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主动邀约,要和道济在清心坡一见。
清心坡上,胭脂和道济相对而立。
她一袭红衣,如同一朵盛开在荒野的曼珠沙华,艳丽而绝望。
抛弃过往的爱恨情仇,沉下心仔细观察道济后,胭脂不得不承认,道济看着她的眼神里有愧疚,有悲怜,却唯独没有半分感情。
那一双曾经满含爱意的眼眸,如今只剩下对尘世的超脱与淡然。
胭脂的心像是被无数根细针轻轻扎着,隐隐作痛。
可胭脂不甘心,凭什么只有我仍旧沉沦在过去的痛苦里,而你一句出家普度众生就可以抛弃所有的一切。
“道济,你真的太无情了,新婚之夜弃我而去,第二次成婚又诈死骗我,我在你眼里就是一个可以随意玩弄的工具吗!”胭脂的声音颤抖着,每一个字都饱含着无尽的哀怨。
道济双手合十,低垂眼眸,轻叹一声:“罪过罪过,不错,和尚我确实是负了你,世人痴迷于男欢女爱,如同沉沦于无边孽海,胭脂,我与你是命中注定的有缘无分。”
“有缘无分,呵。”
胭脂冷笑一声,笑声中满是嘲讽。
“不错,确实是有缘无分,我与李修缘有缘,与你道济确实无分。”
“成亲当日,漫天神佛唤醒你成为道济,抛弃你的新婚妻子,抛弃了你的责任担当,这就是你们口口声声慈悲为怀的神佛,将凡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真是可笑!”
胭脂的话语如利箭般射向道济。
道济被胭脂这番话说的哑口无言,只苦笑一声,道:“胭脂,和尚我承认,此生最为亏欠的,就只有你,你要我怎么补偿都可以,可唯独情爱不行。”
胭脂嗤笑道:“你想要补偿我,好啊,那你把原来那个和我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把那个爱我的的李修缘还给我吧。”
道济无奈,“胭脂,你……”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胭脂:“做不到是吧,那就住嘴!”
“我不管你是道济还是李修缘,你和我之间的纠葛已经分不清了。”
说完,胭脂眼神一厉,唤出绝情魔刀:“我这绝情魔刀已经练到了第九层,今日,便用这绝情魔刀和你彻底做个了断吧。”
但道济看着她手里的魔刀却是脸色大变:“胭脂,你要杀我,我无话可说,但你用菜刀用柴刀都行,但我不希望你入魔太深,这把魔刀你驾驭不了的,我真的不希望到最后你会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道济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他不希望胭脂因为仇恨而走上不归路。
听着道济一番情真意切的劝导,胭脂眼底闪过一丝波澜然而,她的手却依旧紧紧握着魔刀,没有收回:“魔刀须见血才能回鞘,道济,动手吧。”
既然已经走出这一步,那就没有回头的道理。
“既然如此,好,你杀了我吧。”道济叹了口气,站在原地,缓缓闭上了双眼。
终究是道济亏欠了胭脂,若他的死能够消除胭脂的执念,让她好好活下去,那他也算死得其所了。
“好,这可是你说的。”
胭脂心一狠,控制着魔刀向道济飞去。那魔刀在空中划过一道诡异的弧线,带着死亡的气息逼近道济。
但不知为何,在魔刀即将刺中道济的那一刻,她犹豫了。
她的心中仿佛有两个声音在激烈地争吵,一个声音告诉她,杀了道济,结束这一切痛苦;另一个声音却在提醒她,眼前的人曾经是她深爱的李修缘。
心神不定下,魔刀失控反噬,朝着胭脂冲了过来。
罢了,终究还是下不去手啊……
胭脂不闪不避,闭上双眼。
也许,这就是她的宿命吧。
然而——
“小心!”
耳边传来了道济急切的呼喊,紧接着身体被一双手猛地推开。
噗嗤!
是刀刃穿破皮肉的闷响。
胭脂睁开眼,就看到了站在她面前呈保护姿势的道济,还有那把插在胸口处的魔刀。
胭脂心头巨震,不可置信地看着口吐鲜血的道济。
她的双手颤抖着,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收回魔刀,胭脂匆匆跑上前接住了道济。
“李修缘,修缘。”
在道济为她挡刀的那瞬间,胭脂清楚地看到了,道济眼里对她的情。
她知道,李修缘,还活着。
道济眼神复杂地看着胭脂,“你在为我流泪。”
道济的声音虚弱而沙哑,却带着一丝柔和。
胭脂执拗地看着他:“修缘,绝情魔刀失控时,你明明可以离开的,为什么要救我?”
道济眼里明明带着对胭脂的情意,却还是嘴硬道:“和尚我在人间的责任就是济世救民,我怎么能见死不救,更何况,何况你……”
胭脂打断道:“更何况我是你的妻子,是不是?”胭脂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她渴望得到道济的答案。
道济愣住了,他没有回答,但也没有否认
看着胭脂眼里潋滟的情愫,道济硬是转过头,转移话题:“胭脂,我们不说这个。”
“不。”胭脂捧住他的头,面对面直视他,“我明白的,你如今是个济世救命的圣僧,你我之间绝无可能,我会放下的。”
她一直追逐的答案已经找到了,道济不是李修缘,但李修缘还爱着胭脂,这就够了。
胭脂的心中充满了满足与幸福,她不再执着于过去的痛苦,而是选择了放下。
道济强撑着笑:“好,如今你能想明白,和尚我很为你高兴。”
道济的笑容中带着一丝欣慰,他为胭脂的释然感到高兴。
只是不知为何心头空落落的,想来是因为胸口破了个洞的原因吧。
道济为自己找了个借口。
道济踉跄两步起身,“如今我金身已被绝情魔刀所破, 再不治疗,恐怕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胭脂赶忙过来扶住他,“别说了,我不会让你死的。”
胭脂本打算为道济护法疗伤,但大鹏鸟这时却突然过来了。
情急之下,胭脂只好将大鹏引开,打算之后再找机会带道济逃离。
但道济也是够倒霉的,走了一个大鹏,又来了一个与胭脂和李修缘小时候的玩伴徐子敬。
大鹏利用徐子敬对胭脂的爱而不得,以及道济对徐子敬的不设防,蛊惑了徐子敬。
让徐子敬对道济充满了嫉妒与怨恨,在大鹏的蛊惑下,更是失去了理智,获得了寒冰烈火掌,伺机杀害道济。
如今道济身负重伤,无力反抗,趁此机会,徐子敬毫不犹豫地对他出手。
“李修缘,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徐子敬的眼神中充满了疯狂与仇恨,那寒冰烈火掌带着刺骨的寒冷与炽热的火焰,向道济袭来。
等胭脂赶到的时候, 徐子敬已经用寒冰烈火掌中伤了道济,伤势堪忧。
胭脂上前阻拦,一掌打退了徐子敬。
胭脂和道济如今双双负伤,只好找了一处破庙暂时安置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