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云过隙,从代枫阳震惊的目光中飘过,静悄悄,行匆匆。
秋月白微微一笑:“我能看出来,你现在对迫在眉睫的战斗并不害怕,甚至连关乎生死的事都不太在乎。”
代枫阳在震惊中回过神,这一次他并没有否认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已经没必要继续伪装了,这是他第一次被人当面点破,但他没说什么,因为秋月白自始至终都没向他展露过一丝恶意,他反而感到丝丝缕缕地放松。
“某些事情既然现在做不到,并不代表以后做不到,不对吗?或许某一刻、某一秒,你就会发现命运的齿轮会继续转动,你早已踏上了征途,向着遥不可及的目标走着,那不可能撼动的顽石也已经有了道道裂纹。仅仅只是差一道契机而已。”
听着秋月白的话,代枫阳眼中多了几丝光彩。
“不管怎么说,我们至少是过命的兄弟,约好了活下去,就要坚持下去,毕竟活着一切才皆有可能,若是时机一直不到,还有我们在你身后,不是吗?”秋月白问道。
代枫阳嘴角微微扬起,点了点头。
“那就约好了,不仅要活下去,还要做你想做的那些事,坚持走下去,至少你现在不是孤身一人了,身后还有我,我们,以后有难尽管叫我,我一定会帮你。”秋月白说道。
秋月白想帮代枫阳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是过命的交情,还因为秋月白就是这样的人,既然想就会帮,他不是什么圣人,但是他是个随心的人,代枫阳太像以前的自己了。
云行开影,霜月阙缺。
秋月白伸手,示意握手,代枫阳这次很爽快地握了上去。
“愿许秋月意,随君伴流年。”秋月白眸中光芒一闪,突然脱口而出。
代枫阳恍惚了一瞬,随即笑了起来,这次笑得非常开心,彻底发自内心地笑,毕竟这是他第一次放下心中重担地一次笑。
“哒哒哒,所有人戒备!”楼下传来几声枪响,随即是一阵死一般地平静。
秋月白的脸色立马冷峻了下来,转身看向楼下。
原本因为失去了最后一丝保命手段而鬼哭狼嚎的众人也纷纷安静了下来,严阵以待。
虽然情绪有些崩溃,但是学员们可从未放弃,他们要活下去,看过星辰大海,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开始了成长。
秋月白眼睛飞快在地上扫过,最后确定了情况,找到了开枪的地方。
“楼顶交给你了,制高点很重要,观察那群东西的动向这件事先交给你了。”秋月白说道。
代枫阳微微笑道:“放心,包在我身上,快去吧。”
见代枫阳现在没什么问题了,他随即翻身跳了下去。
看着跃入阴影中的秋月白,代枫阳口中又小声念了一遍:“愿许秋月白意,随君伴流年吗?”
代枫阳有些出神,不知何时,眼角中出现了一丝晶莹,影压红晕,嘴角未曾平复又叨叨了一句:“自恋……不过真的不一样了,我已经开始怕死了……那就约好了。”
远处一栋楼旁,火光纵横,几头潜伏在暗中的妖兽被击毙。
黄天士一刀斩出将一头鬼怪砍得魂飞魄散。
显然,那群东西已经按耐不住了,天已经快亮了,届时那些鬼魂的战力就必然大大降低,而且大部分妖兽在黑夜里优势更大,毕竟这是它们与生俱来的优势。
不过很快那群东西就被黄天士一行人灭掉,并未有多激烈的战斗。
“怎么样了?埋伏了这么久它们应该上钩了吧?”秋月白出现在黄天士一行人不远处。
“已经被清理干净了,它们应该快忍不住了。”黄天士见是秋月白放下了戒备。
“嗯,那就好。”秋月白向前迈步,黑暗中的样貌难辨。
黄天士向前迈步,朝着秋月白靠近。
“对了,秋老弟那边如何了?陷阱设置好了吗?等它们来了之后将它们全部灭掉。”说完黄天士还将手狠狠一握。
“自然,就等着它们自投罗网了。”朝着黄天士走来的秋月白似乎接收到了什么重要信息,显得有些高兴。
“铛!”就在两边即将走到一块时,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火花溅起,黄天士的刀猛然挡在身前,抵挡下了面前这个秋月白的攻击,那秋月白惊诧万分,还没做出下一步动作时,就被黄天士斩首,随后化成飞灰消散。
其他人愣了半天才反应了过来。
“果然,这群畜生真特么的阴,连我秋大神都敢装,还好我机灵。”黄天士骂道。
“所有人警惕,接下来不要太分散了。”黄天士道。
行政楼楼顶,一只漆黑的眼睛默默地注视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黄天士似有察觉,扭头看向了行政楼楼顶。
“哗哗哗。”鸟类拍打翅膀的声音,随后一只浑身漆黑的鸟飞入黑暗之中。
黄天士眼睛微眯,从刚刚开始他就一直有一种被窥视的感觉,所以他刚刚与假秋月白说话时并没有言明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黑鸟朝着北方飞过大半个基地,随后直直朝着地上落去。
众多的鬼怪妖兽停在被撕开一道大口子的城墙前,似是在等待。
一团暗红的肉团鬼气中,伸出了一只巨大的手,其上毛发殷红,尖长的指甲中残留着发黑的血肉。
“嘎嘎。”那鸟落到手臂上还没叫两声就戛然而止,似是那手嫌弃鸟说得慢,竟直接将其捏死,随后那鸟化作一团黑气被拽回了鬼气血肉之中。
若是离得近,可以借着昏暗的光依稀看出那是一团团妖兽的尸体堆积而成的血肉。
“啊……”那肉团中传来一声吼叫。
“怎么样了?”雪女带着片片冰寒凉气走了过来,之前温润尔雅的美女早已不见,分明是一个面目狰狞的怪物。
一只眼睛猛然从血肉中睁开,转了两圈将其中的血水挤了出去,大片的黑色包裹着白色的瞳孔,看向了雪女。
此时,被打伤的片耳豚也从黑影之中冒出,混沌地看向那群恐惧无比的妖兽,随后如狼入羊群般钻了进去,一头妖兽来不及跑或者说不敢跑,停在原地绝望地被它吸食起了生命。
血肉中那只眼睛深深地看了片耳豚一眼,似是在权衡,随后眼睛转到了那堵被撕开的墙,眼中满是偏执与疯狂,浓烈的杀意弄得血肉颤动了起来。
“杀!直接碾过去就行了,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血肉震动间发出了声音。
“对了那只鸟是怎么回事?一开始明明没有会飞的东西,我们的数量也不正常,这么久也没少多少。”雪女问道。
只不过它的话刚刚问出口,所有东西停滞了一瞬间。
“这群蝼蚁本王要将他们撕碎,化作食粮,居然敢毁掉本王好看的皮囊,居然差点就杀了本王,啊啊啊!”酒吞童子愤怒道,血肉的蠕动加剧,似是快要活过来般,鬼气飘扬。
雪女阴恻恻地看了基地一眼,眼中满是怨毒,但雪女刚刚的话却似没有说过一样,连它也忘了。
片耳豚继续吸食生命精气,恢复自己,混沌的情绪中只剩下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