒壶往嘴里送,却发现酒已见底,他只能失望地摇头叹息。
“小妹,你好啊!叨扰了。列兄弟受徐兄弟所托,说是为了我们的安全起见,执意要带我们来此处,实在是盛情难却啊。”陈大婶连忙解释道,她满脸笑容,边说边摆摆手。
陈佩芳、赵兴成和文似锦三人也赶忙向列青佳的夫人问好,齐声说道:“见过夫人!”他们的脸上带着拘谨的笑容,身体微微前倾,以示尊重。
“无妨,大家都别站着了,快到屋里面坐下吧。我叫朱慕虹,大姐叫我朱小妹就好。你们这些小辈的,叫我虹姨或者虹姐都行,怎么顺口怎么叫。”朱慕虹笑着说道。话刚说完,她就放下了手中的簸箕,领着他们进了门。
“那就叫虹姐吧,虹姐好!”赵兴成突然大声说道,他的脸上带着一丝调皮的笑容,似乎在故意逗弄大家。
列青佳和文似锦听到赵兴成的话,同时朝他翻了一个白眼。
陈氏母女则哈哈大笑起来,朱慕虹也被赵兴成这突如其来的话语逗得忍俊不禁。她觉得赵兴成的性格很是直率可爱,没有太多的拘束和客套。
朱慕虹领着众人进入里屋,文似锦快步跟上赵兴成的步伐,然后对着他诧异地问道:“赵公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油嘴滑舌了。”
“嘿嘿,这怎么能叫油嘴滑舌呢?大师兄说了,这叫人情世故。你看虹姐多开心。唉,别说了,我们赶紧进去吧”赵兴成咧嘴笑道,说完便催促她跟上。
文似锦懒得再与他纠缠,只是狠狠瞪了他一眼,就径直走入内屋。她的眼神中似乎带着一丝不满和责备,让赵兴成不禁感到有些心虚。
看到文似锦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瞪得老大,一张如花似玉的脸庞甚是无暇,赵兴成真是既爱又怕。
此时,赵兴成的内心有些忐忑,他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可能会让文似锦对他产生不好的印象。他暗自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不能再让文似锦生气了。
朱慕虹招呼众人坐下,依次为他们倒上了一杯水,接着嘱咐列青佳沏茶招呼客人,自个则去买菜,准备为众人做一顿丰盛的午餐。
就在朱慕虹出门的瞬间,列青佳极不情愿地慢吞吞站了起来。只见他摇摇晃晃地走到了桌子前,随后端坐正席。他的动作极其熟练,先是清洗茶壶茶杯,后又往茶壶里倒入茶叶,再用温水沏茶。整套流程下来,他得心应手,完全不像是一个醉酒之人该有的状态。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心中充满了疑惑。
“列大叔,你到底喝醉了没有啊?为何刚才一副快倒下的模样,现在沏茶如此气定神闲,感觉一点事都没有?”陈佩芳好奇地问道,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关切。
“哈哈,陈姑娘,这你就不懂了。我喝酒是为了练气,酒生火,有助我的风火拳呢。先前在渡口与吴家小子激战,耗去了我不少真气。我这是一边品酒,一边炼气呢。酒入豪肠,炼就真气,真气修成,酒劲自然就过了啊!”列青佳娓娓道来,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的神色。
众人又是瞠目结舌,半信半疑,完全看不懂眼前这个高人。而列青佳也不故作高深,匆匆结束了这个问题,转而专心喝茶,与他们闲聊了起来。
陈大婶顺手向列青佳询问起了他丈夫的事:“敢问列兄弟,你是否知晓城东陈记粮铺的事?”她的眼神中满是关切。
列青佳轻声答道:“晓得,我夫人经常去光顾的。听说生意不错,如今城中十之五六的人家都是去他家买米。老板说是年底即将去城西开分店了。怎么,陈老板是你相公?”说完,他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陈大婶轻轻点头说是,说完微微一笑,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自豪:“我家相公虽然只是个卖米的,没啥大本事,但是为人本分,做事勤恳,生意倒是越做越好了。”
“真的吗?列大叔?我爹这么厉害啊?”陈佩芳满是欣喜地望着列青佳,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
“真的,我跟你爹熟得很。”朱慕虹冷不丁冒出一句。不知何时起,她已提着菜篮回来了。说完这话,她一头钻进厨房忙活起来。她的声音从厨房里传了出来,“你爹啊,他可是个能人!他不仅米铺生意做得好,人也热心,经常帮助邻里,在这一带可是出了名的好人呢!”
陈佩芳听了,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她挺起胸膛,像是要向全世界宣告一般:“我就知道,我爹是最棒的!”
“列兄弟,可否劳烦你帮我给家里的老头子传个口信,就说我们母女一切安好。”陈大婶言辞恳切地说道,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这有何难,下午我就让我夫人进城一趟,将你们平安的口信带给你家相公,同时也会向徐副将询问一下城中的情况,争取早日让你们一家团聚。”列青佳拍着胸脯,豪爽地说道,眼中充满了坚定和自信。
“我也和朱大姐一同去吧,刚好趁此机会回一趟客栈。此外,我还可以留在城中,为你们打探更多消息。”赵兴成终于按耐不住,赶紧插话道。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列青佳。
列青佳朗声笑道:“赵公子的提议甚妙!徐副将在明处,你在暗处,双管齐下,万无一失!”他微微颔首,赞许地看着赵兴成。
“那我也一起回城吧,留在这里终究不妥。”文似锦感觉一直待在这里有些不好意思,随声附和道。
列青佳热情地说道:“无妨,你就留下吧。到时候护送她们母女回城,还需要你相助呢!哈哈~”他的嘴角带着一抹微笑,眼神中充满了诚恳和热切。
“对呀,文姐姐,你就留下和我做个伴嘛。”陈佩芳也忍不住说道,眼神中满是期待。
文似锦微微皱眉,低头沉思片刻后,轻轻点了点头,勉强应承下来:“好吧。”
“没事的,我们的草庐足够大。平时也没啥人来。难得有人和我说说话,我开心!吃饭了。”朱慕虹笑笑说道。此刻,她已做好了一大桌饭菜,并招呼众人入席。
众人相继入席。席间,气氛热烈,众人有说有笑,好不热闹。
饭后,朱慕虹为陈氏母女和文似锦安排好房间。她微笑着对陈大婶说道:“大姐,你单独住一间。陈姑娘和文姑娘,你们俩住一间,可以吗?”陈大婶微笑着点了点头,感激地说道:“好的,谢谢你啊,朱小妹。”陈佩芳和文似锦也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稍作休息,养足了精神,朱慕虹便与赵兴成一同回城。赵兴成依依不舍地向众人挥手道别。朱慕虹亦是与大家作了个简单的告别,就转头对着赵兴成说道:“赵公子,我们走吧。”赵兴成微微点头,两人一起迈步离开了草庐。
离开草庐后,朱慕虹和赵兴成穿过竹林,直奔苏陵城。入了苏陵城东门,他们又径直走向陈记粮铺。
未几,两人就来到了陈记粮铺门前。但见陈记粮铺店铺宽敞,米种齐全,几个伙计忙进忙出,不时有客户上门采购食粮。一个略上年岁的掌柜正在噼里啪啦地拨动算盘,似是在算账。
朱慕虹不急不慢地走上前去,柔声说道:“陈老板,算账呢?生意不错啊!”
陈老板算完一笔账,在账本上做了个简单标记,然后停下来。他抬头一看,见是朱慕虹,笑笑说道:“哟,是朱小妹啊,你前些天不是刚来买米么,怎么这么快就吃完了?”
朱慕虹神色自若,淡淡地说道:“陈老板说笑了,我今天是为私事而来,关于你的家事。”
“家事?莫非我家夫人和我女儿出事了?按船程计算,她们中午时分就该到了的。唉,你瞧我忙着算账,竟把这事给忘了。她们没事吧?”陈老板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十分懊悔地说道。说完,他焦急地望着朱慕虹,眼中充满了担忧。
“陈老板,别担心。你的夫人和女儿都平安无事。她们已经在我家吃过午饭了。陈大姐托我来给你报个平安。她们在渡口遇到了一点小意外,但好在有惊无险,只是目前不便回城。”朱慕虹细细说来,柔声宽慰道。
“什么?出了意外?什么意外?她们受伤了吗?”陈老板听到妻女平安稍微放松些,但是听到意外二字,他又忍不住蹙起眉头,双手微微颤抖,语气焦急地问道。
“陈老板,你先别急。你放心好了,她们都没受伤。就是陈姑娘在渡口被城防将军吴元雄的儿子吴乾通给盯上了。好在有我们几个人在,帮她们化险为夷了。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们决定先将她们安置在朱大姐家。”赵兴成见陈老板着急,连忙解释道。
“原来如此,那就麻烦你们了。唉,这个吴家公子,我早有耳闻。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城里没少传他的荒唐事。看来这次确实是遇到了棘手的麻烦,不宜带她们入城,还是暂时住在朱小妹那里安全些。朱小妹,麻烦你转告她们,让她们安心住着,我明天有时间就过去看她们。”陈老板听到吴乾通的名字,更加愁眉紧锁,神色越发凝重。他长叹一口气,无奈地说道。
“没问题,陈老板,我一定把话带到。你的关心,我也会转达给她们。那我明天过来接你,一起去我家的草庐坐坐。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们就先告辞了。”朱慕虹面带微笑地说道。
“好的,那就拜托你了。你们路上小心,慢走。”陈老板由衷地感谢道。说完,他送朱慕虹和赵兴成走出店铺。他站在门口,久久地凝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