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刚好查床的护士看到这一幕,急忙抱住激动的刘翠娥就往外拽:“同志,你冷静下,病人身体虚弱,经不起折腾;”
被拉出门外的刘翠娥,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她刚想不管不顾的大哭起来,突然眼尖的瞥见不远处熟悉的身影,急忙死死咬住双唇,愣是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
房间里病床上的程青红,一听门外哭声戛然而止,身上的寒霜猛的多了几层;
要是此刻躺在医院的是程青原;
她刘翠娥还能忍住不成?
顷刻间,早已干涸的眼眶里,再次泛起酸涩来;
她前天刚找上田家的门,昨天就遭遇不测;
好一个田家;
好一个田铁柱;
好一个牛凤英;
她就是死,也要拖着他们娘俩一起下地狱;
*
李常县;
田家;
大早上刚起床;得知消息牛凤英,得意洋洋的下厨做饭去;
她老田家的媳妇,只能姓司;
至于乡下那个不守妇道的程青红,她算是什么东西?
凭她也配?
田铁柱刚揉着惺忪的眼睛坐起身来,就听到厨房里亲妈心情愉悦的哼着小调,忍不住问了一句:“妈,今天有什么好事么?心情这么好?”
牛凤英一听,赶忙的催促:“醒了就快起来,中午国营饭店,要和你未来老丈人一家吃饭;”
“赶紧起来捯饬;”
“衣服裤子我都熨好了,搁你床头,麻溜的;”
“磨磨蹭蹭的;”
一听到中午要和司家吃饭,田铁柱双眸顿时亮了起来,掀起被单就跳下床去……
*
军区大院;
周家;
日上三竿,姜书瑶这才悠悠转醒;
只是一睁眼,姜书瑶心头莫名的恐慌起来,光着脚就往堂屋冲去,可刚撩开东屋的帘子,就看到周政燃怡然自得的喝着茶;
看的姜书瑶忍不住跺脚:“你,你怎么又不叫我?”
“我要被你害死了;”
“迟到了迟到了。”
闻言,周政燃不急不忙抬起头看向一脸的焦急,“媳妇,今天是你的休息日,睡懵了?”
一听到休息日,姜书瑶这才反应过来;
外贸部上六休一,每周都有固定休息日,可不就是今天;
之前她在供销社,一直都是轮休;
突然切换工种,她确实没想起来;
一想到自己不是迟到,姜书瑶顿时喜上眉梢,“哎呦,瞧我,忙忘了;”
“那我再去躺一会去;”
可她刚要转身,早就等在院子里,一直被周政燃死亡凝视的康成,瞬间憋不住了,“嫂子,我是冬暖男人康成;”
“我找你有点事,嫂子你方便吗?”
堂屋里还光着脚姜书瑶,吓得一个激灵,狠狠地剜了一眼周政燃,随后一个健步冲到东屋换好衣服穿上鞋,又抓几下头发,这才冲出门去:“康连长,你这是在院子里等了多久?”
说着,姜书瑶转头又剜了一眼半点没有起身意思的周政燃;
家里都来人了,他就不能早点喊醒她?
多丢脸啊?
康成哪里敢说自己等了一个小时,视线半点不敢看向堂屋的周政燃,简单的把来意说了下,“嫂子,你叫我康成就好;”
“早上我特意去供销社抢的五花肉,不过只有一斤;”
“要是不方便,我就……”
后面的话,康成没说;
要是冬暖知道他没要到姜书瑶做的小酥肉,怕是要和他拼命;
他不敢想;
倒是姜书瑶,听着康成的解释,立刻秒懂冬暖此刻怕是真有了孕;
可家里的酸梅粉昨晚用光了,纵使肉做出来,也不是那个味;
姜书瑶思索片刻,走进厨房抱出一坛之前脚腕伤着那会做酸萝卜,往康成跟前一放,“你先把这坛子抱回家给她尝尝看;”
“家里的酸梅粉没了,等我今天去多买点,晚上回来教她做;”
“你看可好?”
既然人家主动找上门了,她岂能不帮?
何况又不是多困难的事;
康成一听姜书瑶没有推辞,连忙点头,“嫂子,有你这句话,我这条狗命算是保住了;”
“你是不知道,今天天刚亮那会,冬暖偏说闻到了小酥肉的味道,在家哭的……”
堂屋的周政燃,一见康成还不走,当场黑了脸往外走,“还不滚?等我请?”
当场,吓得康成手里一哆嗦,差点把酸萝卜坛子扔了;
可他半点不敢犹豫,抱紧怀里的坛子撒丫子往外冲,“嫂子,晚上我让冬暖过来找你;”
看着落荒而逃的康成,姜书瑶有些哭笑不得看向走过来黑着脸的周政燃,“你对他那么凶干啥?”
“都是一个大院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瞧把他吓得;”
可周政燃选择性忽略姜书瑶的不满,反倒是拉着她往水井边洗漱去,“媳妇,要是我没记错,你之前说,等你休息,要去看爸的;”
“此刻已经十点半了,你赶紧洗漱,还来得及;”
只是他的一句话,听的姜书瑶瞬间浑身僵硬起来;
上辈子亲爸姜鸿霖被程青原陷害后下放,后被折磨致死的画面,像是开了单机循环一样,一遍遍在她脑海中重播;
要是她早点听亲爸的话,也不至于后面连累了他;
顷刻间,姜书瑶眼眶控制不住的红了起来,泪花隐隐开始闪烁起来;
吓得她急忙冲到水井边,捧起瓷盆里的水就往脸上扑去,一边扑还不忘一边出声掩饰她的异样:“我马上就好;”
“老公,你把厨房的一袋麦子和半袋面带上;”
至于吃的,她没来得及准备,回头到李常县买现成的;
*
李常县国营饭店;
姜书瑶捏着手里一沓票和十多块钱,指着黑板上的粉笔字,温声开口:“同志,一份红烧肉,一份酸辣土豆丝,四个馒头,打包带走;”
话音刚落,姜书瑶刚要递过去票和钱,身侧一道尖锐的叫声响起,“同志,快,我们桌加一份红烧肉;”
服务员一听又下单一份红烧肉,瞥了一眼姜书瑶身侧的人,冷着脸道:“没了,最后一份红烧肉,刚刚这位同志已经点了;”
下一秒,姜书瑶手里的票和钱,被来人一把抓住往回推:“同志,她还没付钱,就不算她点的;”
“给我们桌上,我们可比她早来,而且桌上都吃一半了;”
听着边上人理直气壮的胡搅蛮缠,姜书瑶反手一个巧劲,直接把对方推出三步远,当下态度也冷了起来:“这位大妈,你谁啊你?”
“你早来又咋了?早来你点了红烧肉?”
“怎么?仗着你年纪大,恃强凌弱?”
“脸呢?”