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敲了;”
撂下这话,牛凤英反手就要关门;
看的程青红心里一惊,连忙伸出手挡着门,眼眶也跟着隐隐红了几分:“婶子,您能告诉我铁柱哥在哪么?”
“我是真的找他有急事;”
“求求你了;”
院子里杨媒婆一听门口脸生女同志的话,心头不由的一跳;
尤其她的声音里暗藏了几分哽咽,眼底的着急肉眼可见;
今天她杨媒婆能来上门保媒,可就是看中田家小子的前途以及田家的财力;
要是田家小子外边还有什么风流债,她回头怎么和女方家那边说?
这不是砸她杨媒婆的招牌么;
顿时,杨媒婆揣起红封,快步走到门口,“老姐姐,这位是?”
“铁柱他不是去……”
牛凤英一听杨媒婆要暴露她儿子的行踪,急忙抢话:“大妹子,你刚刚不是说你还有急事的么;”
“瞧我这记性,走走,我亲自送你到巷子口;”
说罢,牛凤英一把拉着杨媒婆出门,反手锁上院子门;
半点眼神都不给一脸哭戚戚的程青红;
一看就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纵使找到她田家的门又如何?
他儿子可不是什么垃圾都捡的;
杨媒婆的眼睛多毒辣,自然明白这其中定有不可告人的事;
等稍稍走远了,杨媒婆一把拉着牛凤英的手,认真的开口,“老姐姐,司家可是说了,只要婚期定下来,他们家的嫁妆绝不比你们给的彩礼少;”
“而且司家就这么一个闺女,恨不得捧在手心,以后司家老两口挣的,还不都是你田家的?”
在杨媒婆第一天上门,可就是挑明了,司家只想找个靠谱的女婿;
先前也是相了好些个没成,这才轮到她家铁柱;
一听到司家嫁妆不少,往后司家的钱都是她老田家的,牛凤英顿时的乐了起来,当场给杨媒婆保证:“你放心,只要我还在一天,田家就是我说了算;”
“只要婚期定下,少不了大妹子的好处;”
“等到婚礼举行后,再给你单独包个大包;”
杨媒婆一听牛凤英的许诺,连连满意的点点头,“好说好说,老姐姐,你就等我好消息吧;”
说完,杨媒婆转身快步离开往司家去;
至于牛凤英,微微侧过头,看到还守在家门口的程青红,气的抄起墙根的扫把,怒气冲冲往回杀:“你个不要脸的,大白天来我家干啥?
“怎么,以为我老田家好欺负不成?”
“来我家门口特意当着外人的面抹几滴眼泪,做给谁看?”
一看牛凤英来势汹汹的一扫把就要砸在她的头上,程青红慌张的往后闪躲,眼底的害怕刷刷刷向着四周蔓延开来:“婶子,你别激动,我只是有件事,想告诉铁柱哥;”
“你放下扫把行不行?”
正在气头上的牛凤英,最见不得恶心巴拉的穷鬼攀扯她们田家;
尤其程青红的话里话外,显然和她家儿子态度暧昧;
眼瞅着她老田家就要南岗巷街道主任家的闺女定下婚期,她眼里还哪里看得上乡下来的穷鬼?
特别是,一打眼就知道她浑身冒着穷酸臭味;
想做她牛凤英的儿媳,她痴心妄想;
就在牛凤英连着扑空第五次后,气的牛凤英牙根痒痒,胳膊肘上一用力,举起扫把就朝着程青红的方向砸过去;
此刻怀着孕的程青红,早就被牛凤英折腾的气喘吁吁,根本无力躲开;
眼看着扫把就要砸中程青红的脑袋,突然一道高大矫健的身影冲过来,一把护住程青红的同时,一脚踹飞飞奔过来的扫把:“妈,你想干什么?”
“好好的你动手打人干啥?”
早就被吓懵圈的程青红,猛的被圈进熟悉的怀抱,所有的坚强在这一刻再也绷不住了,双手抓着田铁柱胳膊,呜呜呜的大哭起来,“铁柱哥,你可终于回来了;”
原本还想撒开程青红的田铁柱,一见怀里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顿时一颗心柔软的不行,急忙抬起手来擦掉她的眼泪,“青红,不哭不哭,我妈她就是性子不好;”
“你别在意;”
可向来性格泼辣的牛凤英,哪里能见得了刚要敲定婚事的好大儿,和一个村里的野丫头拉拉扯扯;
气的她一个健步冲上前,一把拽过程青红,反手就是啪啪两巴掌,“贱人,往谁的怀里钻呢?”
“你也不瞧瞧你浑身上下的穷酸像,哪里配得上我儿子;”
说着,牛凤英狠狠地剜了一眼不懂分寸的亲儿子,随后掐着腰高喝一声:“大家都快来看看啊,不知道哪里蹦出来的小娘皮,一个劲的往我儿子怀里钻;”
“她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她哪里配的上我儿子;”
“现在的女同志可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也不知道爹妈都是怎么教育的;”
早前田铁柱没出现的时候,程青红还需要忍耐牛凤英的爆脾气;
眼下田铁柱可就在身边,尤其动手打人的始终都是她牛凤英,她作为弱者,可没必要在这个时候逞强;
何况,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谁刁蛮跋扈、谁无理取闹,一眼便知;
尤其周围看热闹的人越多,对她程青红,越有利;
想到这里,程青红抬手捂着被扇的通红的脸颊,眼泪簌簌的往下掉,双眸泪水盈盈的看向田铁柱,委屈巴巴的开腔:“铁柱哥,我,我,我已经……”
程青红说的越是缓慢,周围看热闹的人群越是伸长脖子竖起耳朵;
牛凤英一听程青红要搞事,急忙抬脚冲过去,“你他妈的胡说什么?你给我闭嘴;”
只是相比牛凤英的强势,程青红软软的一句“怀孕三周”,瞬间像是一道惊雷,轰隆隆的砸下来;
周围竖着耳朵的众人,唰的把目光看向不远处的田铁柱;
就是那眼神里,有鄙夷、有讽刺、有挖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